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未雨绸缪
太子这次请旨赐婚，实在乃是一着急进攻，若无准备，定不会采取这样的策略。慕容楼虽早就存有造反之心，不过，若无万全准备，则不能打草惊蛇。
“我多年来与太子打交道，他极少采取如此猛烈的行径，贸然行事不是他的作风，恐怕，皇家藏着什么我们不得而知的后手，以防万一，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按照婚期进行准备，到时候再看。”
慕容楼直接跃过了要不要造反的讨论，慕容楚惊出一身冷汗，小二楼平日里与太子相处甚好，竟藏着这番心思？该说是两面三刀，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犹如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呢。
慕容楼的目光顿时扫射过来，慕容楚心虚，一个激灵，但听慕容楼说：“此事事关重大，乃是慕容府生死存亡之所系，任何人不得透漏出去，如若不然，”他用拇指推开剑鞘，泄露出凛冽剑光，“按照最严苛的家法处置。”
慕容楼虽未指名，可这话是对着慕容楚说的，慕容楼的脸色严肃，剑光寒烈，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会动真格的。
几个没有用的长辈，自然只能噤声，二老爷在宁氏死后便颓废，三老爷更是沉迷于美色，家中之事全权由慕容楼、慕容洛掌管，他们也插不了手。何况，慕容檀不是被锁着吗？有他在，慕容家的气运不会坏，总归是能无往不利的。
慕容林瑟瑟发抖，不过与慕容楼、慕容洛统一战线，总不会有事，毕竟他们两个那么厉害。
一身素衣的慕容束出列，福了福身：“二哥哥，今日我还要去诵经，接下来你们要议事，我便不参与了。”
慕容束冷漠淡然，几年前已经转道为佛，如今一心向佛，只求常伴青灯，涉及到生死杀伐这些残忍的事情，她并不想参与过去。若不是家中阻止，她早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慕容楼清楚她的想法，摆摆手便让她回去了。
慕容楚看了一眼慕容楹。
慕容楹倒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又极其迷信慕容楼所说，一下接受。
“二哥哥，你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就是。”
“楹儿，你竟然……”
慕容楚的想法不同，他还想着要投靠太子，好捞个官当当呢。一直跟在慕容楼和慕容洛后面，被压一头，总归是不好受的。
慕容楼看破慕容楚的心思，并不点破，只是道：“大家先修整一下，用过饭，来议事厅商议。”
慕容府的氛围，一下变得很凝重，厨房做的饭菜一如既往地美味，但是每个人都只是略略动了筷子。
大房。
慕容楚来回踱步，大夫人赵氏、大少奶奶郑氏面色忧愁，大少奶奶实在看不下去，直叫慕容楚道：“夫君，现在怎么办？”
郑氏觉得，作为一个普通百姓，慕容府师出无名，直接造反，于情于理都说不出去，无论皇家怎么逼迫、猜忌慕容府，君是君，臣是臣，怎能乱了君臣之纲？
慕容楚怒道：“谁知道小二楼藏了这么深的心思，就连四妹妹也被他带着跑偏。这两个人如今在府里很有号召力，谁敢不听他们的？！”
“夫君，”郑氏虽不太懂这其中的利害，不过她惯有些小聪明，品味出慕容楚的摇摆之心，便道，“不若我们趁此机会告诉太子……”
她的声音低下去，凑近慕容楚道：“夫君早就看不惯二弟了吧？如若这次，我们揭发他们，在太子面前讨个赏，到时候他们入了狱，这慕容家主，可不就只能落入夫君的手里了吗？”
一旁一直沉默的赵氏打断她：“不可。暗中背刺，非君子所为。何况，慕容家应该共进退！”
“母亲，难道你就不会觉得不服气吗？自从有了慕容楼，二房仗势欺人多少年了，父亲一死，他们就登鼻子上眼了！家主是他们的，还有个副家主也是他们的，这么能耐呢，我们大房在慕容府还有何生存之地？！”
赵氏一脚踢下去：“休得胡言乱语！你说这些妖言惑众的话，想要将楚儿往火坑里推吗？”
“母亲！”
郑氏捂住被踢得发疼得地方，求救似地看了眼慕容楚。
“母亲说得极是。”
慕容楚给她使了个眼色，只是嘴上这么应着赵氏。
郑氏眨了眨眼睛会意，她这下心里有数，这件事，恐怕由不得赵氏了。
议事厅。
慕容楚姗姗来迟，慕容楼只轻轻抬了一眼，接着说道：“……表面上看，皇家的力量与慕容家相比，不过是蚍蜉撼大树，但若是有了外援，那便不一样了。”
