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转机
“哗啦啦——”，夏蝶熟练地将一大袋咖啡豆倒入咖啡机，咖啡豆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一旁的老板娘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放到夏蝶身旁，“补充点水分。”
“谢谢”，她感激道。
老板娘看着清闲的店内，“果然天气不好的话没客人。”
夏蝶盖上盖子，点头应和，“希望快点停雨”，说完看向远处的圆桌。
“望敏今天待朋友过来了？”老板娘好奇道。
夏蝶腼腆地点了点头。
远处的圆桌上坐着夏蝶的几位熟人。夏蝶这时一手摸上茶杯，“……我去一下后勤。”
圆桌边：
望敏盯着手里的书本，往后翻了一页，身旁的瑛满注视着她的举动，紧接着看向神色有些不自在的佑祎。坐在佑祎和望敏中间的成宫在抬头之际则正好看见夏蝶离去。
……
夏蝶来到后勤，快休息好的同事一见夏蝶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
“估计也不是特别忙，换我去前面，你休息会儿吧。”
夏蝶接受好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望敏发了几则消息。
厅内没有多少客人，室内流淌着缓慢的音乐，而被夹在几个人中间的望敏此刻思绪繁琐，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了一跳。
一看发件人是夏蝶，立马猜出了发件内容。她故作淡定地打起字来，紧接着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看向几人。
门铃这时“叮当”一响，店内走进一位客人。
望敏看向门口，见客人手里拿着跟夏蝶一样的长笛盒，不禁将目光在他身上多逗留了几秒。
而这时：
“我之后还有事情，今天就这样吧……”
望敏面前的佑祎突然宣告离开。
“怎么了？”一旁的瑛满疑惑道。
“想起家里有事”，佑祎淡淡解释。
而佑祎的解释在望敏看来有些刻意，她瞥了一眼手表，“这么快就回去了？”
他点点头。
成宫若有所思地看着佑祎，“才刚来没多久。”
望敏回忆起下午在图书馆邀请佑祎一起来咖啡店时他一脸抗拒的表情，同时望敏又注意到此刻站在柜台前的不是夏蝶。望敏的目光转向佑祎，发现他的视线正朝着柜台。两秒过后，他扭过头对众人说，“那，我先告辞了。”
“等会儿！”望敏突然叫出声，周围的客人各个回头看向她。
瑛满被吓了一跳，佑祎和成宫也觉得她莫名其妙。
望敏张着嘴，瞬间后悔自己的冲动。
……
在后勤的夏蝶仿佛听到了谁在叫唤，好奇地探出脑袋，而老板娘这时经过她，“抱歉，能不能麻烦你去仓库拿两袋面粉过来？”
“好……”
拿上仓库钥匙，夏蝶走出后勤房间，身影再次步入咖啡厅，她看见佑祎站着，面前的望敏则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又闹的哪一出？
“怎么了？”夏蝶走到几个人在的圆桌旁。
望敏连忙解释没什么，顿了顿后，“佑祎说要走了”，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夏蝶。
夏蝶被她这么一盯浑身又不自在起来，她转向佑祎，“要走了？”
望敏抿着嘴低下头，竖耳听着两人的对话：
“嗯……”
“有伞吗？”
坐在望敏身旁的瑛满抬头直直盯着说话的两人。
望敏这时拍了拍她的手臂，瑛满立马回头看她。
正当望敏准备开说些什么时，她发现不久前那个拿着长笛盒的客人竟走到了夏蝶身旁。
予恒跟夏蝶打了声招呼。
众人的目光随即聚焦在这个不认识的男人的身上。
夏蝶很是意外，礼貌地说了句“你好”。
予恒环视几人，笑着问，“都是同学？”
夏蝶点点头。
瑛满这时小声问身后的望敏，“这谁？”
望敏缓缓摇摇头，“不认识……”
佑祎盯着陌生人，然而看到他手里的乐器大概猜到了这个人的来历。
夏蝶随意跟予恒聊了几句。予恒跟几个人做过自我介绍后走到远处窗边的吧台。佑祎从始至终观察着夏蝶含笑殷勤的态度，神情变得有些冷漠。
夏蝶的目光在那之后重新回到佑祎身上，看到外面还在下雨，叮嘱他，“路上小心。”
谁知佑祎这时又将大衣重新挂上椅背，闷闷一句，“等天气好一些后再走”，话音刚落便坐回椅子上，重新翻开书本。
夏蝶一脸困惑；瑛满笑逐颜开；望敏，看似有些哭笑不得。
成宫盯着佑祎，仿佛看透一切，“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佑祎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要你管……”
七点整，夏蝶准时下班。
说是等天气好了再走，然而糟糕的天气在那之后也没见有多少起色。瑛满和成宫六点多就离开了，留下望敏和佑祎在同一个桌上待到了七点。
望敏将东西收拾好，调侃道，“家里不要紧吗？”
“没事”，他毫不在意。
“其实压根儿就没事吧”。
佑祎抬头看望敏，知道自己骗不过她。
见佑祎一声不吭，“没事，我不会跟人说”，她向他保证。
夏蝶走到两人身旁，“到点了。”
几个人走向门口，夏蝶见予恒还坐在吧台的位子上，不禁走到他身旁跟他道别。
望敏和佑祎站在门口看着夏蝶和学长的对话，予恒之后也看向两人，样子是在跟他们说再见。
“你怎么认识他的？”
路上，望敏总算问出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就……经常来这儿喝咖啡”，夏蝶若无其事道。
“原来如此……”
到了地铁站后，望敏跟夏蝶和佑祎道别走向另一个方向。
在只剩两人之际，夏蝶又开始“不正常”了。
佑祎本来没有去咖啡店的意思，谁知下午在图书馆遇上望敏，被硬拉了过去，之后在地铁站又遇上瑛满，然而和两个女生去又不合适，于是叫上了成宫……
