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缚烬情断
慕容楼拧着眉头，神情严肃。
“慕容檀有了心魔，到时候魔道修成，他杀我们，简直是易如反掌。而我们却不能杀他，到时候，就陷入被动的局面。家主，你要以大局为重。”
“废什么话，”慕容楚道，“直接去废了他便是，我就不信，我们四个，还打不过他？他可有地缚掣肘着呢。”
洛、楼、楚、楹四个人往净寰苑去。
此时，已经将近拂晓。
慕容檀裂开一点点窗的缝隙，用玄扇遮住眼眸。
“主子，东西已经好了。”
辟神从黑暗中走出，他将怀里一块完整的璧，递给慕容檀。
阴阳阙。
慕容檀摸索着阴阳阙的表面，但听辟神说：“原来这东西就藏在藏书阁里的暗间之内，若不是今晚上府里有大事，人全往那老太太房间里去，我还寻不到这玩意儿。”
“你做的不错，辟神。”慕容檀的眸子跳跃晨光。
“主子真的要这么做么？不是说慕容家的气运全系于您一人身上，若您灵魂彻底离开，这慕容家岂不是大厦将倾？”
慕容檀笑了笑：“我自有打算。”
辟神摸了摸后脑勺，这个主子，心机颇深，实在摸不透啊。
“主子，事成之后，咱们二人就能回魔界了吧？”
“嗯。”慕容檀唇角一勾，“不过在此之前，得处理好一件事。”
慕容檀打坐在床板之上，一股魔气自下而上环绕，一股灵气从上往下倾泄，前面一块阴阳阙浮着，泛着幽光。
“慕容檀！”
门外传来巨响。
慕容檀将阴阳阙收好，全身恢复正常，他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慕容楚、慕容楼、慕容楹三人站在眼前，而慕容洛姗姗来迟，她脸色极难看地踏入门内。
“奶奶死了。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无话可说。”
慕容檀百无聊赖地打开玄扇。
“怎么，你们要杀我？”
“哼，”慕容楼将袖一甩，“慕容檀，你深知我们杀不了你，便如此猖狂！大伯父生前，对你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心生愧疚，才不敢彻底废了你，但你屡次不改，非要自坠魔道，四处害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慕容楼，你不觉得你们很可笑吗？是你们慕容家害的檀山姜襄氏，如今这般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替天行道呢。殊不知，你们才是应该被天收了那个。”
“慕容檀，怪只怪，你命不好。这个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若你们檀山姜襄氏修为有我爹高，何至于被灭族？花草之间都要争夺阳光，更何况是人？”
楚、楼、楹三人纷纷拔剑，慕容檀挑了挑眉。
“你们可真是看得起我了，一打三？”
话音刚落，慕容檀的玄扇飞出去，一把变作三把，楚、楼、楹哪料到他先下手为强，第一个回合便陷入了被动，只得闪躲。
“慕容檀的魔扇不好对付，摆阵！”
慕容楼一声令下，楚楹二人默契地走到他身后，三人捻诀，地上现出五行法阵。
慕容檀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唔……慕容归元阵？”
但见冰似的灵力从天坠下，慕容檀反手用扇抵挡，但此道灵力极强，他只能勉力抵挡，一个怒斥，玄扇反击出去，划破灵力光，将三人击倒在地。
楚、楹、楼三人到底吐血，慕容檀捂住胸口，嘴角亦渗出血。
“四妹妹，快去将慕容檀制服！”
慕容楼早就算到他们三人勉强只能与慕容檀打个平手，最后派慕容洛上去，慕容檀与慕容洛交好，他必定不能对慕容洛下杀手。
“慕容洛！你快去啊！”
慕容楹重伤在地，只能勉强撑着眼皮看她。
“四妹妹，你还是不是慕容家的人？慕容檀不被废，你的下场只能与我们一样！”
慕容洛杵在原地，全身冰冷。
她缓缓地，抬起眸子，终于敢迎上慕容檀的目光。
“慕容洛，”慕容檀很少叫她的全名，她眼眸一滞，听到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口吻，道，“你可知，你母亲为何而死？”
！
“宁氏一族虽然天生短命，不过你娘也并非寿终正寝，而是，”慕容檀轻笑一声，“而是被我引来的魔气侵染而死。谁让你娘上街，正巧遇到了我引来的魔族之人呢。”
慕容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檀哥哥，你说什么？你骗我的对不对？”
慕容洛心中又痛，又怒，又悲，整个胸腔被复杂的情愫充斥着，都要炸开了，她的脑袋变得很沉，呼吸也不顺畅起来。
