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喜欢
醒来时，陆衍南的手还搭在沈柠安的肚子上。
据说女人体温要比男人的高，尤其是妊娠期以及月经期会更明显，然而她却感觉身后人散着源源热意。她翻了个身，同陆衍南脸对脸，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她能看清对方脸上细细的绒毛。
一睁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是这世界上可遇不可求的事。
闹钟还没响，天还没有完全亮。
沈柠安在他怀里又窝了两三分钟才依依不舍地起床，关掉闹铃以后，进了浴室洗漱。
开水龙头动作都小心翼翼，她把水流调到最小，几乎没有声音，做完面部清洁想着要不要化妆。
这部戏导演力求真实，平日里女演员都是淡妆，所以她以前都是去片场化。
犹豫几秒，沈柠安还是决定化一下。
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男女谈朋友，女人带妆睡觉，等男人睡熟以后起来卸妆，到了早晨又会早早起来化好，重新躺上床，一直装睡到男人起来。
当时沈柠安只觉得夸张，如今却感同身受。
女为悦己者容。
化妆包在客厅里，她出了浴室准备去取，抬头就看到陆衍南也起来了，他穿好了衣服，正在整理床。
“陆总。”沈柠安走过去出手，“我来吧。”
“没事，已经整理完了。”
陆衍南把枕头拍了拍，放在床头，扯平被子。
他转过头，问她：“好点了吗？”
知道他在问什么，沈柠安点点头。
其实第一天最难熬，她小腹虽然不像昨天晚上疼的那么厉害，却还是发胀。
“如果实在难受，就请假吧。”陆衍南提议道。
“不难受了。”反正已经素颜见了人，沈柠安没了化妆的心思，她走向冰箱，打开看了看，提议道，“陆总，早饭要不要吃挂面汤？”
拍戏一般都是以月为单位，所以很多剧组租酒店时会租有厨房有冰箱也有洗衣机的，就像一个小型公寓，只需要拎包入住就行。
沈柠安要控制体重，冰箱里都是生菜叶子和水果。
好在上次姜小满在她这里煮过面条，留下了两个鸡蛋和半包挂面。
“不用了，我该走了。”
七点还有会议，陆衍南现在就应该出发，他刚才给助理严理发了消息问对方在哪里。
严理回复陆衍南，昨天太晚了他怕陆衍南和沈柠安出新闻上头条，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马上能赶过来。
不能一起吃早饭，沈柠安掩盖不住的失落，还是乖巧送人到门口，让他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吃早饭。
漂亮女人皱眉总让人心怜，陆衍南拿着外套，兴由心起，低下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你也是。”
门开，又被轻轻关上。
比起昨天那些个汹涌的吻，陆衍南这个吻可以用纯情来形容，宛如欧美电视剧里的丈夫，总是会在出门前轻吻一下妻子。
是爱意，也是不舍。
一上午，沈柠安嘴角都勾着笑。
今天她的戏份不多，也不需要做运动，大部分时间是在休息椅上度过的。
姜小满看她这么高兴，问她是不是中奖了。
“是啊。”沈柠安合不拢嘴，她早上跟陆衍南发消息问他吃早饭没有。
现在陆衍南回了她，没说吃没吃，而是问她身体好些了吗。
沈柠安想回复一句没事了。
又想跟人示弱撒娇得到两句关心的话。
改了又改。
最后发了一句——
【还是很疼。】
外加了一个表情包。
中午吃了饭，沈柠安回房车上想躺一会儿，刚上车，袁江海就在外面喊她。
打开车门，沈柠安抱着暖宝宝看他：“袁老师。”
“这个给你。”
袁江海递过来一个小袋子和一个保温桶，沈柠安打开袋子看了眼，里面是止疼药。
她诧异袁江海的细心，毕竟早上袁江海是九点多才来的现场，来了以后也没跟她说过话，都是在跟剧组里熟人聊天。
