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太子妃如何？
叶溯一听，顿时想起了关于扶风王府的惨案。
只是大理寺留存的卷宗上根本没有提起过这具尸体和符号，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
“殿下”他诸多疑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发问。
“我知你顾虑，此事乃我当年亲眼所见，也知道卷宗被人动过手脚，”齐姜愿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道，“当年我趁乱偷入大理寺藏匿了几件尸体身上的东西，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城外锦县的霜糖铺，他们会给你看的。”
叶溯伸手接过令牌，应了句是。
前院。
碍于蝉儿已是太子妃，阿裴又不在，小雀自然不敢抬腿进殿内，他本想带了话就离开，避人口舌，没想到蝉儿竟由雁荷搀着走了出来。
她身着卷云纹牡丹华服，发髻上坠着翠钗珠花，甚是雍容华贵。
“小雀。”她柔声唤道，坐到了绽放着荷花的鱼塘边的石凳上，抬起素手招呼小雀过来。
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有这么多宫女太监候着，别人想传闲话都不行。
小雀几步上前，与蝉儿保持着一段距离，行了礼后道：“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今日爹爹进宫匆匆见了一面，说是阿裴负伤，阿裴伤到了哪里，严重吗？可有眉目？”蝉儿虽然听江措鸣提过阿裴重回军营开始锻炼身体，大有好转，可头回奉旨办事就遇到了刺杀，还是非常精准地只针对阿裴的那种，任谁听了都会生疑。
小雀也瞧见过那些尸体身上的标记，他忽地半跪在地，回话道：“公子的伤并无大碍，只是那些刺客皆已服毒身亡，不过，他们身上都有这个标识。”
他说着，手指在衣袍的遮掩下在泥土上画出了那个倒立的戟形。
蝉儿眯眸记下了，随即颔首道：“雁荷，去我房中取那盒傅致胶来。”
她复看向小雀道：“傅致胶用来熬粥给阿裴服用，可以补血益气。”
小雀道：“是，谢太子妃恩典。”
次日。
由于没能买到新话本，阿裴只好早睡，不到辰时就起床了。
他没有立马前去皇宫，而是坐着马车去了街上的一家糖铺，买了许多糕点和糖球，这才开心地入宫去。
途径大理寺，听到里头有着不小的吵闹声，阿裴便差小雀前去询问。
小雀道：“是昨天那些刺客的尸体被半夜起的火给烧焦了。”
遇事不决就火烧，楚无唤你还真是没有新意。
阿裴靠在迎枕上，鼓腮说：“意料之中，咱们先别掺和，先去宫里头。”
小雀便撩开帘子让车夫继续赶马。
东宫一大早就迎来了客人。
不过头位到的是楚淇。
蝉儿命人在花园里摆了许多水果吃食，精巧的铜炉子里头煮着水，被烧得咕噜咕噜。
“阿裴今天也要过来。”蝉儿剥了一个橘子放到水晶碗里，让人去取些晒干的茉莉过来泡水，那是阿裴的心头好。
“倒是许久不见他了。”楚淇感叹着，微一抬手，身后的侍女便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红木食盒走了上来。
待楚淇掀开盖子，蝉儿却是惊喜地瞪大了美目，道：“迎仙楼的玉露团！”
那自然是蝉儿的心头好了，更况迎仙楼的玉露团从来供不应求，有钱也买不到，楚淇却直接弄来了一大盒，可见其花了不少心思。
“下头还有几碗酪樱桃。”随着楚淇说话，侍女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
乳状的鲜奶酪淋在鲜红的樱桃上，看起来更加可口了。
蝉儿正欣喜，却听雁荷突然道：“太子妃，要不要给太子送些去？”
蝉儿一听，脸上的笑意褪去大半，分明有些委屈：“就这么点好吃的还要匀出去 。”
她虽这么说着，还是命人送了碗酪樱桃和玉露团去太子的书房。
此时太子正在密谈——好吧他总是在密谈。
贴身伺候的心腹太监端着东西进来，不敢抬头冲撞屋子里的两位贵人，低着头扒东西放在书桌上，道：“太子，这是太子妃谴人送来的。”
他说完，便识趣地退出去了。
“太子觉得太子妃如何？”冷不丁开口之人，竟是贺靖安。
他今日穿着黑袍子，更衬得他神色冷肃。
“甚好。”说是这么说，其实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
齐姜愿有些疑惑地抬眸瞧了他一眼道：“不过，你今日怎么突然问起太子妃了？”
贺靖安嘴角翕翕，并没有开口回答。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脑子一热，突然关心起阿裴的姐姐来。
他刚想随口转移话题，忽地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福海，外头怎么回事儿？！”齐姜愿叫着贴身伺候的小太监的名字，厉声询问着。
福海慌忙跑进来回话道：“回殿下的话……是、是定远将军来看太子妃，太高兴了，一时不察就……打碎了一盆花。”
“没事吧？”如此急切的语气当然不是出自太子。
本欲开口的齐姜愿被贺靖安打断，只能尴尬地别开脸，抬手示意福海回答他的问题。
福海一时没能理解贺靖安的意思，道：“只撞倒了一盆花，其他的花都安然无恙。”
谁要问花啊！！
贺靖安冷冷地看了福海一眼，把后者吓得直缩脖子。
“定远将军怎么样？”虽然觉得奇怪，齐姜愿还是帮贺靖安下了台阶，免得隔墙有耳，背后有人非议。
福海小心翼翼地答道：“定远将军一切安好。”
贺靖安稍微安了安心——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提心吊胆。
福海并没有退出去，而是踌躇片刻后，鼓起勇气说：“殿下，定远将军打碎了一盆花。”他重复了之前的话。
齐姜愿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追问道：“什么花？”
福海越说越小声道：“打碎了殿下你最喜欢的那一盆素白裂瓣朱槿。”
齐姜愿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他从小不受宠，这盆素白裂瓣朱槿是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亲自寻回来的。
福海见齐姜愿脸色不好，正要跪下请罪，一旁的贺靖安却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