“我一向仇恨慕容家的人，杀你娘不是正常的事？”慕容檀像在说一件得意的事，“这些年，我待你如此之好，不过是看你可怜，心下有些愧疚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一直骗我？”
慕容洛冲过去，揪住慕容檀的领子，紧紧攥着，眼泪滴落在手背。
慕容檀甩开慕容洛的手。
洛儿啊，尽管来恨我吧，你越恨我，我越开心。
“我这个人，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今日我看他们三个人对我喊打喊杀，你还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样子，觉得可笑罢了。”
“四妹妹，你都听到了，”慕容楼拄着剑，一点点站起来，“慕、容、檀，他就是个魔鬼！你快动手！”
慕容洛抽泣着。
“那些开心的过往，相依为命的日日夜夜，也是骗我的吗？”
“不错。”
“那这个呢？”
慕容洛一手解开红色发带，乌黑的头发散落下来，发丝垂落，眸子盈盈含泪。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发红。
手中紧紧攥着发带。
“这发带，也是你欺骗我的吗？在我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它都会帮我，这也是骗我的吗？”
慕容檀袖手一挥，那红色发带，飞上天空，突然从下往上烧起火来，渐渐化为灰烬。
“不错，我说了我这个人随心所欲。我不过是觉得，把你骗得团团转，很好玩便是了。”
“慕容檀！”
慕容洛的手指往上移，掐住他的脖颈，慕容檀清晰地看到，自己映在她漆黑的眸子之中。
“我是个疯子，你不要再来问我那么多为什么了。你真是傻的天真，真令我讨厌。”
慕容檀昂起头，任由慕容洛掐住自己的脖颈。
“我，废了你！”
慕容洛全身灵力凝聚另手之一处，深深探进慕容檀的胸口，将他的道心抽了出来。
慕容檀猛吐一口血，昏了过去。
“四妹妹！”
慕容楼拖着剑冲过去，但见慕容洛呼吸沉沉，捏着慕容檀泛着魔气的道心，一用力，他的道心瞬间化为齑粉。
看见慕容檀道心散去，她觉得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四妹妹怎么样？”
慕容洛毕竟帮他们废掉了慕容檀，稳固了慕容家的气运，慕容楚竟也关心起她来。
自那日之后，慕容檀成了植物人，被锁在净寰苑内，而慕容洛一直昏迷不醒。
慕容楼守在慕容洛床边，探了探她的脉：“不行，我已经用灵力护住她的心脉，可根本只是杯水车薪，她的心脉以一种不可逆转的形势，在破坏。”
因老太太的丧期还在，所有人都穿披麻戴孝，整个慕容府再一次陷入满目白色之中。
慕容楹、慕容束、慕容林也是一身素衣打扮进来，慕容楹道：“分家的人已经来了，在前面闹着呢，银子我都已经给他们了，他们非要说要见家主，因为家主说好了三日给他们答复。”
“怎么办？”慕容林抖着手。
慕容楼当机立断：“无妨，楹妹妹，你直接去告诉他们，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且已经被我们处置了，若是不信，带他们去看慕容檀。他现在已经成了植物人，不过只剩下一口气。但是要记住，如果他们要杀他，那就动手。”
“好。”
慕容楹颔首，深深看了一眼慕容洛。
“四妹妹是不是因为慕容檀的所作所为，气坏了呀，哎，她平日里与慕容檀关系最亲近，哪里想到慕容檀真不是个东西，竟然她短命的娘亲离世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怎么还能问心无愧地在四妹妹身边扮好人？”
慕容林焦急地来回踱步。
慕容楹顿了顿，道：“二哥，妹妹觉得，不若求救昆仑忘忧派，当年，慕容……四妹妹被算出只有十年寿命，后来被忘忧派的青玄真人看上收为弟子，修仙几年后，成功延长了寿命。或许忘忧派有办法呢？他们虽然不爱管凡间之事，但四妹妹毕竟是忘忧派的弟子，应不至于坐视不管。”
慕容楼眼前一亮：“你说的对。”他招呼一个下人，“速速修书给昆仑忘忧派，说明家主情况，紧急求救。”
言毕，慕容楚又道：“……太子那边若问起来，咱们怎么回？”
太子盯着慕容家紧，说不定已经知道慕容洛昏迷不醒的事情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问什么，我们答什么便是。左右都是我们慕容家自己的事，他如今也不能插手太多。”
慕容楼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看慕容楚一眼。
窗外，盘旋着两道黑烟。
“主人，咱们走吧。”
“嗯。”
慕容洛的眼球动了动。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