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的。
很快袁江海就坦白了真相。
“陆总找人送来的。”
沈柠安受宠若惊：“哦。”
袁江海送完东西没打算立即走，而是问了她一句：“昨天陆总来找你了？”
陆衍南来的晚，走的又早，按理说应该没遇见什么人。
“你别紧张。”袁江海看出她的想法，“我早晨出门晨练时看到他从你房间出来了。”
“他来给我过生日。”
“陆总说过想要公开你们关系吗？”
“啊？”
眼前人话题比较跳跃，沈柠安没反应过来。
袁江海说：“你身份特殊，要是昨天晚上被别人拍到了，陆总不愿意公开怎么办。”
“没人拍我。”沈柠安小声说，“我不红。”
“你总有一天会红的吧，如果被拍了，这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他话虽然严厉，却是真心实意为沈柠安着想。
况且袁江海更难听话没说出来。
陆衍南和沈柠安的关系，谁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如果有一天分开了，这件事曝出来，对沈柠安只有坏处。
赵媛楠也跟过陆衍南，也被拍过，曝出来以后呢，所有人都在找赵媛楠金主，难道真没人找到过？
沈柠安没想这么多。
“我知道了。”
拳头打在棉花上，袁江海懒得再说什么。
等人走后，沈柠安回到房车打开保温桶，滚烫的热气卷着红糖姜茶味道扑面而来。
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放到一边，拿起手机拍了个照。
【谢谢陆总。】
-
沈柠安以前拍过一部以甜品为题材的爱情偶像剧，开拍之前为了融入角色，她在家学了几天。
进组以后，剧组请来了专业的甜点师傅，拍摄过程中她空闲下来的时候，跟师傅学习过蛋糕做法。
当她把第三个小蛋糕递给姜小满时，对方脸上却没有任何幸福表情。
“安安姐，你饶了我吧。”小蛋糕覆着一层白色奶油，上面点缀着鲜果，做蛋糕的人手巧，做出来的跟外面卖的差不多。
但姜小满还是吃不下。
“不加糖的蛋糕真的不好吃。”
沈柠安告诉她：“我加了糖。”
只不过加的不多。
陆衍南不喜欢甜的东西，所以做的时候，她减少了剂量。
不管再怎么减少糖，蛋糕对她来说热量还是太高了，所以这几天她一直让姜小满尝。
姜小满无甜不欢，在她认知里，蛋糕就应该是甜的。不管做的多好看，用多好的材料，这蛋糕不甜，它就是一个失败品。
沈柠安深深地叹息。
“不如你让袁老师尝尝。”姜小满提议，“一般男的都不爱吃甜食。”
“你说得对。”
沈柠安把小蛋糕装进盒子里，还没拿进冰箱，橱台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
“到了？”她问对方。
“火车站呢，在哪见？”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八卦雷达亮了，姜小满竖起耳朵。
“我发位置给你。”
沈柠安挂断电话，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对话框，发送了一个位置。
姜小满拿起一个刚才做蛋糕剩的草莓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打听：“安安姐，你要跟谁见面？陆老板吗？”
不是姜小满消息灵通，也不是沈柠安和陆衍南的事已经传开了，是这段时间沈柠安总是毫不避讳抱着手机聊天，有时候交给她的时候，手机界面都没关。
上面备注是陆衍南。
“不是。”沈柠安摘了围裙洗了手，拿起本来要给袁江海的小蛋糕，对姜小满说，“小满，你跟我一起去吧。”
沈柠安见的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刘大伟。
