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他们是朋友了。
在邵钧回去之后，程霏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他说的区别在哪里。也许在他的认知当中，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但对她来说，喜欢他，是一件持续从未中断的事。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退烧之后那些浑身无力的症状就消失了，陈秘书原想说让她再休息一天，但是研究所临时出了点事，必须她亲自过去。她们一大早出发，到了才发现事情要比电话里描述的严重，于是这一趟去了又逗留四五天。
赶着周五放假前，程霏回了q市，和何凯碰面，处理完公事，一起飞去分公司。周日也是丁越打来电话，程霏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节目要录。
丁越说钟欣雅瞒着他做这期节目的飞行嘉宾，为了能跟邵钧上同一期节目，把他交待的任务丢到九霄云外，赶巧他安排钟欣雅的助理去盯姜萌，所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照顾她。
丁越的重点是钟欣雅见色忘义，程霏关注的却是这期节目邵钧还在。
拍摄综艺的事都是公关部在对接，他们把日程安排告诉陈秘书，陈秘书只说一个时间给她知道，其他不重要的信息都被排除在外。
程霏虽然不知道节目组更改安排的原因，但也不是特别意外。她跟丁越说，陈秘书会跟她一起去，不需要担心。
何凯过来分公司这边主管工作，程霏原本担心他的性格和一本正经的吴经理需要一些时间磨合，没想到两个人一见如故，观察了两天后，程霏定了周一下午回去，这边也就不再关心了。
下午六点回到q城，下了飞机，程霏收到邵钧的短信，问她在哪里。
程霏给他回了电话。“我刚回来，在机场。”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还要回家收拾东西。”
“我在你家楼下。”
“……”
从机场回到家已经将近八点。
路上，钟欣雅发消息说，她已经到了，住在影城附近的别墅区，问她什么时候能出发，什么时候能到。程霏算了下时间，最快也要凌晨两点钟。
陈秘书帮她收拾好衣物，邵钧拿去楼下放到车上，程霏晚一步下来，看到他，心里隐隐有点古怪。
陈秘书是见过他俩照片的，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显然不是一般的关系。“我也要回家一趟，你们先走。”
司机带陈秘书走了，邵钧打开副驾位的车门，等着她。程霏避开他的视线，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她好像有点体会到是不是朋友的区别了。
邵钧上车，没着急走，而是把放在后座的袋子拿过来给她。
袋子里是一盒点心，还有一瓶热着的牛奶。程霏把牛奶握在手里，想了想，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
邵钧设置了导航，开车出发。程霏看到目的地，想起钟欣雅提到她住在影城附近，那么这期拍摄要去影城？她还没有看过这次的流程。程霏拿着手机问陈秘书，陈秘书把节目组发来的文件转给她。
本期嘉宾：程霏，刘婉芸，顾成琛，柳沫妍
飞行嘉宾：钟欣雅，《深渊》剧组邵钧，季子轩，兰沁，张萧远
“你们电影拍完了？”
“还有几场戏在磨，快了。”
“是在这个影城拍吗？”
“嗯。”邵钧看出她好奇，又说：“这期节目有跟剧组联动，到时候会去现场。那边还有其他剧组，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转转。”
以前她也看过不少影视剧，倒是没想过要去看看是怎么拍的。程霏看着名单，说：“我看过张萧远演的汉武帝，印象挺深刻的。”
“记得。你还问我，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上两个人，说不喜欢卫子夫，但是她死的时候你又难过了很久。”
“我怎么不记得……”
邵钧看看她，眼底有笑意。
程霏看到，又不说话了。
出城之后，沿途不见繁华，只有路灯一盏盏掠过。
程霏安静的看着外面，不知不觉有了困意。她的睡眠很浅，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睡了很久，连邵钧给她披上外套都没察觉。到别墅已经两点多了，邵钧停下车，没有叫醒她。
程霏自己醒过来，是一小时之后了。车里暖暖的，身上的外套也很暖和，她合着眼，有些眷恋这种温度，不想醒。“我们到了？”