“抱歉今天来之前没告诉你”，他稍有愧疚。
夏蝶摇摇头，“没事……”
佑祎低头看向夏蝶，想了想，“那今后还像今天这样不请自来，可以吗？”
夏蝶禁不起他的玩笑，她没敢抬头，“随便你……”
列车迟迟不来。
夏蝶脑海里浮现中午餐厅的场面，还有在刚才的咖啡店。她此时思路脱轨，忍不住脱口而出，“最近经常看你和瑛满在一起……”，语气中竟夹着一丝闷闷不乐。
佑祎对她这听上去像“吃醋”的一句深感意外，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夏蝶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抬头解释，“就觉得你们关系挺好的，没别的意思。”
佑祎听后微笑点点头。
夏蝶怀疑自己神志不清，心里盼着列车赶快来。
然而没过多久，佑祎又开口：
“在意吗？”他轻声问道。
“……你指什么？”
“我和其他女生在一起。”
夏蝶不是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最初跟望敏在一起的时候否认了，可是这次她犹豫了。
列车缓缓驶入车站。
佑祎低头见夏蝶一脸拘束的样子，放低语气，“抱歉，当我没问……”
夏蝶看着车窗上映着的她和身旁的佑祎，表情有些严肃，轻声道，“嗯……”，而眉间在下一秒展开，似乎想通了，“……不在意的话，估计也不会往那边想”，她轻轻说道。
列车门这时打开——
夏蝶侧头腼腆地笑着看了眼身旁因吃惊而发愣的佑祎，步入地铁。
“望敏……望敏……”
……
“望敏！！”
手肘一拐，桌上的笔记本“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在图书馆睡到一半的望敏朦胧地坐起身，“干什么……？”
一旁的夏蝶弯着腰，无奈督促道，“你不用去上课？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开课了。”
望敏连忙看了一眼手表，脸色顿时煞白，边咕哝着“完了完了”边急匆匆地开始整理东西，当她正想拿起一旁的词典，夏蝶连忙制止，“书我帮你还，先去上课吧。”
“谢谢！”，话音刚落望敏便拿上行李，小跑离开。
夏蝶一手拿起桌上的词典和两本书，将望敏坐过的椅子推进桌下，下一秒便发现了望敏摊在地上的笔记本。夏蝶捡起望敏的英语笔记和散出的书签，发现摊开的那一页的最下面斜着写着一行模模糊糊的字体。
……
专业课上，望敏有幸避免了连续两周迟到的情况。
“三连音”，老师在另外一架钢琴上做着示范，“指尖站起来，注意音和音之间独立性。”
望敏听了一遍示范后观察着自己站立在琴键的左手。
“对了，随和一点。左右手一起来一次。”
“力度保持均匀……”
“还是那句，先把指法设计好了”，叔叔皱眉提醒。
望敏来回在琴键上试了几回后，划掉原本在谱子上记下的指法数字。
虽说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磕磕碰碰，敏敏在指导下很快建立了自己的演奏方式，许多瑕疵也得以更正。离下课前十分钟，敏敏将乐谱返回第一乐章的第一页：
舒伯特《a大调（第13）钢琴奏鸣曲》的抒情题旋律再次回荡于室内。
门外，夏蝶静静贴墙享受着从室内传出的柔和曲调。
走廊的另一边，椋宇正朝着同一个琴房走来。
夏蝶扭头，看见有人走过来，她一开始没在意，然而一发觉是椋宇——至今没有任何交流却又有交汇的“陌生人”，有些惊讶。
椋宇见琴房外站着夏蝶，也有些意外。
夏蝶淡淡说了句“你好”。
他微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两人听着从琴房内传来的琴声，一声不吭。
夏蝶思考着该怎么解决当下尴尬的冷场。而没过多久，她仿佛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望敏的笔记本后，夏蝶突然张口对面前的椋宇说：“这个拜托你交给望敏，我接下来还有事……”
椋宇盯着面前的笔记本，随后看向她；夏蝶则面容平静地抬着手，等他接过。
椋宇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夏蝶手里的笔记本。
夏蝶笑着打量他一眼，转身走了。
一刻钟后，琴房门被望敏打开，身后的叔叔嘱咐道，“下节课提早十分钟，别忘了。”
“知道了”，她走出房间关上门，走下楼梯，来到一楼门口，紧接着走出教学楼。深吸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后的下一件事便是从包里找手机。她翻了翻包，找到手机的同时突然察觉事情不对：
“不会吧……”，她停下手，自言自语起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的她又翻了一遍包——
而没有就是没有。
她二话不说转身跑向楼上的琴房。
一楼楼道，椋宇见望敏一脸焦急地奔向楼上，刚想叫住她，听到有东西突然从手里的笔记本里落了出来。
……
楼上琴房：
“这儿没有……”，叔叔翻了翻钢琴周围的书本和纸张，“课上又不用你的英语笔记。”
望敏撇撇嘴，心想也是，“那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
她沮丧地再次走出教学楼，抬头看着黯淡的天空，失望地叹口气——不想再去图书馆了……
不远处的椋宇从容地喝下最后一口茶，亲眼目睹了望敏上下来回跑了三趟。他这时将塑料瓶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走向室外，而正当他准备开口叫她名字时，望敏又像只兔子一样窜走了。
他无可奈何地一笑——这又是准备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