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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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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昭已与这匹马儿有了很好的默契,当下的一踢轻重王昭心中自然有数。此时王昭下马,方要上前时,却见蒲晗从门内急急跑了出来,直奔向了倒地的清歌。

    “清歌哥哥,你没事吧?”蒲晗心疼的为清歌拂着胸前,一滴滴泪顺着面颊滴到清歌的衣衫上。

    王昭顿住脚步,而此时清瑾也走到王昭身侧站下,只有修儒还似事不关己般闲适的站在原地,似乎眼前的这一切皆不是由他而起。

    清歌自顾站了起来,一双布满不甘与痛恨的眼睛紧盯着王昭。王昭依旧不动亦不说话,只看着清歌终失落的将眼神移开,由着蒲晗将他搀进将军府。

    这原是她的罪

    王昭轻叹了一声,转身向修儒走去。

    “何事?”王昭冷声对着修儒问道。

    修儒抬眼一瞬,轻道,“为小姐送琴。”

    “”王昭想起那晚的不快之事,声音更甚冷清,“不必了。”

    “还有句话。”修儒又道。

    王昭未再接言,清瑾看着却是差点笑出声来,看修儒出糗可是他此生最快乐的事了。

    只见修儒像是浑然未觉般继续道,“那晚小王爷问小姐的事如若小姐答不上来,小王爷愿告于小姐。”

    “什么?”那晚容阑问了她什么?

    “此琴名为‘断情’”修儒说罢,便将琴托给了一旁看戏的清瑾,而后急急离去。

    清瑾呆愣了一瞬,紧接着便冲着修儒的背影啐骂道,“神神秘秘的,读过书了不起吗!师姐这琴师姐?师姐?”

    王昭脑中现下恍惚迷乱的很,眼前是清瑾不断的叫喊声,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番景致,她16岁的那一年,也是她在王府的最后一年。

    ——

    那一年容王府因王妃久病不愈便开了恩假,准许府内满十五岁的女子报名朝廷的女官选试。若是一朝考中,便可脱去奴籍入官职,荣耀尊贵还不依托男人,本该是抢着报名的事,可除了王昭外却是寥寥无几。

    既然是考试,那便要读书习字练规矩,学堂自不可少。

    想是容小王爷平日里闲的很,竟在府中自设学堂,而学堂师父便是他自己。

    听到这样的消息,报名人数剧增,不为别的,只为多看小王爷几眼。可哪能逃得过容阑的火眼金睛,一次府内筛选便将大部分想要胡混的人刷了下去。剩下的十二个都是正正经经读过几天书的。

    入学堂的第一件事便是束发,女子束发一曰嫁人,二便是入堂。本应是学堂师父亲自为学生束发,可容小王爷日理万机,迟迟未到,便由掌事嬷嬷代替。

    掌事嬷嬷手艺了得,将头发束的板正端雅,被安排坐在最后一个的王昭殷切的等着,直想要嬷嬷快些,再快些。

    可嬷嬷灵巧的手刚沾到王昭的发丝,只听堂外传来修儒稍显急纳的声音,

    “等等!”

    嬷嬷的手停了,众人都看向门口。

    只见处理完‘日理万机’的容小王爷两步换做一步迈入堂内,定睛在王昭身上。

    “修儒,你瞧,”容阑笑意岑岑的指着王昭道,“我说不迟,正巧嬷嬷还为我留了一个。”

    “这”掌事嬷嬷一时间有点摸不清小王爷的脉络,她看了看小王爷,又看了看王昭散下来的一头黑发,这才了然道,“只剩一个了,便不劳小王爷亲自”

    “不!”容阑倏然高抬左手打断了嬷嬷接下来的话,顾自走到王昭身后,纤长手指拂上王昭的缕缕青丝。他微微张合唇瓣,轻轻吐出,“这个必得我亲自来才行。”

    端坐的王昭此时紧张的全身绷直,她的脸上,耳朵,以致全身都像被刚刚煮开的热水,灼烫异常。

    “昨日偶读闲书,得来一个故事,可要听听?”

    容阑的轻言细语又过耳旁,像是只为她一人而说,可现下堂上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看着,便是有一粒梁上沙土落至地面想也会辨出个声响来。

    只听王昭未答,其他几个丫头纷纷应和道,“要!”,“小王爷说的定是个有趣的!”,“小王爷真是博识广才!”

