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白雾渐浓，没一会儿，张想想就感觉到周边只有她一个人了。她小声叫着“前队友们”的名字，都没有回应。她一个人缓缓往前走，前面不远处有个立方形的光亮，张想想走近，光芒逐渐刺眼，她捂住眼睛，等再睁开已经站在了一扇门前。
张想想拧开门，走了进去。她原以为自己是进了一个屋子，没成想，是出来。门外天已大亮，顶楼的墙边边，蹲坐着摩卡。
她出考场了。
摩卡一看到她，立刻就迎了上来：“想想，你去体验考试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啊？”
提起这个，张想想就来气。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和自家系统计较，他只是一段无辜的编码罢了，是别人推的自己，动机不可考，但是应该是想自己死吧。好离谱，自己刚来，怎么就惹上了这种生死大事。
她朝摩卡努努嘴：“你怎么知道我进考场了？”
摩卡推推眼镜：“周老板看到的呀，她告诉我的。啊，她还让我提醒你，进考场没必要惊慌，站不稳，很容易摔伤的。”
“……”张想想咬牙切齿，那是自己主动选择的站不稳吗？那是摔倒啊，回道，“那你帮我谢谢她的好意，就是如果发现的第一时间就来捞我，我也不会消失这么长时间的。”
摩卡感觉到张想想这次的考场体验不是非常的顺利，自感贴心的询问道：“怎么了？这次的本很难吗？”
张想想叹了一口气，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摩卡默默跟在后面。她开口道：“倒也不是说很难，你要想想，我什么准备都没做，一下子被人推了进去，我很有可能会死在里面的，摊上个你这么不靠谱的系统，你都没发现你绑定的宿主没了吗？”
摩卡自动忽略了张想想的后半段话，眼神微微一变：“你是说，你是被推进去的？”
张想想掏出手机一看，自己在考场里呆了也挺久了，但是手机实际时间显示也才过去几个小时，就是电快掉光了，难怪摩卡一点都不急，还在考场外头安静等她。
她点头：“对啊，那会儿你不是出去找周老板套磁嘛，突然有人来了我房间，我以为是沈追，就追了出去，一下子就追到了考场门口。我原本打算等你出来再商量怎么处理的，但是突然有人推了我一下。你说，会不会是沈追推的我啊？”
摩卡沉默了一下：“应该不会吧。”摩卡对前宿主的人品还是信任的，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下这种狠手呢？
张想想摇头：“不，就算不是他，也肯定有他的原因。我昨天刚到的鬼舍，跟这里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打过照面，只跟周老板说过话，没有人有理由要置我于死地的。
除非是因为沈追，因为我接了他的活儿，别人迁怒于我，只有这个能解释了。这里有监控吗？能看到推我的人的脸嘛？”
摩卡摆手：“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啊，虽然有重合，但你不要对鬼舍有误解。即便这里装了摄像头，你能看到灵体，但是摄像头下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只能拍到你一个人在天台上走动，然后，自己掉进了考场。”
张想想撇嘴：“如果装了，是沈追推得不就拍下来了。”
摩卡倒是没想到这点，他点点头：“行，那我跟领导反映一下，看能不能给装上，避免以后再出这类事情。”
两人径直走回了天字斋101号房，张想想一进门就把自己丢在了沙发上，她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装摄像头其实也没必要。如果是沈追，只要我们尽快找到他，解决好这件事就行了。如果不是他，反正摄像头也拍不下来，完全是多此一举了。”
张想想无比郁闷：嗐，原本以为来这里就是看别人考考试，也是个不算麻烦的活，没想到考场周围治安还不好。看来要跟周老板打好关系了，她的地方如果有什么不法分子活动，她心里应该有数的。
“对了，你不是去找周老板问沈追的下落嘛，她说了吗？”张想想把两个靠枕叠在一起放在头下面，就这么抬头看着摩卡。
摩卡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于是坐在了对面的沙发座上，回道：“周老板说了，沈追就在他常去的那几个地方，不外乎是图书馆顶楼，图书馆前面的草坪，我们现在要去吗？”
张想想翻身：“暂时不。”
摩卡点头：“也对，现在白天了，你得收拾一下回去上课了。”
张想想深深吸了口气：“那倒不是，虽然我的身体并不疲惫，但是我的精神现在有点萎靡。还是晚上吧，晚上人少，没有活人出来干扰，一眼过去就能看到有没有人在。现在不说顶楼，就说草坪，那么多情侣都在，我跟人家脸贴脸的看啊？不合适，不合适。”
