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曜
同样陷入难题的，还有因为乔先生轻飘飘的一句话，而抛售了乔氏企业基金会旗下持有的恒盛股份的股票经纪人。
一时间恒盛股票暴跌，跌停板已经超过百分之十五，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股票被迫抛售，而其余股票虽然暂时还没有下跌，但是却在缓慢下滑。
股市狂跌之后，市值跳水，数十亿资金凭空蒸发，因为恒盛，无数股民的钱包血本无归，一时间惶恐不安。
然而还在有人跟着乔氏企业抛售，哪怕亏钱也要尽可能的抛售，生怕晚了一步被套牢。
此时的恒盛上下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
“股票跌的太厉害了！根本不受控制，得想个办法联系到乔氏负责人才行，有没有人能给我乔先生的电话？”
恒盛临时召开股东大会，由于李晓不在，这场会议由旁人主持。主持人大声嚷嚷着，“李晓呢？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这么大个事情偏偏今天请假！”
“李总手机无人接听，我再打打！”有人高叫着回答。
“总部那边来电话了，听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可李总不在，谁敢接这个电话？”秘书小李神色焦急。
“给李晓打电话！没有接通就再打！打到接通为止！做这种事情老子才不给她擦屁股！”有股东大声喊道。
台下的股东们纷纷交头接耳，分享着自己所得知的消息，都在提到李晓这名字时摇了摇头。当他们接到召开股东大会的电话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看股市更是脸色铁青。若非要紧事，基本上都驱车赶过来开会，这件事关系到他们自己的钱包，不可不重视。
乔家大小姐和李晓的儿子何振订婚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李晓在朋友圈低调炫耀过了。还以为背靠乔氏这座大山好乘凉，没想到船翻得这么快。
“接了接了——”刚才的年轻人握着电话如一阵疾风跑进来，“李总接电话了！”
主持人示意年轻人将电话连接到公开设备，以便在座各位都能听清楚。
“李总，您在哪儿呢！公司现在跟无头苍蝇似的，可急坏了！”
李晓的声音混杂着激烈的风声，似乎从远方传来，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好一朵骨生花。”
“哈哈哈哈。”李晓突然大笑起来，继而十分愤怒，似乎是在踢打着什么。
“滚开！别当你娘的路！”
“废物一个！给我滚！”
“妈！你醒醒！”何振哭喊着抱着李晓的腿，原本高大的身躯显得有些可怜起来，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断断续续的传来，听得主持人一下子皱起了眉。
“妈，别做傻事！你听我说，我不娶薇薇，我去和凌儿道歉，我去找她求和，我相信她还爱我的。昨天你也听见了不是吗？她还是爱我的！妈你相信我，求你了，不要做傻事，相信我，既然她能跟我在一起三年，肯定也会和我继续在一起，凌儿不是会计较这些的人，妈妈，求你了，别跳好不好。”
说到最后，何振彻底的哀嚎起来，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听上去像某种陷入绝境的小动物，让人不忍再听下去。
在场的股东们纷纷交换眼色，面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主持人示意在场安静，他从何振口中听出了大概。
他对何振的事情略知一二，听说何振和w大校花在一起三年，但是李晓一直看不上别人，本来想用红包羞辱一番的，却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意识到，反而用她给的红包在校外租了房子。其原因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成年人的世界难免会多想，远离w大的敖凌不知道，她不在的校园里是如何流传着她和何振子虚乌有的事件。
之前听说李晓和乔家结成亲家，他还没来得及道喜，结果今天看来，这个亲家还是不牢固啊。乔家大小姐强行拆散恩爱情侣，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而李晓嫌贫爱富，业力反馈到她自己头上，不得不说因果循环理应不爽。
恒盛遭受重创，李晓可以说是罪魁祸首无疑。主持人不难想象李晓会是什么下场。
“妈——！！”何振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会议室。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每个人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晓，该不会真的跳楼了吧？
