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同
可能是出门买鱼时受了凉，晚上睡前云齐又发了热，顾青山忧心忡忡，“这怎么办啊，我们治人类的药对你没用，你又那么爱生病……愁死我了。”
“我没事，”云齐窝在顾青山怀里笑，“其实都习惯了。”
顾青山心里一酸，“在这里生活的一直很辛苦是不是？”
“没有，”云齐说，还有心情笑，“发热是你们的说法，我没什么感觉的。”
“没感觉还每次都抱着我哼哼？”顾青山低声问。
“我那是在撒娇。”云齐说。
“我昨天已经把你的血带给我妈了，”顾青山亲了亲他的额头，“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什么。”
“以前查过那么多次都没查出什么，”云齐从被窝里探出手，没忍住笑了，“有点青，血管是不是破了？”
顾青山昨天托朋友从医疗器械商店买了点采血针，自己给云齐采了一管血送到了医院。
顾青山小心地摩挲上他的伤口，一半愧疚一半自嘲地说：“早知道就找个护理专业的学姐来了，我这技术也太差了。”
“没关系，”云齐说，“我看网上医学生们都是用自己练习扎针，那我还是更愿意你扎我。”
“那不至于，”顾青山笑，“我们临床的又不用练习这些。”
云齐放了心，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白薇的电话打了过来，“青山，血液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给你做了一个血生化检测……”
“怎么样？”顾青山迫不及待地问。
“没什么问题啊……”白薇迟疑一下，“只是低血糖而已。”
顾青山叹气，语气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知道了，谢谢妈。”
白薇问：“怎么了？这是……云齐的血吗？”
“啊，不是，”顾青山握紧手机，“一个朋友，现在不方便出门，托我帮他查一下的。”
“这样啊，”白薇说，“其实我还是建议你的朋友亲自来医院查一查，毕竟有些毛病不是靠一个简单的血液检查就能查出来的。”
“好，”顾青山看了眼还在睡的云齐，低声应道，“我会跟他说的。”
云齐的身份一直是顾青山心里的一个结，他爸妈能接受云齐，不代表也能接受云齐是异族的事实。
他本来觉得能瞒着也行，反正两人是要把云妈一起接来遇城生活的，但现在看来不行，没搞清楚云齐到底是怎么不舒服，他不敢贸然就把云齐的母亲也接过来。
翌日，云齐醒来时已经好多了，高热也退了下去，顾青山把血液报告跟他说了，然后两个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六舟人的血和人类的不一样啊。”顾青山说。
“嗯，”云齐想了想，“准确来说，只有身体构造和器官形态是一样的，但是实质不一样。”
“意思是以后真有什么病也查不出来？”顾青山问。
“嗯，”云齐连忙笑笑，“不过我能有什么病呢？最多弱了点，但是不影响我保护你。”
“那倒是。”顾青山说。
周六那天，气温难得往上升了几度，云齐换上棉服，抱着画一个人出了门。
顾青山家里有事，昨晚就没在碧水湾。
云齐不太熟练地操作着打车软件，和陌生人一起坐在密闭空间里不自觉让他有些紧张，直到看见路边“爱在画室”的牌匾后才松了一口气下了车。
似杉等在大门口，看到云齐下车后招了招手，“云齐，这里。”
云齐缓步迈了过去，“你好。”
似杉看了眼直行离开的出租车，说：“来的时候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啊，打车麻不麻烦啊？”
“还行，”云齐眉眼一弯，“我家楼下的出租车很多。”
“快进来吧，”似杉说，“先带你看看我的画室。”
“好。”
似杉的画室很大，一共三层，一层是画材室，二楼是学生们的教室，三楼是似杉的工作室。三楼是个大平层，只有一间房，里面整齐干净，墙角摆了绿植和加湿器，还坐了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
云齐一愣。
男人倒是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一向开朗外向的似杉突然有些脸红，皱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男人挑眉。
