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有缘
“王将军,你我定是有缘。”容阑眼角微微扬起,将手上的书举到王昭的视线内,“此书的确有趣,王将军可愿听我讲讲里面的趣闻?”
“”王昭礼貌性地勉强勾起唇角,“不必了,小王爷这是要去何处?”
“若我猜的不错,王将军应该与我同路才是。”容阑说着便手支车板愈要在牛车上站起身。王昭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容阑狡黠一笑,用力拉住王昭的手掌一跃而起。再转眼便见那匹骏马上已然坐着两个贴近的人。
“大叔,我等的人到了,多谢您搭我这一程。”
赶着牛车的大叔似乎是在归家的路上,心情甚好。他笑面呵呵对着王昭打量一番,转眼看着容阑点头道,“你这公子生的俊俏,连你的朋友都好生俊俏!”
“王将军,大叔在夸赞你,你怎么也不笑一下?”
“”王昭现下只想抹把愁苦泪。
恰逢出了窄路,前面倒是望不尽的昌平大道。王昭急蹬马肚,马惊狂奔了出去,将那牛车甩了个干净。
“小王爷可是在我身边安了眼线!”王昭呛风道出心中怨由。
只听后侧人像是心情甚好,轻笑了声道,“王将军为何不认为我们是心有灵犀?”
吁!
王昭急勒马缰,骏马原地踏寻多步方稳了下来。望着前方宽展的浅塘,她不禁勾起唇角,“前方路不好走,我觉得小王爷还是少说几句才好,否则失了神落下水去,岂不荒唐!”
“好。”容阑将放在王昭腰上的手臂圈得更甚牢固,乖巧答道。
“”王昭脸色时而发红时而惨白,正如她现在的心情忐忑不定。她终是没再冷声说出多余的话,蹬了两下马肚,马平稳的踏水而去。
容阑当真是说到做到,之后的一路上都未曾再与王昭搭话,王昭几次愈要破功向后探看却都被自己遏在萌芽初时。
可走走停停,身后渐稳的呼吸声终是让王昭察觉微许异样。
她侧头看去,只见容小王爷竟将头搭在她的右肩上睡的甚是安详
王昭动作颇大的深吸了一口气,还未待吐出时突然有个想法一闪而过,莫非他昨夜因照顾容夕郡主一夜未眠吗?她轻轻的将腹中的那口气吐出,不敢再多动分毫,一路顺从马儿自由的时而慢些时而快些。
夕阳西下,她从未见过如此霞光溢满的天边,印着不远处袅袅炊烟,此情此景更甚惬然。
这时,肩头的人微微动了动,王昭立时收回眼神,扮做非常专注的看路模样。
“昭儿,可是快到了?”
王昭身形一滞,似被失了定身术般不敢乱动。只感觉下一刻肩头突然变得空落,只听转醒的容阑温声改口道,“王将军,我们可是快到了?”
“哦!”王昭瞬时惊觉,忙答道,“过了前面两个石墩想必便到梅石村了。”
身后再没传来声音,连带着腰间的圈箍也消失不见。
夕阳转瞬,待两人进了村子天色已然见黑。王昭和容阑二人决定下马步行顺便寻人打听一下李铆的故居。
这时前面的路口传来阵阵争吵声,声音有男有女。
王昭与容阑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一处挂着大红灯笼的门户前聚着四五个人,其中一个青年粗汉在与一个瘦弱的姑娘吵架,粗汉言词鄙俗,气势十足,那姑娘已经被骂的泣不成声,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
他们站在不远处细听了几句,原来粗汉本是姑娘的弟弟,却怨怼姐姐到了要出嫁的年纪却赖在家中,问她是否是想贪下祖上的几亩田地铺面。
王昭错身上前,一脚便踢在粗汉的右肩颈上,直踢的他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
粗汉的母亲原本是在劝架,现下心疼的扑到那粗汉身旁,恐他伤了皮肉,哭嚎的像是死了亲娘。
王昭站护姑娘身前冷声骂道,“日后若再见你同姐姐如此言语,定打断你双腿扔到山上喂狼!”
粗汉像是不服,虽疼的站不起身,但言语并无悔悟意。王昭气急又要上前,可还未等她走上两步,余光中似有一物甩向了她。
“让你欺负我孙儿!让你欺负我孙儿!”
王昭很快抓住挥来的木棍,抬目的那刻却发现棍子的那头明明是一双粗糙的像老松树皮般的手,她一时失了神。
对面的老奶奶似反应迅速,立刻钻了空档抽出木棍,王昭左右闪躲下,依旧吃了两记狠的。
而就在这时,一直默默无言站在一旁的容阑突然跑了过来,不见他用手阻止亦或言语相劝,只张开双臂挡在王昭身前,似乎非常断定接下来发生的事。
王昭的心跳顿在那一刻,可未及她反应,只见奶奶挥过来的木棍正当当停在距离容阑的头一寸的地方。
“你又是谁?也是来欺负我家孩子的?”老奶奶收起棍子,喘着略微发颤的气息,用怀疑的眼神把容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唔看着倒是比那个乖些”
容阑拱手向老奶奶拜了礼数,大跨步走到老奶奶近前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而在场的其他四人像是全然不在这场闹剧中,只错身扬脖看着那一老一少行事。
只见老奶奶听罢,摆过头来看向王昭,好半晌后竟撇嘴摇头指着容阑道,“你这哥儿是个好孩子,怎么偏生娶了个泼户!”