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虽然他们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但是一旦出事，李晓的头衔还是恒盛总经理，这种丑闻一旦爆出来，只会对恒盛更加不利。
“嘟嘟嘟——”电话忙音。
“快！”主持人回过神来，指挥着下属赶快行动起来，“快去找李晓！”
主持人面色焦急，不住在胸口画着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
“李晓啊，就算你要跳楼，也是去乔氏的大厦跳，千万别在恒盛楼顶跳啊！阿弥陀佛，贫道我还有三十年的车贷房贷要还啊！”
就在这个要紧的关头，紧闭的会议室大门被打开，一丝光亮透过缝隙摄入，洒满了整个会议室，光线照射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俊美秀气的脸上没有表情，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死神降临。
这座会议室里已经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了，看到这个男子的瞬间，还是不由一震。
如此强势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如一座重山压在所有人身上，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慎重起来。
“你好。”来者朝主持人点点头，亮出工作证。
秘书小李一路小跑着赶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大声的说：“总、总经理，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啊——各位！这位是新上任的总经理，黎曜。”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过了几秒后，不知到时谁先带头，随后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救星啊！”
热泪盈眶的主持人激动地上前想要握手，结果被黎曜避开了，他也不恼，笑嘻嘻道：“黎总好！黎总请，黎总上台发言，来大家鼓掌！”
主持人激动地把手都拍红了。
黎曜走到哪里，台下目光就跟随他到哪里。虽然是个子不高，但是威仪十足，加上那张迷惑性十足的脸，矛盾之美一览无遗。
他淡淡的开口，“我说几句，新官上任，临危受命。黎曜，沃顿商学院10级毕业生，在此之前一直生过在美国，是华尔街金融黑石基金的股票经纪人之一。恒盛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很不幸，这条消息是乔先生亲口告知我，由我来操作的抛售股票。也正是如此，我受人之托出任总经理一职，这原本不是我本意，希望大家好好合作，力挽狂澜，减少各位损失。我想年终分红的时候，大家都不愿意这么多年白干了吧？”
“李晓呢。”有人明知故问。
黎曜不说话，秘书小李通报了恒盛集团对原总经理李晓的处分通知，李晓卸任总经理一职，调到后勤二线。语言委婉，主题明确。
在场的人心里门清，通报说是养老之地，实际上是闲职一个，可能还要动用纪检来检查这么多年李晓是否滥用职权。
而新任总经理黎曜面无表情的拨了一个号码，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他在等待着。
“砰——”会议室的门再次被大力推开。
俊男美女的组合永远是最养眼的存在。但是这一对的颜值高得离谱，台下的股东们有些坐不住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黎曜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
他在等待着，讨厌的人来了。
“哎呀，让各位久等了。”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宋江眨眨眼，摆出明星走红毯的pose，弯腰做邀请状，“亲爱的，请——”
敖凌的心砰砰的跳动着。
抬脚不知道往哪里走，一抬眼，看到了皱眉的黎曜。
那不是帮她提行李箱的黎先生吗！？
她不是脸盲，甚至可以说是过目不忘。黎曜的特征太明显了，那张脸阳刚不足、阴柔有加，要放在十年前，是正当红的花美男。
本来还在为周琴的身份发愁的敖凌，在听见宋江大叫一声不好后，就被对方拉着手飞快跑出办公室。宋江在电梯口一个响指让时间恢复流动，电梯顺利下行。
她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是宋江用食指点了点她的嘴唇，示意她不要多问。
宋江一张妖孽脸，做这个举动暧昧又亲密，敖凌不自觉心跳加快，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千万不要对这个人动心。
不知道为什么，宋江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敖凌会下意识的逃避这个妖怪们口中所谓的‘大魔王’。
就算她对自己再有信心，也hold不住大魔王吧？
何况，她连何振都……
说曹操曹操到。