“外援？”慕容洛蹙眉，“皇家上哪找外援？”
皇家如果还有什么外援途径，那又何至于这么多年来只能依靠着慕容府？
“不是皇家的，是太子的。”慕容楼目光深深。
之前在调查太子生母之时，他意外发现了一条线索，太子生母乃是现今蜀山派掌门，也就是大伯父曾经的师父——容胤真人的私生女。
这条线索曾经让他不寒而栗。如果太子打通了蜀山这条线，那么慕容家的地位便极有可能受到威胁。
但，打通这条线何其困难！
若干年前，自大伯父求请蜀山派为京城建立护脉之后，便彻底隐匿于世间，多方打听才知，据说因为蜀山内灵力衰微，蜀山派举派迁移别处去了，江湖之中，再无蜀山剑客影踪。
而且，容胤真人似乎极力掩盖这段前尘往事。蜀山派修的乃是无情道，断绝七情六欲乃是入门之门槛，这私生女可是容胤入门之后所生，如今他位居高位，又怎会轻易认亲？
但眼下太子来势汹汹，恐怕……还真有可能与容胤相认了。
若真如此，太子胃口当真大，一个蜀山在背后支持还不够，还要吞并海棠盟，立下如此大功，碾压其他夺嫡的皇子不在话下。
一个洗脚宫女出生的庶子，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能利用的都要利用，不愧为东宫太子。
“各位有所不知，我了解到太子的母亲乃是蜀山掌门私生女，如果太子能请到蜀山出面，与我们一战，未尝没有胜算，何况，我们连神农鼎都丢失了。”
“啊？”慕容楚惊叫一声，“那……那还造什么反呐！蜀山，那可是修仙老派，我们能打得过？”
慕容洛顿了顿，道：“几年前，我还在昆仑的时候，师傅便与我说过，蜀山灵力衰微，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他那时还见过一些蜀山的前辈，他们说派中人才凋敝，大不如前，还恳求让我们忘忧收一些蜀山弟子，作为外门弟子。总之，如今的蜀山，与大家记忆中威风堂堂的蜀山已经完全不一样。数百年前，昆仑四派在蜀山面前不过只是小巫见大巫，如今，反倒是蜀山要拜在昆仑四派之后。”
“不错，近日城中出现妖魔之事，恐怕也与蜀山灵力衰微有关，护脉虽然未受损，但护力却大不如前。”
慕容楚冷汗津津。
慕容楼，你之前和太子不是这么说的呀，你每一次在太子面前，都说“查看过护脉，并无异样”！还有，连太子生母的身世都查得一清二楚，啧，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不禁担忧起自己的“背刺”计划来……慕容楼，不会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吧？何况听他们所说，如果太子的砝码只有衰败的蜀山，那也不太靠谱。自己投靠太子，别搞不成最后反而被慕容楼和慕容洛给灭了吧！
正这么想着，慕容楼一个眼神飘过来，慕容楚立刻就老实凝神，仔细聆听。
“四妹妹，那你可知蜀山派如今现在何处？我们也好去蜀山打听情况，一探虚实。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也只是你师傅所说，何况要是蜀山派在向你师傅自谦，那就更不能贸然行事了。”
“……”慕容洛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师傅只与我说过见过几位蜀山的前辈，却并不说蜀山派现在何处。他老人家如今在闭关养伤，我也不可能去打扰他老人家。”
“那就问问忘忧派的其他人啊！”慕容楚道。
慕容洛面露难色。
这句话是她最怕的，走之前还答应青宇长老，不要去打扰他们修炼呢，现在不过是打探一个消息，更不能去问了。
“我派修无为道，平日不会插手这些凡尘俗世。”
“……”慕容楚撇撇嘴，“真是搞不懂这些正经的修仙门派了，忘忧派修无为道，所以就对很多事情不管不顾，蜀山派修无情道，入门便要人断绝七情六欲犹如出家……”
“修士本就不同凡俗，行为举止乖张一些，倒是正常，反倒我这样的，倒是比较普通了。”慕容洛淡笑。
“四妹妹，你真是过谦了啊。”
“好了，”沉默许久的慕容楹打断他，转而对慕容楼说，“二哥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眼下四妹妹的婚期即将来临，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蜀山的消息……”
慕容楼看了看慕容洛，神色有些古怪，慕容洛道：“楼哥哥，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