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欢
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键，广大的芊芊学子一个个像脱了缰的野马，从教学楼蜂拥而出，飞着进了各大食堂。
陆衍南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反思自己是不是那句话说错了，不然怎么会导致——
沈柠安低着头，心几乎要跳出来，耳尖也红的发烫。
她尝试大口呼吸几次，企图平静下，却悲哀的发现，她越是这样，就越是紧张。
“同学。”陆衍南担心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
“用不用去医务室看看？”
“不、不用、用了。”
怎么还是个结巴。
陆衍南还有其他事，司机还在门口等，便说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沈柠安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生怕他就这么走了，喊住对方。
陆衍南看着她抬起头。
小姑娘长了一张干干净净的脸，杏眼微睁，两颊挂着诡异的红，身上校服也像是被人精心整理过一样，脚底是一双白的发光的小白鞋，从头到脚都乖得不行。
“嗯？”
“我带你去。”
沈柠安转过身，暗自庆幸自己终于不结巴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从她抬腿走路开始，就变得同手同脚。
过分可爱。
一中学生多，食堂也设立了四个。
其中三食堂是承包给个体户的，所以里面菜的种类多，还有精美小炒，只是价格小贵。
沈柠安上高中时，最喜欢周日下午那两节自习课去三食堂的奶茶店，点上一杯奶茶，可以坐着窗户旁边看好久。
窗户外面就是学校篮球场。
陆衍南和他朋友们，会在周末下午去那里打篮球。
回到学校拍戏第一天，沈柠安就带着姜小满去三食堂喝奶茶。
只不过这几年学校布置发生了改变，三食堂搬了地方，她们找人打听才找到新位置。
好在奶茶店还有，老板也没变，沈柠安去买奶茶跟他搭话，她的变化把老板吓了一大跳。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沈柠安也忘记了自己现在身份，真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引路人。
她在前面走着，总是要回头看看陆衍南有没有跟上来。
结果她发现陆衍南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跟着，不急不缓。
莫名心安了一些。
途中遇到一些同学。
不过比起见了一个月的小明星，大家明显更喜欢今天在演讲台上大放魅力的学长。
频频有人跟陆衍南打招呼。
“学长。”
“学长好。”
陆衍南一一颌首回应，亲民的不像话。
一路煎熬，终于到了三食堂门口。
沈柠安转过头对陆衍南说：“到了。”
“嗯，里面好像有家奶茶店，你知道在什么位置吗？”
“二楼，东北角。”
“谢谢。”陆衍南跟她道谢，“还有一件事，同学，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饭卡？”
沈柠安一时有些窘迫，外加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没有饭卡。”
陆衍南眼皮抬了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相信了这句话。
“这样啊，那我去找别的同学问问，还是很感谢你。”
说完，他手机恰时响起来。
陆衍南看了一眼，摁下接听。
沈柠安往后退了一步，留出让人舒适的社交距离，尽管如此，还是听到陆衍南磁沉声音传过来。
“还在学校。”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你非要喝什么三食堂的奶茶。”
-
姜小满给沈柠安打了三个电话，等两个人见面时，对方已经急疯了。
“安安姐，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对不起。”沈柠安连忙道歉，“遇到一个老同学，聊了几句，十分抱歉。”
她平日里很让人省心，还是头一次发生这种事，外加已经道歉，姜小满也不能再多什么。
只是上了车还不忘好心叮嘱。
“安安姐，做咱们这行的一定要小心，你只是跟老同学聊了会儿天，万一被人拍到了，会乱写的。”
“好啦，我知道了。”车里冷气开的足，沈柠安抓起一条毯子盖到腿上，“不过也没什么人会拍我。”
“……”
这句话，姜小满倒没办法反驳。
出道三年，沈柠安的新闻跟她作品一样，少的可怜。
也只上过一次热搜，这次女三号也是临时替补人家的，主要噱头都在女主那里。
别说这学校管的严不允许记者进，就算有记者人家也不拍她。