见面地点是距离酒店不远的火锅店，对方来的风尘仆仆，高个子，皮肤很黑，一头白发。穿了一身登山服，衣服上面全是土，手里提着一个大行李箱。
一进门，二话没说，先找服务员要了两瓶冰矿泉水。
水来了以后，他拧开盖子仰头把两瓶水喝干净才开了口。
“安姐。”
看来是渴坏了，声音都是哑的。
姜小满又倒了杯茶给他，刘大伟道了声谢谢。
茶不烫，他一饮而尽。
沈柠安见他缓了过来，开口问：“东西呢？”
“箱子里。”
刘大伟把行李箱放在餐桌上，打开。
破破烂烂的行李箱里面被两块完整的泡沫塞满，泡沫里面镶嵌着两个青花瓷瓶。
瓶子花纹看起来很旧，不像电视里青花瓷那样鲜明。
姜小满看了又看，却不敢上手摸，质疑道：“这是真的吗？”
刘大伟说：“不是真的我吃了它。”
说完，他抬头看沈柠安，搓搓手：“安姐，拿起来您给掌掌眼？”
“不用了。”
沈柠安摇头。
她在这方面是真的学艺不精，如果刘大伟想骗她，一骗一个准，看也没用。
箱子从桌子上拿下来，姜小满喊服务员上菜。
等锅开的功夫，沈柠安问刘大伟这对瓶子价格。
“晚清年代的东西，不怎么值钱，安姐你喜欢我送你得了，不过你得把那个瓶子给我了吧。”
刘大伟就是前两年骗沈柠安买赝品的那个大学同学。他小孩和母亲都没保住，去年去世了，欠了一堆钱，出来以后就开始在古董市场上给人倒这些东西。
他能说会道，外加又有专业知识加身，半年时间就还了大半的债务，几个月前找到沈柠安，坦白自己卖给了她假瓶子，良心不安想要把钱连本带利还给她，把瓶子买回去。
沈柠安没答应。
刘大伟老婆也是她同学，当时她在大学群里得知，他老婆一天打几份工，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去给人家当保姆，心一软，告诉他自己早知道那瓶子是假的，那钱就当借给他的，他可以最后还。
这两个月，听说刘大伟撞了大运，从一个农村收了一件大宝贝，这宝贝成功让他翻了身。
还完了所有欠款，还把以前房子买回来了。
不过人也老了十几岁，二十多岁的人，这次一见面，沈柠安差点认不出来。
沈柠安前段日子托他帮自己弄两个青花瓷瓶子，不在乎年代和质地，也不要求是什么大师的手笔，只要是一对就行了。
两个人这次见面，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了买瓶子，另一个也是为了买瓶子。
“一码归一码，你那瓶子在帝都呢。”锅开了，沈柠安放了几叶青菜进去，“等我回去咱们在算也来得及，你告诉我这两个瓶子多少钱就行了。”
-
吃得有点多，回酒店时候，沈柠安提议走着回去。
姜小满看了一眼她手里行李箱，谨慎道：“安安姐，咱们还是打车回去吧。”
刚才沈柠安问清楚价格现场给人转了账，那个让国民都心动的女声报出来的数字吓得她筷子里毛肚掉在了地上，接下来一顿饭都吃得胆战心惊。
这两个小瓶子价格，能在她们那个五线小城市买套一居室了。
沈柠安猜出她心思，笑了笑：“没事，你表现的宝贝，贼才会惦记。”
姜小满没买过这种宝贝，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不过如果是她，肯定连睡觉都要放在被窝里的。
晚风夕夕。
沈柠安哼着歌，心情很不错。
姜小满注意力还在这对瓶子上：“安安姐，你买这个是要收藏吗？”
她知道沈柠安是考古学毕业的，却没见沈柠安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或者说她没见过沈柠安对任何东西感兴趣。
沈柠安总是表现的无欲无求，出家都能立地成佛那种。
“不是，我要送人。”沈柠安诚实的告诉她。
送人？
姜小满联想到这几天的生日蛋糕。
“是谁要过生日了吗？”
“嗯。”
“谁呢？”姜小满八卦的不行。
谁会让沈柠安花掉近两年的片酬。
沈柠安没回答，酒店就在眼前，她加快脚步，像一只蝴蝶一样飞进去。
只留下了满头疑问的姜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