“嗯，刚到。”
“几点了……”
“三点半。”
程霏摸出手机，靠着倚背，问陈秘书到哪里了。不一会儿，车后面亮起灯光，一辆车转出来停在他们后面。
程霏正要下车，邵钧拉住她，把刚刚盖着的外套给她披身上，极其自然的拉上拉链，又把帽子拉起来扣在她脑袋。
“……”
“我先去拿东西，你一会儿再下车。”
程霏看着他下车，去后备箱拿行李，看着他和陈秘书说话，然后过来给她开门。后知后觉想到，他的外套在她这儿，他没穿。
邵钧拿着钥匙开门，简单整理后，各自休息去了。
程霏借着一路的困意，一着枕头就睡着了，睡梦中，萦绕淡淡的木香。早上被闹钟叫醒，程霏看到放在枕边的外套，出了好一会儿神。
第二期的拍摄有点热闹。
之前因为身体原因缺席的刘婉芸回归了，摘下墨镜，少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她看起来就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微笑时眼角的纹路有岁月的沉淀。
柳沫妍还是老样子，骄傲的像公主，但是今天的态度明显收敛了许多，和其他人一团和气地聊在一起。
深渊剧组的主演在娱乐圈都是重量级的，张萧远是演技派前辈，兰沁是名扬国际的功夫女星，就连年纪最小的季子轩也拿过好几回奖。娱乐圈人脉等于资源，比金钱更重要，骄傲如柳沫妍也知道在他们面前放低身段，更不要说长袖善舞的顾成琛。
他原就擅长交际，站在几个人当中，高淡阔论，俨然是团队的主角。程霏一进来就看到几个人在笑，不知顾成琛刚刚说了什么。
兰沁注意有人来，往门口方向看过来，其他人也跟着她转移注意。
钟欣雅高兴的挥手。“程霏，程霏！”
姚导陪着程霏一起过来的，路上就先跟她聊了个大概，这会儿当面介绍也更容易对号入座。
张萧远已经不再是当初风流倜傥的汉武帝，变成了粗犷大叔。季子轩是个可爱的弟弟，一见面就朝她鞠躬，一本正经的打招呼。兰沁看上去冷冰冰，话不怎么多，但是给人一种安定可靠的感觉。
“程霏人很好，你们就正常相处好了，别介意她的身份啊，哈哈哈。”姚导自以为幽默的说了个笑话。
气氛有一点点尴尬。
说来奇怪，一向负责圆场的顾成琛今天不知怎么了，程霏一来，他就不说话了。柳沫妍在两人之间看了个来回，扯了扯嘴角。
钟欣雅跟那俩本来也不对付，也没有上赶着跟深渊组套近乎的打算，只顾拉着程霏问东问西。“你吃早饭了吗？昨晚几点到的？那你才睡没多会儿啊？今天要拍一天，能不能行？我啊，上次聚餐跟姚pd申请的，哈哈哈，丁总气死了。”
“钧哥！”
钟欣雅和程霏聊着，季子轩突然喊了声。
“抱歉，来晚了。”
“嘿，你小子昨天跑哪儿去了。”张萧远粗着声说：“老张刚喊卡就找不着你人了，影帝耍大牌怎么着？整个剧组因为你一人儿晾了一下午。”
“有事。”邵钧在程霏身边停下，低头看了她一眼。
程霏正奇怪，意识到他在等什么，忙说：“早……”
“早。”
嗯？？？
跟邵钧的不熟的人没看出这一来一去的招呼有什么异样，但张萧远和兰沁心里都发出不同程度的疑问。
邵钧的表情淡淡，但明眼人一看，就会发现他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人齐了，那我来说一下今天的游戏内容。”
今天这期拍的内容是为跟深渊剧组联动临时加的，嘉宾人数多，每个人的镜头时长都要兼顾，经过多方考虑，节目组写了一个以民国为背景的解谜剧本，嘉宾扮演角色在影城实景中玩游戏。
姚导今天兴奋极了。九位嘉宾里面，除了程霏和刘婉芸，其他都是演员，他这个综艺导演也能过一把导戏的瘾，主演个个是娱乐圈顶配，想想都激动。
嘉宾们上了一辆中巴，邵钧、张萧远和刘婉芸坐在最后一排，柳沫妍和兰沁、钟欣雅和程霏在左侧，顾成琛和季子轩一前一后坐右边。
“我第一次录综艺，有点紧张。”季子轩一上车就先确认机位。
顾成琛觉得好笑，安慰他。“别在意，就当是春游了。”
“春游不得有领队啊。”张萧远用手肘顶顶身边的人。“邵钧，你领队啊，今儿吃喝玩乐你付钱。”
“不敢，长者为先。”邵钧摸出手机，来了一条消息——你昨天在这边拍戏？
“少来这套！哎，你笑什么笑，又憋什么坏主意了……”张萧远往刘婉芸那边挨了挨，邵钧的笑容一闪而过，诡异的很。“我跟你们说，这小子阴得很，你们可得当心。”
程霏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邵钧回复了她的问题。也就是说，他下午赶回市区，又在她家等了她三个小时，接到她又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回来……程霏转头，往后看去，不出意外他也在看着她。
这算是“朋友”的特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