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戒指
顾家。
云齐背着手站在花园里翘首以盼，看见顾青山的白色轿跑后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丝毫不管身上是不是还缠着纱布，身体一扑就挂在刚下车的男朋友身上。
“青山哥哥，你来啦，”云齐两条长腿盘着他的腰，笑意吟吟，“我想你。”
顾青山亲了亲云齐的嘴角，又颠了颠他，“吃胖了。”
云齐搂着他的脖子亲回去，“没有。”
一周多没见的小情侣在门口就开始腻歪，白薇轻咳一声，“差不多可以进来吃饭了。”
云齐虽然跟白薇相处时间长了，但这样小孩子撒娇的样子被白薇看见还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头凑近顾青山的耳朵，小声说：“放我下来。”
顾青山挑眉，反而抱得更紧，“是你先投怀送抱的啊宝宝。”
白薇叹了口气，率先转身进了房间。
午饭依旧是白薇亲手做的，简单的两荤三素，再加上一份莲藕排骨汤。
还有一份云齐自己做的可乐鸡翅。
顾青山吃得十分给面子，时不时还要竖个大拇指以示鼓励。
云齐手里端着饭碗，小心思被满足得彻彻底底。
很快结束用餐，白薇朝着云齐招招手，“过来小齐，我给你换个药，然后就可以跟青山回家了。”
云齐克制地抿唇，但还是红着脸点头，“好。”
纱布被一层层掀开，顾青山隐约可以看见云齐身上狰狞的伤口，他忍不住问：“妈，云齐会留疤吗？”
白薇在认真拆纱布，闻言头也不抬道：“会有一点痕迹……嗯，这是什么？”
顾青山和云齐的视线跟着白薇的落在云齐的手腕上。
只剩两层纱布虚虚掩着的伤口上，一道微弱的光在小心翼翼地闪烁。
云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右手下意识地一缩。顾青山直接挡住白薇的手，欲盖弥彰道：“妈，我来吧，我也会。”
白薇面不改色，一把挥开顾青山的手，镇定地给云齐换完药重新包好纱布后才说：“云齐的伤口长得还不错，回家后要记得阿姨跟你交代的事，知道吗？”
云齐吞了吞口水，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们再坐会儿，”白薇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先去医院了。”
顾青山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说：“路上小心。”
确定人走后，顾青山连忙把云齐抱腿上，过度地紧张导致他现在还有点抖，两个人相互搂着沉默对视。
“阿姨她……”云齐顿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应该看见了。”
顾青山叹气，额头抵着他的，“但是她没问，是没注意还是……早就知道了？”
“以前没亮过。”云齐说。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顾青山把下巴搁在云齐的肩上，半晌说：“我妈一定是之前就知道了，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她说是去医院，不过是找个借口不去追究这件事。”
“阿姨装作不知道？”云齐惊讶道。
“是的。”顾青山闭上眼。
云齐心神一晃，忍不住搂紧顾青山，“我好喜欢阿姨。”
顾青山笑笑，揉揉云齐的脑袋，“我们回家吧。”
家里还有个惊喜在等你。
车子匀速行驶，很快到家，黏糊糊地拉住顾青山，“家里还是原样吗？”
“嗯，你不在，我哪敢乱碰家里的东西。”
云齐兴奋地开门，脱了鞋倒进沙发里，舒服得长叹一声，“我的港湾。”
“起来，你坐到你港湾的空调遥控器了。”顾青山拍拍他的屁股说。
“你自己掏。”云齐动动腰。
顾青山叹气，两只手握着他的小腿往下一拽，伸手掏走了遥控器。
云齐皱眉“啧”了一声。
“干嘛？”顾青山打开空调后又把遥控器随手一扔，“妄想让我调戏你呢？”
云齐顺势趴在他身上，“妄想可以成真吗？”
“妄想怎么能成真？”顾青山笑笑，还是低头亲了他一口，“不是还要画画吗？一起去书房吧。”
云齐叹气，勾住顾青山的脖子，“抱我去。”
两人一个要办画展，一个要准备期末复习，调情在进了书房的那一刻就停止了，云齐盘腿坐在书桌边画线稿，顾青山撑着下巴背书。
晃晃悠悠的，眼一闭就要睡。
云齐叹气，从旁边拿了个小号刮刀敲了敲桌子，“青山哥哥，打起精神好好背书。”
“哦，”顾青山揉揉眼，“我不累。”
云齐叹气，“学医真的挺累的。”
“嗯，”顾青山换了本书，“早知道就去学美术了。”