摩卡一想，确实，看张想想打算休息，他就想着自己要不出去先找找沈追，都兑换出实体了，不能浪费花的积分呀。
突然张想想叫住了他：“摩卡，你说沈追当初为什么会失踪啊。”
摩卡挠头：“我要是知道，他也就不会失踪了呀。”
“你在他脑子里诶，他每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不都知道吗？对你来说，他的行为应该没有‘突然发生’这种可能性吧。”
摩卡沉默了一下：“这件事其实很复杂。
首先我即便在他脑子里，我也没办法监测他的思想的，我只是他工作当中的一个辅助系统而已。
其次，他失踪前那段时间，我基本都是以实体状态跟在他身边的，所以他做了什么我并不十分清楚。当然，这也是我的失职，我承认。
但是，怎么说呢，我们单位上岗以及离职都没有特别强硬的条款的，他如果真的不想干了，是可以提交离职申请的，而且也不会卡流程。
可是他没有，他就简单的有一天，突然不见了，无论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与此同时，伴随着他的失踪，我们也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张想想突然来了兴趣：“你们不见了个什么东西啊？”
摩卡走到办公桌，电脑旁边有个盒子，张想想一开始都没注意到。他打开这个盒子示意张想想看，可是里面是空的。
“这里面原本有个琉璃珠。相传很久很久以前，神为了维持考场内的小世界，把它捏碎了，小碎片散进了每个小世界里，历届主考官进考场的目的之一就是收集这个碎片。原本已经都快收集成了，但是就突然不见了。
沈追一直业务能力很强，失踪前这个盒子正好轮转到他这边保存，但是他和琉璃珠一起失踪了。我们要追回的其实是这个珠子。”
“维持考场运转？一个珠子碎片有这么大的能耐？那现在它不见了，是不是考试系统就会坍塌萎缩啊？”
“这也是我们疑惑的，按照我的储备知识来说，确实应该是这样。但是，考场小世界还在好好运行着，所以我们猜测，会不会是琉璃珠又一次掉进了小世界里。”
张想想一下子就抓住了盲点：“你的储备知识一定不会出错吗？就是，你知道你所知道的这一切是哪里来的吗？我听你的表述其实有点怪，就像你告诉我的所有背景知识一样，但是你见过神吗？你去过地下看过吗？没有对不对？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这个珠子的用途并不是这样？如果只是维系世界的能量来源，沈追为什么要带走它，还把它偷偷丢进了小世界？考场小世界是在不断生成新的的，这些新的是用什么维系的呢？”
摩卡微微一怔，一时间没弄懂张想想质疑的点：“你是说我知识库里的东西吗？这些不会错的，我从诞生之初就被植入了这些。都是一代一代的科学家探索解密出来的，是经受住了实践的考验的。虽然没见过鬼神，但是这个考场里都是灵体啊，这些做不得假的。
至于珠子，我确实没有更多的相关信息了。因为珠子从来没有被完全拼起来过。
但是，有过这么一个说法，这个珠子，可以通天。”
张想想并不想对这一串编码进行现代思想改造，告诉他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种种。就算他没有撒谎，至少还有信息被篡改的可能性不是？
不过，如果这个珠子真的像系统说的有这种大用途，惹人觊觎也是正常的。
她面无表情：“所以这一切，得找到沈追才能有答案，对吧？”
摩卡点头：“上面也是这个意思，也许沈追的失踪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结束了比较沉重的话题，张想想突然有了一个疑问：“对了，摩卡，你是在考场外等了我一夜吗？”
系统不明所以，摇头道：“没有啊，我听到我账户里积分到账的声音了，意识到你这边已经结算完了，应该是要出考场了才去的。”
“……”好的，你回答的很好，可以不用回了，张想想坐起身来，“你帮我查一下，哪个考场的主考官叫杜川，这人太离谱了，我以为考场里我们算是有交情了，可是结算的时候他只给了10个积分值。”
摩卡有点迟疑：“你确定是叫这个名字吗？据我所知，在任的、已离职的主考官里都没有叫这个的。”说着他点开了自己的面板，给张想想看。
系统的面板比较朴素，中间很大的一个界面是他们所有系统的聊天群。群里他们的备注就是出厂编号以及现宿主的名字。
张想想拉了一下列表，确实没有叫这个的，她就奇了怪了，那为什么那个人当时不否认呢？和自己一样不方便？
“摩卡，那你查一下有没有叫这个的考生。”
摩卡搜索了一下，摇头。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给出了一种可能性：“查不到也很正常，很多人为了避免出考场惹出事端，他们会直接换一张脸去考试，这些都是积分兑换可以做到的，更不用说告诉你一个假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