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今天的黑咖啡味
决飞梁犹豫的站在楼梯口，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去。
在他纠结的时间里，闻味而来的季含真已经出现在眼前。
“飞梁哥哥！”
还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伸手要抱抱。
决飞梁迟疑地张开手，季含真没有发觉，很自然地抱上去，顺便深深吸了口新鲜的黑咖啡味。
今天的黑咖啡味，有点苦，还有点酸，是没闻过的味道。
但是飞梁哥哥生气时候的信息素，是醇厚到泛苦，今天没有这种味道。
所以飞梁哥哥没有生他气。
季含真喜滋滋将决飞梁抱得更紧了些。
决飞梁浑身一僵，他们之前就是这样的动作，但是经历这么一件事，他没想到季含真还能如此坦率的抱上来。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含真。”
他轻唤了声，季含真抬起头来，用那双澄澈的眼睛印着决飞梁神色复杂的面庞。
决飞梁不说话，只是研究起季含真的表情。
一如既往干净懵懂，纯洁无辜。
这件事当真对季含真什么影响都没有吗？
说不清些许的不甘心从何而来，决飞梁轻轻从身上将季含真扒下来，捏了捏他脸颊的肉。
嗯，还是软乎乎的，看来没有饿到。
“我回来拿点东西，你继续自己的事情。”决飞梁很愉悦地开口。
季含真点头，跟在决飞梁后面，看他进了书房。
决飞梁以前说过他可以进去，于是季含真也跟着进来，看决飞梁在里面转了几圈，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拿，但是已经来到自己面前，手又伸上自个脸蛋。
“我回公司了，你乖乖的。”
可你什么都没拿啊。
季含真准备开口，决飞梁已经扬长而去。
决飞梁没有拿东西，他就是回家转两圈，看一眼季含真有没有什么事。
但是看到季含真，他又拉不下脸面说自己专门是回来看他的，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看见季含真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后，决飞梁自然就没有待在家的必要了。
季含真望着紧闭的门思考许久，最终他那迟钝的脑袋瓜仍然没法破解，决飞梁有没有拿东西走这个问题。
他摆摆头，吸了一口空气，里面有淡淡的黑咖啡味道，瞬间心情大好。
书房里的味道比其它地方更浓一些。
而且书房里有一张，是专属于他的床。
于是季含真晚上干脆就在那儿休息了。
他也没想到决飞梁晚上还会回来，决飞梁也没想到季含真居然在书房那张一米二的床上睡的香甜。
决飞梁回家后，下意识就往楼上走，直到到了门前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来到季含真房间前？
来也来了，看见打开的门，决飞梁心也有几分疑惑。
季含真向来是关上门的。
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人，决飞梁慌了。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等他哆嗦地打通陈姨电话时，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含真去哪了？”
“真真少爷？他一直在家，没有出去过。”
“不可能！”
决飞梁大吼一声，将对面陈姨吓的闭上了嘴。
“他不在房间
里！含真去哪了！”
“决、决先生，我不知道……”
陈姨话没说完，决飞梁怒气冲冲挂断了电话，开始满屋子找起季含真来。
“含真！”
决飞梁一声一声叫的很大声，却没有人回应。
他将屋子翻遍了，都没找到人。
书房一向是关上门的，他站在门前，但是想起季含真跟着自己进书房时，大多时候是小心翼翼的，他便没开门。
找了件毛呢大衣套上，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季含真！”
焦躁的声音被冰冷的晚风吹成插回自己身上的无数柄刀。
一刀一刀，割的决飞梁心脏绞痛。
他跑过季含真常去的所有地方，看到的永远只有漆黑的夜色。
直到天将破晓，决飞梁才回家，就坐在季含真常坐的那个位置。
安静的空间里，滴答滴答的声音格外清晰，是他跑了一晚上，从下巴尖滴到地上的汗水。
决飞梁活了23年，这是头一次感到如坠深渊的害怕。
决飞梁一坐，就坐到了早上。
季含真从甜甜的梦醒来。
昨晚做了一场好梦，梦见决飞梁一直抱着他，还一直在耳边呢喃他的名字。
决飞梁的声音很好听，像风拂过那样，吹得他耳边鬓发飞扬，露出鲜艳欲滴的耳垂。
季含真在床上坐着回味这场梦。
直到空气里香甜的黑咖啡混入前所未有的，仿佛将所有苦味浓缩在一块，一时爆发一时收缩的黑咖啡味，他才翻身下床。
这味道好奇怪。
季含真闻着味道，眉头不由紧皱在一起。
心脏也因着股味道，一上一下的。
