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脸皮
看着灵唤的目光一瞬也移不开江风的脸，楚歌皱了皱眉后，偷偷用手扯了扯灵唤的胳膊，微微靠近她的耳侧低语道：“灵唤队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江风，待会儿我问什么，您就帮我感知一下他回复的真假。”
听到这话，灵唤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江风，敷衍似的向楚歌点了点头。
楚歌看向江风，脸色比之前好看了许多：“江医生，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一会儿我就安排人送您回去。”
江风的唇边再次弯起一抹轻浅的弧度：“楚队长不亲自送我？”
楚歌随之微微一笑：“江医生可是住在古木林啊，这个时间天还没亮，古木林里的野兽恐怕还在四处觅食呢，我能力不够，可护不了江医生的安全……”他顿了一下，顺势又说道，“不过我挺佩服江医生你的，你昨天从古木林去华光酒店，那么晚了还敢独自一人走在那林子里，勇气可嘉啊。”
此话一出，楚歌眼见江风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起来。
“楚队长还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他的话说完，两人四目相对片刻，楚歌旋即凛冽起视线，注视着江风直截了当的问：“你到底是人是妖？”
听到这一问，江风陷入了沉默，不过他镇定自若的模样依旧让楚歌猜不透此时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那双幽深的眸子看上去隐隐有些不安。
过了许久，江风才不以为意地回道：“人又如何？妖又如何？”
楚歌彻底冷下脸：“如果你是妖，又没有与人类签订契约，那你知不知道，没有妖魔司和妖管局的批准，你私自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是严重违反人界与妖界和平协议的行为，我有权利对你进行逮捕。”
他说得义正言辞，可江风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有些语气着急的问道：“楚队长，你什么时候安排人送我回去啊？”
楚歌的神色顿时变得严厉至极：“我在问你，你是人是妖？”
话音落地，江风的整张脸也随之冷了下来。审讯室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徐恋忽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他没等楚歌开口，就立刻拽起他的胳膊，把人拉到了门外。
“主人不好了，刚刚局长来电话，让你马上放江风离开。”
楚歌蹙眉：“你没跟他说，江风可能是妖吗？”
徐恋不减慌张：“说了说了，可是局长说，就算是妖，也得放人。”
“为什么？”楚歌不觉疑惑起来。
徐恋同样感到困惑不已：“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楚歌的神色再次沉了沉，他垂眸，站在那里深思了一会儿后，才不甘心的转头对审讯室里的江风说道：“你可以走了。”
江风对他浅浅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离开，就突然被灵唤抓住了胳膊。
“帅哥，今晚八点，可以赏脸在河熠酒店吃个饭吗？”她说着，眉眼示意了一下楚歌，“楚队长请客。”
听到最后这句话，楚歌愣了一下，一时半会不明白灵唤为何要这么说。
旁边的江风本是要拒绝的，但是他一听楚歌请客，立即来了兴趣，他眼角含笑的看向楚歌，回道：“好啊，十分乐意。”
见江风答应的爽快，灵唤笑得柔媚，而楚歌却又开始发愣。直到江风走到他身边，突然抬手伸向他的衣领时，楚歌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急退一步侧身避开。
江风不由得苦笑：“楚队长，我只是想帮你规整一下衣服领口，没别的意思。”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楚歌的眼睛上，眼神甚是关切，还带了几分宠溺的意味，“你的眼眶都熬肿了，要不要我帮你做个催眠，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楚歌板着脸看他一眼：“不用，谢谢江医生。”
江风依旧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语气更是温和：“那晚上见。”
说完，他再次看着楚歌勾唇笑了笑后，便抬脚离开了那里。
等到他走后，楚歌急忙问灵唤：“您看没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妖？”
灵唤上前两步倚着门框，说得格外淡定：“是不是妖我没看出来，不过……”她的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你跟他关系不简单，我倒是看出来了。”
“啊……啊？！”楚歌脸色骤变。
叶宇文他们纷纷面露惊讶地看向他。
徐恋更是对着他大叫：“我说什么来着，你跟他就是关系不纯！”
“关系不纯？！”楚歌转头瞪向徐恋，眼里尽是气恼。
