41.他仰慕我
贺靖安挑眉道：“何必动怒，明日我叫人把府上那十几盆朱槿都给你送过来。”
这话乍一听，是在安抚宽慰太子殿下，再一听，其实是在替阿裴处理烂摊子。
齐姜愿顿时将恼怒都丢在了脑后，他的脸上浮起一层戏谑的笑，抬手屏退了福海后，他问道：“难怪你要问太子妃……听说，你和定远将军的关系有所缓解？”
他当然没有听说，他只是随便摘了个由头开始话题。
“他好歹是你的小舅子。”贺靖安低头喝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着，并没有贸然接他的话茬。
齐姜愿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道：“你是在责怪我对他的称谓太过疏远吗？”
两人相识甚久——算是某种长久的笔友，这是漫画中未曾透露过的伏笔，甚至是阿裴也不完全知晓。
阿裴纵然知晓贺靖安在回慈州后加入了太子阵营，却不知道在明确阵营之前，两个人都经过了漫长的秘密接触
他们俩从不会拿身份或是实权来压制对方，说话更是直来直往。
贺靖安挑了挑狭眉，显然是默认了。
“靖安，”齐姜愿喊着他的名字，语气莫名有些兴奋，好似猜中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难道你对他……我知道他帮过你，我还以为他是做局要你偿还人情，就像……他把太子妃送进东宫来一样。”
贺靖安抿抿唇，脑海里又浮现出蝉儿大婚那日阿裴醉酒时抱着他的场景。
他不自觉微笑着柔声道：“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齐姜愿很是吃惊，他甚少见到贺靖安流露出这种神情，他追问道：“那现在怎么又不觉得了？”
贺靖安掀起幽深的眸子，脸上涌现出一种得意的神色，他低头靠近齐姜愿，小声道：“他仰慕我。”
似是炫耀，又似某种甜蜜的分享。
说实话，齐姜愿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忙让贺靖安从头细细讲来。
花园里，阿裴猛地打了个喷嚏，他边揉揉鼻子边接过茉莉茶，喃喃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蝉儿忙关切道：“受凉了？”
阿裴道：“许是来时吹了些风。”
他扫了眼楚淇，忽地福至心灵，试探道：“我来时路过大理寺，听说昨个儿夜里起了火，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纰漏？”
现在大理寺归天巡司部署守卫。
楚淇如今还不晓得自己哥哥做的那些太过过分的勾当，仍旧天真可爱，撅着樱桃小嘴想了想，娇声道：“我哥说，好像是被人偷袭了——他说是和那群刺杀你的刺客们一伙的。”
确实是一伙的。阿裴撇撇嘴角，往口中舀了勺酪樱桃。
漫画里楚无唤之所以对叶溯出手，就是因为叶溯查案查到了一宗旧案头上，没错，就是扶风王府的惨案。
可能是漫画作者加的buff，楚无唤逃脱不了遇事就点火的癖好。
在大理寺放的一把火没能烧死秘密去了锦县的叶溯，楚无唤不死心，隔夜又派人去了叶府，将处于睡梦中的叶家十数余人都残忍杀害后，再放了把火毁尸灭迹。
这么说来，就是今夜，楚无唤会再次动手。
蝉儿剥了一水晶碗的橘子推到阿裴面前，察觉到他忧思，柔声问道：“在想些什么呢？”
阿裴觉得自己非救叶溯不可，毕竟两人也算有了交情，且阿裴是真的很佩服叶溯的廉洁奉公和才华横溢。
他接过橘子想了想，道：“姐姐，叶少卿帮了我这样多，我想请他来这儿同我喝几杯。”
蝉儿一听，脸色露出了些许难色，她现在并非东宫执权之人，哪怕一点东宫中琐事都没法做主。
系统跳出来：“想什么呢，女主现在和男主还是分房睡的状态。”
“……”阿裴愣了愣，这倒是自己唐突了，他正要准备随便找个由头跳过这个话题，身边的楚淇却说话了。
“春兰，带着我的令牌去请叶少卿一叙。”楚淇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玉牌。
蝉儿知她是有心相助，以楚家的地位，东宫还不敢得罪。
所以由楚淇出面请叶溯前来，没人敢说三道四。
“谢谢你，淇淇。”蝉儿感激地牵着她的手。
阿裴也向楚淇行了礼道谢道：“有劳淇淇姐费心了。”
雁荷低声提醒道：“太子妃，该向殿下知会一声。”
“我去吧。”阿裴手中抓着把糖球，他往嘴里扔进一颗，起身道，“我向太子姐夫请安去，也正好赔罪。”
那盆花真不是他故意打碎的，实在是地有点滑。
福海向齐姜愿说明阿裴求见时，贺靖安居然慌乱地洒了茶。
齐姜愿可不会放过打趣的机会，他看向贺靖安，故意道：“需要我回绝掉吗？”
贺靖安俊朗的面容烧了烧，镇定道：“他找你定然是为合礼数，若你回绝，不合礼数的就是你了。”
闻听此话，齐姜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我先回避。”贺靖安掀袍子起身，踱步到了屏风之后。
说好听的，是回避；说不好听点，是偷看。
齐姜愿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色道：“请人进来。”
福海连忙应声出去请阿裴进房中。
阿裴攥着一包糖踏入了房中，这书房布置中规中矩，红木的陈设显得低调谦逊，和主人倒是很像。
阿裴微笑着向齐姜愿行了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屏风后的贺靖安听到阿裴也叫别人殿下，莫名其妙觉得有些不爽，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不必多礼，可有见到太子妃了？”这属于是明知故问。
“已经见过太子妃了，”阿裴颔首道，“方才路滑，不小心打碎了殿下园中的一盆朱槿，特来向殿下请罪，任凭殿下责罚。”
不提还好，一提齐姜愿就觉得额头的青筋直突突，他维持着脸上的表情道：“无妨，一盆花罢了。”
闻言，阿裴点点头，双手搓弄着那小包糖球，斟酌了话语道：“我与太子妃、楚二娘子聊得甚欢，想约叶少卿一同来喝几杯茶，特地来征询殿下的意见。”
话音未落，齐姜愿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