他疑惑的推开门，扑面而来是苦到极致的黑咖啡味，逼着他连连后退。
太苦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苦的味道！
苦里又带着强烈的恐吓，似乎每个靠近的人，都会被这如山般的苦压倒。
季含真捂着嘴干呕着。
这苦意害得他小腹翻江倒海。
但这是飞梁哥哥的味道！
尽管是前所未有过的气味，季含真还是一下子就闻出来这味道属于决飞梁。
他弯着腰，用力的用手砸了几下自己小腹。才稍微舒服一些，就往楼下走去。
飞梁哥哥需要他。
季含真从暴动的信息素味道中，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
尽管这种压迫，让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扛着个大山前进。还有脖颈的腺体，被这信息素味道刺激，一下紧绷一下放松，像是被无形地扼住他的咽喉。
但他还是走向了决飞梁，用虚弱的声音，轻轻唤了声。
“飞梁哥哥……”
他只喊得出这一声了，随后喉咙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攥紧，他捂着自己腺体，大张着嘴，却什么声也发不出来。
身体也再经不住这样的压迫，手臂无力支撑墙壁，他软软地倒了下去。
只有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渴望地望向决飞梁。
飞梁哥哥……不要害怕……
季含真的手一点点往决飞梁方向挪动。
决飞梁现在需要他，非常需要他，可是他离飞梁哥哥那么远。
眼泪滴下来，季含
真挣扎地想站起来，但是做不到。
飞梁哥哥……
飞梁哥哥。
“飞梁哥哥！”
季含真卯足了劲，终于喊了出来。
在看见决飞梁回头，和自己对上了眼神，季含真终于放松了，昏迷到地上。
世界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看见飞梁哥哥冲自己跑来时，那双眼里，全是着急。
“含真！”
决飞梁奔向季含真。
在季含真头刚要磕到地上的时候，被决飞梁的手托住了。
他将手轻轻一收，就将季含真拉入了怀里。
决飞梁良久看着季含真。
直到两滴眼泪，滴到季含真的眼睫上，惹来乌绒的轻轻颤抖，他才晓得，这份失而复得的欣喜，都做了满脸的泪水。
决飞梁抹掉脸上的水，将季含真往自己身上靠得更近，同时也紧紧抱着，埋头呜咽几下。
手在接触到季含真脖颈那的抑制贴时，没有犹豫的，食指与中指夹住一角，轻轻撕了下来。
一直被封闭的信息素突然爆发。
昏睡中的季含真忍不住发出声呻吟。
“别怕。”
决飞梁抚着季含真后背，说出的声音，水一般的温柔。
然后他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领着季含真的味道，渐渐平息下来。
黑咖啡和樱桃酒味再一次混合，这是决飞梁牵挂了一个星期的味道。
但现在不是品尝的时候，他观察季含真的脸色，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如今苍白极了。
决飞梁将季含真横抱起来，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来做早餐的陈姨。
“真真少爷！”陈姨第一眼先看见季含真，再看见决飞梁，“决先生，真真少爷，他怎么了？”
“他……”决飞梁的手紧了紧，不知做何解释、
他是害季含真昏迷的罪魁祸首。
“他不太舒服，我带他去医院。”
决飞梁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愧疚。
“啊好。”陈姨担忧地看了眼季含真，侧身给决飞梁让路。
随后看着决飞梁动作很温柔地将季含真放到车上，再消失在眼前。
原来决先生，这么紧张真真少爷啊。
决先生总是不回家，她还担心，决先生嫌真真少爷笨手笨脚，是个负担，而渐渐疏远，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陈姨也松了一口气。
决先生对真真少爷的感情，从每天的好几个电话里，她感受到一清二楚。
但是生活哪里是有感情就能过好的呢，就季含真这样，什么都做不好，一辈子注定只能依附他人的人，终究会走上被人抛弃的道路。
但是决先生，似乎从不这样看待真真少爷。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并不多，决飞梁很快就带着季含真来到医院。
过了一会，检查结果就出了。
“病人只是由于突然的信息素压迫，导致腺体暴动，休息一会就好。”
听闻结果，决飞梁紧绷的心弦终于一下子断了。
疲惫一下子在他脸上浮现。
决飞梁看着季含真安静的睡颜，手不自觉抚上去，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
他怎么就，这么在乎面前这个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