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哭泣的镜子
十多天后，徐恋的脚伤已经完全好了，而江风的身体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楚歌果然就去了妖管局找顾启。
只是当他来到局长办公室时，没想到竟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外，迟迟不进去的灵唤。
楚歌疑惑了一下，几步走过去后，轻声问她：“二队长？你……”
他话还未说完，灵唤突然把食指贴到了他的唇边，示意他噤声。
楚歌不觉更加疑惑了，他静静站在那里沉默着，过了片刻，身前的灵唤突然飞起一脚，愤怒地踹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楚歌禁不住被她这番英勇无敌的行为惊的傻了眼。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急忙跟着冲进屋内的灵唤一起站到了顾启的面前。
此时此刻，顾启正拿着电话听筒和另一端的某人说着话，猛地看到冲进来的灵唤时，神色突然有些慌乱，急匆匆地就挂了电话。
灵唤一副要吃肉的样子，指着顾启就骂道：“你个臭狐狸！当得什么局长？！妖魔司明明下令，说这次的处长之位要综合评审，公平竞争，你倒好，敢内定肖阳！”
顾启闻声愣了一下，赶紧否认道：“灵唤你别乱说，我可没有内定肖阳。”
“你没有？！”灵唤火气不减，“老娘我刚刚明明听到你给肖阳打电话说，如果他解决了云州的案子，回来就让他当处长。”
顾启扯着嘴角笑了笑，慢慢走到灵唤面前，目光淡淡扫了一眼旁边的楚歌后，好声好气地对灵唤说道：“灵唤队长不知道，这次云州的案子肖阳折了两个手下……”
听到这句话，楚歌心里猛地一颤，毫不犹豫的出声问道：“折了两个手下？！是谁？”
顾启心思缜密，自然知道楚歌担心什么，他看向楚歌，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不是你那几个下属。”
楚歌闻声微微松了口气，垂眸的功夫又听到顾启继续对灵唤说道：“肖阳死了下属，但是却连凶手的一根毛发都没有找到，他心里不好受，我说解决了案子会利于他坐上处长之位只是单纯的激励他，最后能够真正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还得是有能力的强者。”
他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灵唤的肩膀，眼里带了一丝丝欣赏之意。
灵唤的火气渐渐退了去，脸色一时间好看不少，她转眸看了看楚歌，接着看回顾启说道：“局长，不是我说你，肖阳那家伙就是一个只会空口白牙说大话的草包，平时他们一队在局里干点力气活还行，让他们去破案，他们估计得破到世界末日了。”
说完，她讥诮地冷哼一声后，转过身去特意给楚歌递了个眼色。楚歌自然知道灵唤在帮他尽快恢复原职，所以，等她离开后，他果然就听到顾启问他：“楚队长，这些天反省的怎么样了？”
楚歌低了低头，识趣的认错道：“局长，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向您保证，像上次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顾启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盯着楚歌，直到角落里的白狐过来蹭了蹭他的腿后，他才假情假意地笑着道：“楚队长，你知道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停你职务，实在是你这次擅作主张的行为有些太过火，我身为局长总要做点什么才好堵住悠悠之口，不然的话，局里其他的人和妖还以为楚队长仗着背后有纪局长撑腰，恃宠生骄了呢。”
他弯腰，把脚边的白狐抱进怀里，见楚歌低着头，眉宇轻轻蹙着，便继续温声温气的说道：“不过楚队长，既然你态度这么诚恳，那就这样吧，你马上赶去云州，和肖阳一起把案子破了，只要破了案，那就是将功补过，以后楚队长就还是三队的队长。”
他的话音刚落，楚歌就愣了一下，接着他眼神一暗，抬眸看着顾启问道：“局长的意思是，我现在要去做肖阳的下属？”
顾启扯着嘴角假笑一声：“我怎么会让楚队长做别人的下属呢，只是帮忙而已，帮忙。”
什么帮忙！明摆着让我去做肖阳的下属！楚歌有些气恼，咬了咬牙，勉强笑了笑说道：“好，我去帮忙。”
他竭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恼怒，转了身刚要走出门去，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折返了回来。