这么说来，是想的有点多了。
唉。
三线不知名小演员的悲哀。
在姜小满还在可怜沈柠安时候，沈柠安的思绪已经飘回刚才的三食堂。
陆衍南这人，学识渊博，有教养，不管是跟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的。
可刚才那通电话，沈柠安还是听出了跟旁人不一样的感觉，陆衍南跟对面的人说话时，明显更亲善、随和，还有几分宠溺。
就像、就像——
跟爱人对话一样。
沈柠安闭上眼睛。
三年前，国内当红小花旦高调曝光了自己恋情，一时间引起微博瘫痪。
对于小花背后的男人众说纷纭。
随后，在某一档节目里，小花旦回应。
圈外人，初中同学，暗恋对方好几年，为了对方进的娱乐圈，努力拍戏也是想让人看到自己。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那几年铺天盖地的广告起了作用，对方被她一张海报迷倒，主动联系。
那个采访看了，说起这件事时，小花旦脸上洋溢不住的甜蜜。
有一句话直接戳到沈柠安心坎里。
“你喜欢一个人，你不要去追随他，你只要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他就会奔你而来。”
恋情曝光第二年。
终于有记者拍到小花旦与其男友合照。
只不过那张照片太过模糊，放大图片只能看到男人冷硬腕骨上佩戴着一只银白色手表。
沈柠安世界轰然崩塌。
她知道，那人是陆衍南。
那是一款定制表，是陆衍南的十五岁生日礼物，高中时他就一直戴在手上。
仿佛有什么特殊意义，他从来没有摘下过。
之后她不死心去查了一下小花旦毕业的初中。
然后——
塌的连渣都不剩。
到家，天还没黑。
微弱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过来，昏黄的光影在地板上晃了晃。
沈柠安在玄关那里摸了摸，摁亮客厅里的灯。
灯刚亮。
“别开，别开。”沈凯宛如装了探测雷达一样，从厨房那里探出头来，“天还没黑呢。”
“黑了。”沈柠安换了鞋，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厨房发现果然厨房里也没开灯，她顺手打开，“爸，跟你说多少次了，天黑了就得开灯，不然省那俩钱，还不够看眼睛的呢。”
“你爸俩眼视力20，好着呢。”
沈柠安没在应声，踱着步子回客厅打开了电视。
拍校园剧就有这么一点好处，夜戏少。
桌子上摆着一盘黄澄澄的柑橘，圆不溜秋，很是勾人。
她拿了一个剥了剥，放嘴里。
没有特别甜，有一股很浓的橘子味。
又香又甜。
没忍住，沈柠安一连吃了两个。
五分钟后，桌子上摆了两个菜，沈凯知道她不吃主食，没做，也没盛。
但还是照例吐槽：“每天吃那么点，跟猫一样。”
沈柠安嚼着芹菜，咽下去才回答：“猫没我吃的多。”
“营养能跟上吗？”
“我上个月体检，都正常。”
怼沈凯是沈柠安生活中一大乐趣，老头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埋头吃饭。
沈柠安问他怎么买柑橘了，现在橘子刚上市，按理来说是昂贵水果。
沈凯回答：“你妈从湖南带回来的。”
“我妈回来了？”
沈柠安看了一眼拐角处的房间，门关着，不像有人的样子。
“中午回来的，又走了。”
“这次去哪？”
“海南。”
“哦。”
她的父母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沈凯小时候苦日子过惯了，在生活中很节俭，哪怕现在她家有一条街门店出租，他也依旧不舍得开灯，不舍得买五块钱以上的水果。她妈妈陈琳则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骨子里向往自由和浪漫，年轻时当过兵，退伍以后在政府工作，退休以后自己买了辆房车，祖国大好河山的到处走着。
不过两个人消费理念虽然不同，这么多年，沈凯抠门也不会抠在陈琳身上，陈琳也从不觉得他丢人。
两个人日子也算和睦。
要不是沈凯这人跟不上时代，收租只收现金，早就被陈琳带着一起环游世界去了。
-
凌晨三点，沈柠安从梦中惊醒。
她出了一身的汗，额头碎发都被打湿了。
缓了缓神，她拿出手机给胡小雅发了条微信。
【我梦见陆衍南了。】
胡小雅身在地球另一端，回消息很快。
【你俩做啥了？】
沈柠安打下两个字。
【□□。】
胡小雅：【爽吗？】
沈柠安没在回复。
挺爽的，因为昨天见到了真人，梦里对象都有了脸。
本以为碰见陆衍南只是在她平静的生活里扔了个小石子，泛起来两个漪涟就会再度平静下去，她依旧佛系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在娱乐圈这座大染缸里保持着单纯之心。
然而沈柠安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她收到了一条宛如平地惊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