    容阑又轻轻的勾起王昭的一缕长发,仔细专注异常,像是恐弄疼她微豪。只见他终于像是克服了一处难关,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缓缓开口道,“相传坊间流落着一把古琴,名为,断情。琴弦由韧丝所制,轻弹难断。”

    “此琴本归一流落民间的超凡艺伎,原本她便才艺超脱,再有好琴相和,便成了坊间绝姿。”

    “然有一贪色财主愈要夺美人之情,众人群起而攻之,财主恼羞成怒诅咒艺伎弦断之日,便是他泄愤之时。”

    “数年之久,财主不懈怠一日,每日都来艺伎这里听曲喝酒。终在一日,财主对面出现一位皎白书生,他无酒无菜,只给了席位钱,一听便是小半夜。”

    “财主嫉妒书生品貌,无故挑衅书生,正当他发难之时,只闻台上‘铮’的一声,琴弦断了。艺伎撇琴而去。”

    “那之后,艺伎便再未登台,书生也再未来此听曲,只有那贪色财主偶尔满脸喜气来此转上一转,听闻娶了位新填房,可没几日便自缢了。”

    “后来那修好的琴被转手多次,已然音信全无。直至年岁久远,民间突然流传一把奇琴,弹琴之人若望见心上之人,那必定断弦染血。”

    容阑说到此处便停了,王昭等了许久许久,可容阑却依旧迟迟不开口,王昭心急难耐,终于定了定心神开口问道,“那艺伎和书生去了何处?”

    “好了。”

    “什么?”王昭转头,不明白容阑究竟何意。

    “头发束好了。”容阑温柔的注视着她,轻轻吐出此一句。

    学堂课时在容阑的积极组织下开始了。

    都说容阑待人宽善仁厚,可在教书上却是严厉异常。这十二人中有多少真正想考女官的大家心知肚明,所谓胡混便要挨打,容阑手上的戒尺可从不心疼这些娇弱的女子。

    “你可有什么话说?”

    容阑站到王昭的座位前温声问道。王昭本以为不说话便能藏的很好,可不想容阑却在心上还长了一只眼,似乎能看透她表情下的所有情绪。

    容阑刚刚罚了未诵出文章的三个丫头,十下戒尺,力道狠,鞭笞声便是站到院外也能被听的清清楚楚。

    王昭敛起眉梢将头埋低,听着三个丫头被打的痛哭流涕,暗暗为她们叫屈。

    现下被容阑叫起,王昭依旧低头抿唇,誓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看样子是不服?”

    糟糕,又被看穿了。王昭抬眉看向眼前的容阑,可他竟正看着她笑

    “没有!”王昭冷声答道,低下头去。

    容阑在她身前轻叹了口气,随后边向堂前走,边道,“无碍,只要你说,我便”

    “咳咳小王爷的意思是若有不同见解,自可提出,王府自会为咱们做主。”修儒突然打断容阑的话,不光是堂下十二位女学生一怔,堂上的容小王爷便也是一愣。

    “对!”容阑端起身旁玉杯轻抿了一小口,面色现出一丝微红,“修儒方才的话便是我刚对你们讲的意思。”

    “王昭觉得,小王爷罚重了。”王昭回道,“她们只是在每日晨起和晚睡前坐堂上课,其余时辰都是要做侍候人的差事,手便是她们吃饭的本钱。小王爷罚她们十下自是为着她们,却也拖累了她们,手伤难忍,干活便慢,慢了便会被斥责罚跪,如此反复,怎能专心读书。”

    “嗯,”容阑微微点头,沉吟道,“的确是我思虑不周,那你可有替换的法子?”

    “罚戒尺不如抄书。”王昭一句话,引起了堂下不少人的唏嘘。

    比起抄书,她们可更愿意被打。那是谁让打的,是小王爷,多大的荣耀!虽然疼是真疼,可也足够她们炫耀一辈子了。

    王昭如何知道这群丫头们竟都如此‘贱骨头’,原本她是做了件为民请命的事,可却没得一句好话听,更有甚者,那些稍微比她大上几岁的已经暗自筹划想着要作践作践她了

    王昭前日晚课后刚给院中打满了两缸水,可第二天一早起来,却发现两缸空个底朝天。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这院中的婆婆五六个,大小丫头十几人,各自都有各自忙咯的,一早起来全靠这两缸水吃食。

    王昭看天色还尚早,不再耽搁,拿起两个木桶便向府内大井跑去。可刚挑上来两桶水,迎面便来了几人,为首的是修儒。

    “打水的事我来照料,小姐还是莫要耽误了早课,小王爷还等着呢。”修儒说着,便向两边随从递去眼神。

    随从动作利落干脆,将王昭身前的两个木桶提起便向着她们的院子走去。

    “小姐,还请早至学堂。”修儒又催促一声,王昭这才从发愣中惊醒,湿润的双手在身上蹭了蹭,快步向学堂跑去。

    下了学堂,王昭和怜儿便随着刘安婆到厨内帮忙,终于等主子进餐时,她们可以歇歇手脚了。

    王昭忙不迭的奔到房间去抄写还差了一点点的书。可没想到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直后退了两三步才得以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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