灵唤随便说说也就罢了，徐恋作为他的妖灵，竟也这样说他。不过楚歌知道，自己如今怎么解释都显苍白，所以，他干脆一个字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气冲冲的转身，径直往局长办公室去了。
新上任的局长是一个名叫“顾启”的狐狸妖，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从他上任以来，的确接了不少的案子，但是十有八九是普通人类作案，而且他接了的案子，往下面一安排，自己就什么也不管了，只顾着在办公室里养狐狸。
这也是为什么楚歌不事先向他汇报，就擅自做主留江风在局里审问的原因。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局长竟然在知道此事后，亲自打来电话让他放了江风，还说是人是妖都得放。这会是因为什么？楚歌一定得问清楚。
他“咚咚咚”地敲了两下房门，没等里面回应，就自己推门走了进去。刹那间，一只白色的狐狸猛地抓了上来。
楚歌不闪不避，只眼神凌澈地盯着那狐狸的眼睛，逼使对方在利爪距离他脸一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时，屋里响起一个中年男子低沉含笑的嗓音：“好了，别闹了，要真伤着楚队长，我可跟你没完。”
白狐有灵性，听到这话，立时嗷嗷两声，乖乖退到墙角趴在了地上。
楚歌看了那白狐一眼，接着直视向顾启，开门见山的问：“我还没审完呢，您为什么要放走江风？”
顾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暗沉的眼睛加上眉心两旁的朱砂痣，让他的脸上带了几分妖异。他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楚歌面前，笑着反问道：“你已经背着我留他在局里超过一个小时了，还要审他到什么时候？”
楚歌蹙眉，说的理直气壮：“我怀疑他是妖，并且与这次的案子有牵连。”
顾启听后，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你怀疑他是妖他就是妖啊，楚歌，你可是妖管局的三队长，凡事要有证据才可以去做。”他话语一顿，想了想继续说道，“是，你是过去的纪局长亲自提拔的，我相信你的实力，但是相信归相信，有些事你好歹也得向我这个局长请示一下吧。”
楚歌听他用“过去”二字来称呼纪局长，就知道这老狐狸是在刻意宣示如今他在妖管局的主权地位。他暗自怒了怒，尽量放缓语气对这位局长说道：“对不起局长，我下次会注意的。”
顾启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楚歌又说道：“但是局长，这次的案子人证物证都缺乏，到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被害了我们却还找不出那凶手的一点踪迹，而这个江风，他与两个被害人都有间接的联系，也许通过他，就能更快的破案，所以局长，您能不能下个审讯令，让我可以把他带回妖管局再审问一次？”
顾启毫不犹豫的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顾启转身，并不在意楚歌的惊疑和追问，只再次强调道：“不行就是不行，难道我这个局长说话在你那不好使？”
楚歌觉得这个老狐狸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局长，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您好歹给我个理由啊。”
顾启走到墙角，弯腰抱起了那只白狐，一边抚摸着它的毛发，一边状似无意地回复楚歌：“你如果怀疑江风是凶手，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上边打了保票，江风肯定不是，而你如果单单把他当作案子的人证，想问什么直接问呗，哪还需要什么审讯令啊。”说着，他低头逗弄起怀里的白狐，“小东西，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啊，哎呦我的小东西，我的小东西困了，要睡觉了，我们要睡觉了……”
见顾启不愿再多说什么，楚歌自觉退出门外，掩上门的那一刻，一时眉头深皱：上边？他说得是妖魔司！江风居然和妖魔司有干系。
正这样想着，一回头，差点被凑过来的徐恋和叶宇文吓得背过气。
只见他们待在局长办公室外面不知道多久了，眼见楚歌心不在焉的从里面出来，叶宇文首先开口问道：“队长，顾局长责怪你了吗？”
徐恋也抢着询问：“主人，你挨骂了？顾局长有没有扣你工资？”
楚歌淡淡一笑，对叶宇文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但是当他看向徐恋时，面容却莫名其妙的凝重了起来，看着他，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徐恋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遇到了什么无比惊恐的事情，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遍：“真扣工资了？”
“嗯，扣了。”楚歌耷拉着脑袋，郁郁寡欢的把话说完后，就一边叹着气，一边拉着叶宇文往前走去，只留徐恋独自呆愣在原地，魂飞魄散似的僵成了一根木头。
“完了，本大爷这个月的豪华版花盆又没指望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