“”
王昭颇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当容阑转过头对她荡起一脸宠溺笑容时,她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老奶奶拉着容阑走到方才哭泣的姑娘身前,而这时远远的母子两人也走了过来。老奶奶看着粗汉努着嘴将手里的木棍狠狠的往地上一杵。观神色却也不像那母亲格外偏袒粗汉。
“初玉,进去把西边的厢房打扫出来,让这小哥儿”老奶奶侧头瞟了眼王昭,“还有他媳妇留宿一宿。”
“嗯。”那姑娘应了声,转身进了门。
旁侧的妇人面上不情愿道,“家婆,您这是”
“够了!”老奶奶又狠狠的顿了一下手里的木棍,“初实若再敢在我糊涂的时候对初玉如此,便让他去他父亲那!”
那对母子似乎很怕奶奶口中的父亲,立时收起怒颜不再吭声。
初玉姑娘干活麻利,很快便将西边的厢房收拾好了,还特别暖心的在暖炕上铺了一方大红单布。
王昭进屋一看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而容阑那厮似乎很是得意,一晚上灿笑似乎镶在了脸上,见人便发散一波。
妇人得了容阑的银子,一改方才的冷淡脸色,忙不迭的往厢房送东西,巡巡走走中那双企盼的瞳仁便要从眼眶中喷出来了。
“大嫂留步。”
终于在妇人来回七八趟后,容阑开口叫住了她。
只见她不待一刻,立马奔上前去,一脸的笑面盈盈。
容阑也知趣的很,从袖口又拿出一张银票,可方沾了沾妇人的手心便又拿了回去,“大嫂勿忙”
“是是,大贵人说的是!”妇人连连点头。
坐在一旁的王昭再看不得妇人的嘴脸,冷声道,“这村上有个叫李铆的,你可认识?”
“李铆?”妇人收起了要银票的心思,将手缩了回去,对着王昭和容阑又细细打量了一遍。
“大嫂放心。”容阑将银票放于妇人手心。
“这”妇人瞧了瞧手里的银票单子,唇角不觉勾了勾,“嗐,前两日他家被官府贴了封,也不知去关京惹了什么祸事!”
“他家可还有什么人?”王昭跨上一步。
妇人随意的摆了摆手,“没有了,那孩子近来时运不济,原来他们家可风光了!现在好了,李父李母故去不说,连他那个狠心的姨母都死了。”
“他的姨母何时故去的?”容阑问道。
妇人抬头回想道,“半月前了吧嗐,忘了忘了,我自己家还有一摊子事,哪里记得她的死活!不过啊,她那姨母除了脾气不好,其他都是照顾李铆的。要我说最最狠足了的是他那婆娘”
“娘!”初玉将帘子掀开一角,“棒槌找不见了!”
“啊!”妇人一惊,忙跑了出去。
王昭跟着她们在窗外的身影看去,只见这母女两个在院子的各处寻着叫着,似乎那‘棒槌’是个活物。
“在这呢!”初玉叫了声,从一堆晾在地上的草柴中抱出一只橘色的绒猫。
不远处的妇人失而复得,欣喜的从初玉手中接过小猫,可下一刻却在初玉的脸上抡了一个巴掌。
“让你把柴收起来!棒槌有什么事,我宰了你!”
王昭双拳紧攥,抬腿便要出去教训教训妇人,可手腕却被握的结实。
“做什么!”王昭回头,蹙眉看向容阑。
容阑摇了摇头,“你帮的了她一时,帮不了一世。需得长远考虑。”
“我不动她!”王昭甩下容阑的手,向外走去。
夜已渐深,染墨的夜空偶有几颗星辰闪烁,像辛勤的萤火撒着寸缕光芒。这个时候,各门户的大人孩子许是都入了梦,整个村子静谧异常,可唯有一处暗夜还能听到沙沙作响。
“疼吗?”抱完柴的王昭坐在院中小圆凳上摘衣服上的残碎草叶。赶来帮她一同摘的初玉听到王昭的话,双手微微顿了顿,“不疼,她没多大力气。”
“姐姐”初玉收起手,低眉不再看王昭。
“你想说什么?”王昭出奇的轻声细语,恐惊吓到眼前瘦弱的姑娘。
初玉忽然利落抬起头,眼神灼灼道,“李铆哥和总之他们是好人!是他的姨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