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假期结束的归途没有离愁别绪，大家都很高兴，约了电影节再碰面。可不知，从南海回到q市，有人在机场等了他们很久。
“黎颖希。”
何凯笑眯眯站在扶梯旁边，看着小助理的眼睛里却窜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小助理见到他呆了一分钟之久，但她无路可跑。
“想不到吧？我也很意外，居然是从娱乐杂志上面发现你的。”两位大明星在南海度假被娱记拍到，跟着大明星的小助理在照片里只露了一个侧脸，但也足够了。“你躲得可够彻底的啊。”
小助理是第一个下飞机的，其他人还在飞机里面。她知道逃不掉，转身回了机舱。钟欣雅见她脸色不好，还纳闷问她怎么了。程霏从窗户看见了何凯，以为他有急事找她，先下了飞机。
“我要带飞机上的人走。”何凯开诚布公的告诉她。
“钟欣雅的助理？你们认识。”
“老相识了。”何凯笑，说出的话却咬牙切齿。“她欠我一笔债。”
小助理躲在飞机上是躲不了多久的，她跟在钟欣雅后面下飞机，在何凯过来抓她的时候，抡起手提箱砸过去，撒腿就跑。何凯很快追上她，把人扛起来就塞进车里，程霏要阻止，却被邵钧拉住。
“他们需要谈一谈，不会有事的。”
程霏信了他的保证，却又发觉另一件事。“那个喜欢种花的朋友，是你？”
“嗯。”
邵钧不避讳让她知道，他安排了一个人在她身边。程霏不需要多问，只要想想就明白他的用意。何凯是一个帮手，找一个人帮她分担工作，她就不用那么辛苦……他一直在用他的方式关心她，从很早以前。
程霏有阵子没去医所了，司徒医生见她出现也没意外。
“看样子，你最近状况不错。跟那小子相处得还行？”
程霏观察了一会儿，有所了然。“你联系过我爸。”
“嗯。”
“医生可以随便泄漏病人的病情么。”
司徒医生端着他的大茶杯，慢条斯理的吹吹。“我就泄漏了，你告我去啊。”
程霏笑了笑。“谢谢。”
“别谢太早。我呢，跟你妈是一个战线的，就希望那个臭小子有多远滚多远，但是现在看来这小子对你有点用处。”
从邵钧回来，她的病情有了波动，但这种波动是坏事也可以说是好事。她的病情一直稳定，但是这种稳定对心理疾病来说只是假像，因为没有人的情绪像一滩死水毫无波澜。而她对外在的刺激有反应，才是治愈的突破口。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情会变好，你的感觉可能有偏差，但实际上，在你们分开的那段时间，你的状况非常不好，这你应该有感觉吧。他对你产生的影响是坏事，但也可以说是转机，你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程霏沉默了很久，仍旧没有回答，却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见过那么多病人，有人治好过吗？”
司徒医生靠着椅背，换了一种目光审视她。
“很少吧。”程霏自行继续了谈话。“我看过很多资料，最好的状况就是靠药物维持现状，不影响正常生活，治愈率可以忽略不计。跟抑郁症患者一起生活会很辛苦，他们不会快乐，也会影响身边的人不快乐，时间久了，彼此折磨，原本正常的人甚至也会生病。”
“所以？你准备跟他做个了断？”
程霏摇头。
谁能拒绝来之不易的相互倾心？
她做不到。
他……也在等她。
“我想跟他重新开始，给他想要的。”
“然后？”
“等。”
他知道她说的等是什么意思。感情是个未知的东西，今天爱了，明天厌了，谁也说不好有没有天长地久，她不抵抗，不挣扎，邵钧要，她就给，等他不要了，就结束，她想等的其实只是一个过程，不是结果。
“我不喜欢跟你对话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太清醒了。年轻人，活这么透彻干嘛？”她的想法不能说不对，但这仅仅是站在理性角度分析的结果。“这是你想的，他呢？他要是知道你是这个想法，不见得高兴吧。”