云齐迷惑地看向似杉。
“……我拦得住你吗？”似杉咬牙，“穆叶一，你就安静坐在那里不要动，别影响我工作。”
“哦，”穆叶一微微看了云齐一眼，随后歪头一笑，捏了个拳头，“加油啊小朋友们。”
云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见似杉终于坐在自己对面了他才把怀里的画桶递给他，“给，里面是我的画。”
一共六幅画，似杉掏出来一幅幅看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点瑕疵，他才抬眼赞叹，“绝。”
云齐抿唇，笑得有些腼腆，“谢谢。”
似杉帮云齐录电子版，存好之后把画收起来，“具体的时间地点已经敲定了，画展会连续举办一周。虽然合同上已经写明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下，门票是免费的，所以我们是没什么收入的。”
“没关系，”云齐说，“啊，忘了问，展出的地点在哪里？”
“在中央美术馆，”似杉撅着嘴，“你好不在乎我哦。”
云齐心里一慌，下意识说：“我不是，我……只是不记得了。”
似杉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云齐惭愧地低下头。
不过似杉心大，也没打算跟云齐纠结这些小事，两人一直聊到中午，又敲定了许多细节，合同也都全部签署完成。
这次的画展是多方共同举办，云齐不用操什么心，只要交画就好。
“这些先放在我这吧，你拿来拿去也不方便，”似杉指了指画桶，“明天我再找人把这些画装裱起来，然后就可以送到美术馆了。”
云齐抿唇点头，“行。”
“什么都听我的？”似杉挑眉，“你就不怕我骗你吗？”
“你不会的，”云齐笑笑，“而且青山哥哥说了你还挺值得相信的。”
“谢谢啊，”似杉说，“你男朋友今天没跟你一起？”
一旁的穆叶一合上书，敏感地挑眉。
“他今天有事回家了。”云齐说。
“哦。”似杉点头。
“那就先这样吧，”云齐站起来，“我先回去了，要是还有什么事的话我再来。”
“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嘛。”似杉说。
“不了，”云齐摇摇手机，“我男朋友回家给我做饭了，让我回去吃。”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见了光，比在室内时还要亮眼。
“这个……”似杉眼睛一眯，“你男朋友送你的？”
“嗯，”云齐收回左手看了眼戒指，眉眼温和地说，“他自己做的。”
似杉咬了下唇，努力藏起眼底的惊羡，“真好。”
云齐礼貌一笑。
“那你路上慢点。”似杉把他送到门口。
“好，”云齐说，“你别送我了，回去陪你男朋友吧。”
似杉张张嘴，“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的确不是他男朋友，”穆叶一从后面抱住似杉，笑着朝云齐歪歪头，“我是他老公。”
云齐轻轻点头，转身离开了。
出租车进不了小区，云齐付钱下车，转身就看见歪头抱着胸等在一边的顾青山。
“呀，”云齐吃了一惊，扑进人怀里后才喜气洋洋地问，“你怎么下来了？”
“下来等你啊，”顾青山揉揉他的脑袋，“再陪你去买点花，之前答应你了。”
“你真好，”云齐亲了他一下，“我真爱你。”
顾青山挑眉，“我才一晚不在，你怎么了？”
“想你了啊，”云齐牵着顾青山往花店走，一边问他，“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没事了，”顾青山说，“我爸公司年会，非要我去凑个热闹。”
两人稍微走两步就进了花店，顾青山摆摆手无声拒绝店员的推荐，牵着云齐慢慢溜达。
“哦，”云齐对这些一向不太上心，“下周六举办画展，要不要一起去看？”
“要，”两人牵着手挑花，顾青山拨弄着一只小苍兰，“画展结束就该回家过年了。”
云齐垂下眼，小声说：“我们去六舟要不要告诉叔叔阿姨？”
“怎么告诉？”顾青山也小声回，贴着他的耳朵，“就说去山城，弄明白你的身体怎么了之后咱们再回来，万事大吉。”
“行，”云齐点头，“我要小苍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