“对了局长，你还记得江风吗？”
听到这个名字，顾启神色一变，不过转瞬间就定下神来，慢慢回道：“记得。”他语气一顿，反问楚歌，“你提起他做什么？难道上次的那个案子，他还有嫌疑？”
楚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淡淡说道：“江风了解许多妖魔的能力，他自己也会一点空间瞬移，如果妖管局缺人手的话，希望局长可以考虑一下他。”
听到这话，顾启的表情明显愣怔了一下，脱口说道：“他要来妖管局工作？”
楚歌不明白顾启为什么这个反应，想了想才点点头，接着有意问他：“怎么了局长？你是觉得他不应该选择妖管局，而是应该选择……”他压低了嗓音，脸色认真了起来，“妖魔司？”
顾启听到他最后说出的三个字时，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
楚歌顺势又问道：“看来局长也知道江风在妖魔司有亲戚啊，那你知道他这个亲戚在妖魔司任什么职务吗？”
顾启像是被楚歌问住了，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许久才开口说道：“无论任什么职务，都比你我的职位大。”他说完，见楚歌又要张嘴追问什么，忙打断他，“你快去云州吧，估计晚了，叶宇文他们也得折了。”
这句话听得楚歌心里一突，他果真没再问下去，匆匆转身就离开了那里。
一出妖管局，便急忙给徐恋打了个电话。
“你赶快收拾一下，跟我出发去云州。”
徐恋正在厨房里吃着江风刚做的蛋挞，听楚歌语气急切，他转眸看一眼旁边忙碌的江风，又低头看一眼面前香喷喷刚出炉的蛋挞，有些不悦的问：“现在就去吗？”
“对，就现在。”
徐恋的表情更加不高兴了，他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回复他：“那你自己先去，我等着让风哥瞬移带我过去。”
楚歌已经来到妖管局的车库选着车辆，闻声大叫了一声：“不行！”
徐恋被吓了一跳：“怎么不行？”
楚歌板着脸：“他伤还没好呢，”他略微一沉默，“再说了，他身体好着的时候瞬移的方位都准确不了，那他带着伤动用瞬移的话，还不得把你带到沙漠去啊。”
他说完，徐恋那边竟长时间没了一点声响。
“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队长。”
开口的居然是江风，楚歌闻声愣了愣，接下来就听到对方隐隐约约的笑道：“我们已经到云州了。”
云州这个地方四周被林木环绕，背靠连绵的山峰，即使和南城隔的很近，但是气候却比南城要凉爽舒适。
楚歌开车来到江风给他发的宾馆地址时，已经临近中午。他不知道江风和徐恋为什么选择了一个异常偏僻的宾馆，居然在树林子里，而且连名字都没有。
他沿着宾馆前的小路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接着满脸疑惑的下了车。
他往那边的宾馆望了一眼，这个宾馆占地面积不小，一共有六层，不过也不知道是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还是住的人太多的缘故，每一层都充斥着嘈杂的说话声。
楚歌本来就容易失眠，让他住这里，还不如让他睡马路上。
他皱着眉站在宾馆门前想了一会儿，刚要拿出手机给江风打电话，告诉他别住这里，可是手机还未拿出来，就有一个高个子，又长着一头白发的年轻男人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一见到他，瞬间热情的打招呼：“楚队长！你怎么不进来啊，快进快进！”
这男人还真是自来熟，楚歌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拽进了宾馆里。
只是楚歌没料到，自己一进去，脸上的呆愣瞬间变成了惊讶。只见宾馆的大堂服务员居然是几只狼头人身的妖怪，而且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几个客人也都是千奇百怪的妖，有带着兔耳朵的，有脑袋是朵花的，更有拖着蛇尾巴的……
看到这一幕，楚歌一时间惊住，这哪里是人住的宾馆啊，这分明是妖怪住的宾馆啊！
他缓了缓，听到旁边的年轻男人笑嘻嘻的对他说道：“楚队长，江哥在楼上等您呢，我带您上去吧。”
说着，他又不管楚歌愿不愿意，就拉着他往楼上走，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
“楚队长，你别看我这宾馆不气派，但是我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吃的喝的玩的包您满意，而且啊，我这里还……”
“麻烦打断一下，”楚歌突然出声，“你叫什么名字？是……”他稍稍一顿，“是什么妖？”