程霏不说话。
“程霏，他是你的心结，也许这个结，也只有他能解开。我希望你能把他带来，至少让我们试试。”
回q市的当天，他们就在机场分别了。
她应该是习惯了一个人，送他上飞机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可当她一个人呆在屋里的时候，忽然不适应了。
戒掉许久的依赖，像受到诅咒的藤蔓一样从心底散开。
她不敢呆在家里，可是周末的晚上也没有能够让她分心的事情可做。
程霏蜷身坐在沙发里，看着桌上的手机。
她不是在等。
每天，他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打来电话，准时，从不失约。
花了心思给她安全感。
这个人，只要他愿意，是可以把全世界捧到她面前的。
电话准时响起来。
程霏按了接听，里面声音有些嘈杂。
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像是在等沉默冲淡想念。
“想你……”他的声音带着叹息。
程霏握着电话，也很想他。
什么都不做，只见一面。
电话里，邵钧在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她一一应着，轻轻关上门。程霏拦了辆车，告诉司机去机场，然后给陈秘书留言，让她安排飞机。
三个小时后，程霏到了他在的城市。
宣传活动结束，接着是酒局，剧组回到酒店已是深夜。记者，跟拍，粉丝，一群人跟着车聚在酒店门口。保安分开人群，挡起一道墙，车门才打开。张萧远走在前头，兰沁下车，停顿了一下，四下张望，不知道在找什么。
邵钧下车时，又惹起一阵喧哗。频闪的灯光扰乱视线，邵钧快步向里面走去，却因忽然感应到什么，停下了脚步。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还是往四周看去，仔细寻找了一圈，然后，在一处昏暗的花园发现了一个身影。她避开光线，站在树影底下，表情看不分明，他却能够想象出她的笑容。
她来了，因为他说想她？
邵钧已经无法分辨满胀在胸口的情绪是什么，眼里心里全都是她。他毫不犹豫的推开人群，向着她的地方走去，却被响起的电话阻止。
邵钧接了电话。
“不要过来，我这就回去了。”
邵钧微皱眉。“不准走。”
“明天一早有事，我不能留下。”
“我过去找你，就十分钟。”
“不行，不想跟你上新闻。”程霏看到他着急的样子，笑了。“没想过吧，名气太大别人也会嫌弃的。”
邵钧望着她，深凝的目光有着说不出的沉重。
“我等你回来。”她轻声说。
她挂了电话，眨眼消失不见。
邵钧望着她曾出现的角落，一直出神。
“人都见到了，还不满足啊。”兰沁拍了拍他。“走了。”
“有一次，她来找我……”
“嗯？”兰沁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刚入行的时候，他的日程排的满满的，为了能匆匆见上一面，她一个人跑来找他。他们约好一起回家，他让她等，然后把她忘了。三更半夜，她联系不到他，是怎么回家的？不是他不记得，是他根本没问过。没有道歉，没有关心，理所当然忽视……她没提起过，只是从那以后，也没有再去工作的地方找他。
人只有疼得狠了才会长记性。
他已经不敢去想，当时她是怎样的心情了。
周一开完会，程霏约了何凯去吃饭。何凯是作好准备接受审问的，但程霏什么都不问，他反而憋不住了。
“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
“邵钧跟我，我跟黎颖希。”
“不好奇。”
“你就没想过，邵钧安□□这个间谍在你身边，是打算窃取程氏机密？”
“他要的，我都能给，何必多此一举。”
“哎哟，这猝不及防的狗粮……我饱了。”
“何副总，戏太多了。”
何凯嘿嘿笑。“真不想知道？问问呗，你问我就给你讲讲。”
“不想知道。”
“我跟黎颖希是大学同学。”