一下午一晃就过去了，日落时分温暖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里透进来，在地上印下一片橘色。云齐小动作地活动一下肩背，扭头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满窗的夕阳。
他有些微怔。
当初第一次和顾青山见面时，天上挂着的也是这样美轮美奂的夕阳。那时鲜花还在盛开，河面上满是耀眼的波光，顾青山穿着白色的卫衣，胸前背着黑色的挎包，在黄澄澄的日落下把他捡了回家。
今天满窗都是枯叶，蝴蝶一样随风舞动，太阳挂在天上，落霞前飞过成群的大雁。
就在云齐打算扭头喊顾青山的同时，顾青山安静地从后面抱住了他，笑着问：“是不是很美？”
“嗯。”云齐说。
“那就留在这吧。”顾青山吻住他的耳垂。
云齐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呼吸放轻，“我一直都在这啊。”
“能长久留在这吗？我总是害怕你会丢下我回六舟。”顾青山说，两只手蚌壳一样抱住他的。
“不会，”云齐微微一笑，“我们不是爱人吗？要一直在一起才行。”
“嗯，这可是你说的。”顾青山笑笑。
突然间，云齐感受到手指的异样，他低头一看，食指上被套了一个闪亮的银色素圈，上面简单的刻了一片云纹。
跟他身上长着的一样。
“青山哥哥，这是……”云齐迟疑道，“什么？”
“戒指。”顾青山搂紧他的腰，下巴搁在云齐的肩膀上，垂眸看云齐手上的戒指。大小刚好合适，云齐皮肤白，手指细长，戴戒指的样子和他预料的一样好看。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人类情侣决定相守一生后就要缔结婚姻契约，这个戒指就是见证，此后除非生死，绝不分离。”
云齐心里一暖，在他怀里转身，“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履行约定的。”
顾青山低头，嘴巴跟他的若即若离，一直等到云齐着急地主动吻住自己，他才慢悠悠地接受，一吻过后才说：“家长见了，戒指也戴了，以后，你就是我顾青山的媳妇了。”
云齐点头，“那你呢？”
“等着你送我呢，”顾青山撩起云齐额前的刘海，“等你有本事了，自己赚钱给我买戒指，好不好？”
“好，”云齐说，随后又皱眉，“我要亲手给你做，我才不要你戴其他人做出来的戒指。”
顾青山突然笑得更欢了，“宝宝，你怎么什么都跟我想的一样呢？”
云齐一愣，问：“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些啊？”
顾青山点头。
“我要亲手给你做戒指，”云齐看着他，“再亲手给你戴上，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好。”顾青山揉揉他的脑袋。
十二月一到，遇城就彻底冷了下来，碧水湾的人工喷泉完全关闭了，景观湖上也结了厚厚一层冰。
六舟在海上，受海洋影响大，云齐从未过过那么冷的冬天，甚至没见过冰雪，遇城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云齐觉都没睡看了一夜。
顾青山特喜欢他这副又兴奋又可爱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袄一套就带他跑去楼下踩雪了。
云齐穿得多，自己的棉服外还套了顾青山的羽绒服。胳膊被衣服夹着放不下来，艰难地架在半空中，像个稻草人。
“我从来没见过哪个人能穿那么多的。”顾青山边给云齐戴围巾边说。
“我冷啊，”云齐说，抬了抬套了手套的手，“手也凉，脸也凉。”
顾青山扬起嘴角，一边摇暖宝宝一边说：“下楼去，今天走着去学校。”
“好。”云齐一笑，亮晶晶的眼睛眯起来。
路边连红灯笼上都挂了雪，云齐边走边跳，一步脚印一步雪，手里还拿着串糖葫芦，“冬天真好。”
“冬天冷，”顾青山拉着他另一只手，“昨天晚上不是还说不喜欢冬天？”
云齐顿了顿，“有没有可能，既下雪又很暖和？”
“不知道，”顾青山想了想，“但是你可以先画在你的画纸上。”
“好主意啊，”云齐眼睛一亮，“似杉之前教过我很长时间怎么构造光影效果，或许晚上可以试试。”
“你们那个画展不是已经快开始了吗？”顾青山问，“现在画还来得及吗？”
“我又不是只画画展的那几幅，”云齐说，“我还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画出来。”
“以后还会和似杉合作吗？”顾青山问。
“会啊，”云齐弯着腰从地上抓了把干净的雪在手里握着，“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画画呢。”
“嗷，我过两天还要去他的画室找他帮我弄电子版的画稿。”云齐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