电话响起，一看是何振的电话。
敖凌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温度降低，而某人，眼底含笑，嘴角却透露出冷意。
没骨气的咽了咽口水，敖凌大着胆子接通了电话。
她就想赌一赌，宋江再生气……不会对她怎么样吧？他可是一位绅士，女士优先的那种！
而且，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这样一想，好受多了的敖凌接起电话，只听见何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无意识地皱眉。
虽然才两天，但是她对男人的眼光已经变了。
宋江玩世不恭、白泽绅士温柔、黎先生冷漠不多言，但是他们身上都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敖凌，包括万事屋的那些妖怪们，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是都十分关注她。可以说是能动嘴不用动手，能用眼神示意就不用动嘴的程度。
而何振……
和他在一起三年，没贪图过他的钱，没要求过贵重礼物，甚至请客吃饭也是有来有回，何振不说照顾自己，只说尊重自己，除了牵手和偶尔的亲吻外，何振简直是坐怀不乱柳下惠的代名词。
而这么多年，也没人告诉她，其实女孩子是需要被放在手心里疼爱，用行动去宠爱的。所以敖凌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相信自己问心无愧。如果何振大大方方的和她分手，她不会死缠不放，甚至会祝福他，但是他没有，他不仅隐瞒了和乔薇的事情，还作践了自己的感情。
要知道，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啊。
一时间有了父母、有了朋友，如果把宋江这个追求者也勉为其难算进去的话，敖凌发现原来她前二十二年的人生是如此悲惨。也就是她心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冷漠以对，对何振的哭诉早已不耐烦，更不想和他多说，索性把手机递给宋江。
宋江乐意效劳，轻声细语两句话就让何振在电话那头不知所措起来。
嘿嘿笑了两声，宋江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他刚才把自己的电话输进去了，趁敖凌不注意偷偷拨了个电话给自己，他现在已经有了小凌儿的手机号了。
温度回升，春暖花开。敖凌沉默着握着手机，等待着电梯上行，不知道宋江要带她去哪里。
在她眼里，只要不提谈恋爱，宋江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大魔王。
不过话说回来，黎先生怎么在这里？
敖凌的大眼中闪烁着问号。
黎曜朝她颔首，对着宋江垂了一下眼。
真是有碍观瞻。
黎曜收起心中不满，和敖凌打招呼，“又见面了。”
“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敖凌的脸上绽开一抹微笑，笑眼弯弯的向他道谢。
宋江又黑脸了。
宋江简单地讲了一下来龙去脉，最后总结为两句话：敖凌才是乔氏夫妇当年被拐卖的亲生女儿、我才是小凌儿的正宫啊正宫，各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能过这关的人基本没有。
啪。
他的额头被敖凌敲了一下。
“不要乱胡说啦！”敖凌红着脸小声辩白。
“嘿嘿。”宋江摸着额头傻笑，“反正早就是事实，晚也也不会晚的。”
懒得搭理他的敖凌没听他说什么，刚转过头，主持人就一跃而上。敖凌被他吓得连连后退，背靠墙壁一脸受惊。
“你想干嘛？”敖凌大惊失色。
主持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举止会让人误会，他连忙道歉的说：“对不起对不起！乔小姐，不，敖凌小姐，久仰大名，请你让乔先生跟我们通通电话，来挽救一下恒盛吧，至少、至少要让我们解释一下啊。”
宋江叹气，“挽救不了啦，李晓跳楼未遂，被送进医院，目前检方准备起诉李晓贪污受贿，何振也会收到牵连。至于这股票嘛，跌了就跌了，不然怎能看出恒盛废物，点背儿嘛不就是？”
黎曜奇怪的说：“这种事情，你比我这个内部人员还清楚。”
“嘿嘿。”宋江拍着胸脯，一脸自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黎曜：“……”
他无话可说了，这人的厚脸皮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敖凌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相信，存在即合理，如果它发生了，那一定是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的。”
全场静默。
每个人心里都辗转着不同的心思。
宋江看着她，微微一笑。
他的小姑娘啊，千百年来的时光中，似乎成长了，又似乎和以前一样，时刻牵动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