何凯起了话头，就停不下来。把他们一起租房，一起工作，继而互生好感的过程讲得仔仔细细。“本来我们俩好好的，谁知道她不怀好意，用我的名义挪用公司七千万美金，把我送进监狱，她跑了。你男人……咳，邵钧帮我还了钱，保释我出来，算救我一命吧。”
五亿，救了一个这么吵的人。“不太值。”
“你的重点是这个吗？”
“不然呢？”
何凯被问住了。“我觉得我这个故事挺戏剧化的，你怎么不感兴趣呢？”
“因为，在此之前，我听了另外一个版本。”
“另外？什么版本。”
“在家把女朋友当成保姆使唤，呼来喝去，在外面，遇见女人就睡，脏得像马桶刷的男人，该受点教训。”
“马桶……”何凯噎了下，皱了皱眉。“她怎么知道的？”
“你应该去问她。”
何凯扭头向着窗外，似在纠结什么。半晌，他突然站起来。“下午请假。”说完就走了。
在他走出餐厅之后，程霏才拿出手机，给小助理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想了想，又给邵钧发了一条。
程霏：我不喜欢马桶刷。
邵钧：何凯？
他竟然猜得出这个梗。
程霏：你有更好的人选吗？
邵钧：有。我怎么样？
程霏：请不起。
邵钧：每天一个早安吻，给程总打一辈子工。
程霏：想得美。
程霏：我考虑让小助理过来接任。
邵钧：真嫌弃？
程霏：嗯。
邵钧：你决定。
程霏征求了小助理的意见，周三她就来公司报道了。程霏亲自带她，从头学起，时隔多年放下的专业，一时间没那么容易上手，但她学的用心。偶尔跟何凯在公司碰面，何凯自觉躲着她，相安无事。
六月的最后一周，电影节开幕。
提前半个月时间，各大娱乐公司，高奢品牌，各界明星齐聚q市，各种酒会，活动，应酬多到分不开身，好在这些场合都能遇见熟人，不至于太无聊。
“兰沁过几天该回来了吧？”
“三天。”
“记这么清楚？是不是盼着某个人回来甜蜜蜜呀。”
“嗯，答应给他抱一整天。”
钟欣雅双手捂腮，一脸羡慕。“邵钧私下是会对你撒娇的类型吗？这个要求是他提的？你们俩就只是抱抱？”
程霏想着前一晚通电话时，他提的许多要求，那算撒娇吗？
“瞧瞧你，一脸沉浸在爱情里的幸福模样，瞧瞧我，日常被老板压榨过得暗无天日的苦日子。”
程霏沉默了会儿，问：“我现在，看起来很幸福？”
“当然啊。”钟欣雅冲她挤了挤眼。“有男人滋润的那种幸福。”
程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哟，这不是程总吗？”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程霏转过身，张伯扬搂着姜萌正朝她过来。程霏特地关注了一下她的神色，跟以前差别不大，唯唯诺诺。
张伯扬看了眼钟欣雅，才说：“程总今天一个人来的？你那位新欢呢？啊，忘记了，前几天娱乐头条才曝过，他跟那位武打女星深夜幽会，该不是分隔两地太寂寞了吧。”
“我也从新闻看到，盛世资金运转不良，不知张总的问题解决了吗？”
张伯扬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嚣张。“托程总的福，盛世跟sf目前完成初步融资，我这家小公司现在也是背靠大树了。”
程霏眼底闪过深思。“那是，运气不错。”
张伯扬弯腰，凑近了小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鬼，你这次没弄死我，下次该轮到我了。”说完，他直起身，带着得意的笑容。“程氏财大气粗，可在国外资本面前，只怕也略逊一筹吧。”
张伯扬搂着姜萌走了，钟欣雅才说话。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程霏为着他指使姜萌给邵钧下药的事，暗中做了个局，断了他的资金链……有人捞了他一把，的确没想到。
“他说的sf是那个有名的国际集团？深渊的投资方？”
“嗯。”
“那么厉害的公司，怎么跟这种人合作啊。”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