年轻男人扭头朝他粲然一笑。他长得可以说是俊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看起来脾气极好。
“他们都叫我小白，我真身是狼。”
“狼妖啊……”楚歌小声说道。
此时，叫小白的妖已经把他带到了江风的房间。
“江哥，楚队长来了。”
江风正站在窗边出神，闻声淡淡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他习惯性的对楚歌微微一笑，然后几步走到他的跟前，轻声说道：“饿了吧，先去吃饭。”
他话音刚落，站在楚歌旁边的小白就笑眯眯的接话道：“对对对，楚队长一定要尝尝我们这里的大厨做的饭菜，我保证您尝一口就会彻底爱上，”他本就话多，此刻更是越说越来劲，“而且等你吃完饭，我再给您找几个漂亮的花妖过来，我跟你说他们啊那可真是……”
“咳咳咳！”江风皱了眉，连咳几声打断他。
小白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觉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后，有些尴尬的笑道：“你们聊，你们聊，我……我找几个花妖让他们把饭菜热热去。”
说完，赶紧推门出去了。
不得不说，这个房间竟然隔音效果异常的好，小白把房门关紧后，楚歌再也听不到外面一丁点的声音。
他板着脸看着江风，淡淡问道：“徐恋呢？”
江风挑了挑眉，像是早就猜到楚歌会先问徐恋，慢慢回道：“徐弟已经吃饱了，现在在隔壁的房间睡觉。”
楚歌又问他：“你和这里的老板认识？”
江风点头：“认识。”
“那他有主人吗？”楚歌语气严肃，略一停顿，“还有外面那些妖，他们有主人吗？”
江风见楚歌一副审问犯人的态度，不禁觉得好笑，靠近他一步后勾唇说道：“看楚队长的样子，是不是如果他们像我一样没有主人的话，就要被你全部抓回妖管局啊？”
楚歌抬了抬下巴，认认真真的直视着他：“那当然。”
江风瞬间被他的回答逗笑，说道：“那就不劳烦楚队长了，他们都是有主人的妖。”
听到这话，楚歌反而沉了脸色。他早就知道云州有些妖和人签订契约之后，就离开主人，画地而居，甚至有时候还会伤人。
江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想了想对他说道：“他们是因为适应不了你们人类中规中矩的生活才来这林子里的，并不像一些妖，在和主人签订契约之前，就已经谋划好在得到人界生活的权利后，就要离开主人去为非作歹。”他说得没有半分虚假，“这里的妖都没有伤过人，他们只是想有个住的地方而已。”
楚歌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愿意相信他的话。但是，他忽然想起刚刚小白说的一些话，顿时黑着脸质问江风：“只是住的地方吗？那刚才这里的老板说的花妖又是怎么回事？”
江风被他问得有些发愣，紧接着低了低头，突然想逗逗他，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花妖吗，美艳动人，喜欢陪客人吃饭，当然也喜欢陪客人……”他忽地倾身贴向楚歌的耳侧，小声说了两个字。
楚歌瞪了瞪眼睛，突然气呼呼地推了面前的江风一下，同时怒道：“不要脸！”
他一时间忘了江风的胸口有伤，直到看到对方捂住胸口，面露痛苦的时候，他才猛地一怔，立时惊慌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没事吧？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去解江风的衬衫扣子，只是刚解开一颗，就突然被江风攥住了手。
楚歌一愣，抬眸看向江风，眼见后者神色不明地看着他。
楚歌被他看得不自在，他皱了皱眉，忙抽出被江风握住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抬手隔空去捂住他的眼：“你……你干嘛这样看我？”
江风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来，主动往前又拉进了两人的距离，然后柔声细语的说道：“你刚才那样，我忍不住想修行。”
“修行？”楚歌愣愣地看他。
江风别有深意的点头：“就和花妖喜欢的一样。”
听到这话，楚歌立时瞪圆了眼睛。刚才江风和他说，这里的花妖不禁喜欢陪客人吃饭，还喜欢陪客人双修。
他忽然涨红了脸，扭头躲开江风的目光后，忿忿地说了一句：“你也不要脸！”
江风出声笑了笑，过了片刻就又听到楚歌语带希冀的问他：“哎，你说这里有这么多妖，他们会不会对云州发生的凶杀案有所了解？”
江风的双眸忽然不动声色的暗了暗，故作思虑的模样回道：“我去找小白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