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脸皮
凌晨一点，妖管局审讯室。
楚歌即使已经很疲倦了，却还是坚持要亲自审问江风。
“江医生，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江风慵懒地倚靠在座椅上，淡淡回复道：“她是我约的病人。”
楚歌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又问：“那你知道死者的姓名，年龄，以及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江风摇头：“楚队长这一点应该挺了解的，我跟你说过，我向来不记病人的个人信息，除非……”他深邃的眼眸里含了一丝别有深意的笑，“除非是像楚队长这种值得我记住的人。”
此话一出，楚歌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他仍是板着脸，严肃的质问他：“你说死者是你的病人，那为什么她不去古木林见你，而是她约你在她家见面，你却约她在华光酒店见面？并在死者提出没钱做催眠的时候，说‘给什么都行’，难不成？江医生还提供特殊服务？”
最后四个字莫名戳中江风的笑点，他朗声笑了笑后，突然坐直了身子，盯紧他的眉眼，故意调侃道：“楚队长说的特殊服务，具体指哪一方面？”
“你！……”楚歌语塞，不禁面露不悦。
江风再次笑了笑，接着收敛起笑脸，认真解释道：“楚队长，我给别人做催眠是不图钱的，别人给不给我钱都可以，但是，他们必须给我一样他们身上有的东西，不过具体给什么，我又需不需要，那就另当别论了，而今日这个病人，她害怕去古木林，所以我就约她在外面见面，至于为什么是华光酒店，一个原因是因为那间套房本来就是我买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今晚在那约了其他朋友，我想着给她做完催眠，就能直接去见我朋友了，”他低了低头，微微放慢了语调，“至于楚队长说的什么特殊服务，我可不提供，除非……”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轻浮的笑来，“除非是楚队长要求的，您要求的我肯定尽力而为。”
听到最后这句话，楚歌的脸更加黑了，耳朵里的隐形耳机隐隐传来旁边监控室徐恋那家伙的偷笑声，楚歌气急败坏，一时真想把江风的嘴堵上。他忿忿地看着他静静想了一会儿后，又问：“可是你跟死者约好的见面时间是晚上九点，为什么你到了十一点半多的时候才出现在华光酒店，中间这段时间你在哪？又在做什么？”
江风从楚歌的眼里看到了他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不过他仍是不紧不慢地回道：“我从古木林去华光酒店的路上，遇上了一点意外。”
“意外？”楚歌眨眨眼睛，看向江风的膝盖，“具体一些。”
江风也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然后慢慢说道：“路上我目睹了一起交通事故，为了从肇事司机的车轱辘底下救下那个小可怜，我牺牲了我的裤子，可是司机并没有停车为这次交通事故负责，于是我只好把伤者送去了医院，在那里我得等着他做完手术吧，所以就耽搁了挺长时间。”
听到他的说辞，楚歌顺势问道：“事故发生的路段？伤者是男是女？你把他送去了哪个医院？”
江风突然犹豫了起来，吞吞吐吐道：“路段？……没注意……是男是女……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医院？我也没看清楚叫什么名字……”
“你都不清楚？！”
楚歌皱眉，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他立刻伸出两根手指，在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旁边监控室里的叶宇文和徐恋他们，顿时秒懂，只是他们刚要打电话向交通局那边询问情况时，江风忽然又开了口，只见他从容淡定地说道：“楚队长，你不用找人查了，我说的这起交通事故，受伤的不是人，他们不可能查到的。”
“不是人？”楚歌疑惑，“那是什么？”
江风再次将后背懒懒的倚靠在椅背上，淡淡回道：“一只泰迪犬。”
“泰……迪犬？！”楚歌的面容僵了僵。
江风慢悠悠地点头：“嗯，泰迪犬，楚队长要是不信，可以去南城的几家宠物医院调查一下，我是真的忘了是哪家宠物医院了，只能劳烦楚队长挨家调查吧。”
楚歌瞪着他，不觉有些气结于胸。这个江风说话虽然给人一种不着边际的感觉，但是句句又让人找不出破绽，真是个麻烦的角色。
楚歌被气得轻微叹了口气，缓了缓重新开口道：“我会安排人过去调查的，不过在此之前，就委屈江医生在我们妖管局多待一会儿。”
江风浅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问题。”
出来审讯室，楚歌转身就进了旁边的监控室。一进去就被冲过来的徐恋指着鼻子问：“主人，你老实交代，你跟那个叫江风的催眠师什么关系？”
楚歌眉心一皱，瞬间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徐恋的脑袋，气呼呼的说道：“什么什么关系，能什么关系啊，没关系！”
明明面上惧怕生了气的楚歌，徐恋却还是不罢休的摸着脑袋嘟囔：“没关系人家看你的眼神那么暧昧，你看人家的眼神那么胆怯。”
“我！……”楚歌更加气恼，颤抖着手指头指向门口，“你刚刚都听到江风说什么了吧，你赶紧的，去查一下南城的宠物医院，看看江风说的是真是假。”
“哦。”徐恋不情不愿的应了声，立刻出门照做。
一个小时后，他重新回到监控室，累的找了把椅子一坐，喘着粗气说道：“有，九点半的时候的确有个男人往城北的一家宠物医院送过去一只受伤的泰迪，根据医生的描述，那男人应该就是江风。”
听到这些话，楚歌低沉着脸色，有些疲倦的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叶宇文走到他身边提醒道：“队长，根据目前我们所了解的，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江风有嫌疑，咱们已经没经局长的同意把一个人类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再让他待下去，只怕局长知道了肯定会怪罪，所以……他可以回家了。”
楚歌当然知道妖管局不允许审讯人类超过一小时，可是他总觉得方才审问江风的时候遗漏了什么，但是到底遗漏了什么呢？
楚歌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突然间如梦初醒似的对其他人说道：“妖管局是不允许过长时间审问人类，但是，如果我怀疑江风不是人类呢。”
叶宇文一惊：“你是说，江风是妖。”
其实这一点，楚歌还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不过既然现在江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要知道他是不是妖也不算太难。
“若涵。”他转眸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若涵，叫了声不见她回应，只是见她隔着单面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风看。
“若涵？”
他又出声叫她的名字，女孩这才猛地缓过了神，怔怔地回头看向楚歌。
“队……队长，您让我做什么？”
楚歌似有所思地看着若涵，总觉得她最近愈发心不在焉了。
“我想问问你，咱们局里有没有会读心的妖。”
若涵略微一思考，低声回道：“二队的队长灵唤。”
“她？”楚歌垂眸想了想，思索着道，“灵唤不会读心啊，她只是感知力比较强，能够洞悉人心善恶，万物真假，不过如果审问江风的时候有她在旁边，想来对我们也有利……”他再次看向若涵，“除了她，没有其他会读心的妖了吗？”
若涵有些自责的摇了摇头，面容憔悴的尽显疲惫：“对不起队长，我暂时想不起来。”
楚歌没有立即搭话，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若涵看了一会儿。他觉得若涵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不然最近她也不可能这般心事重重的。等找机会，他得好好问问她。
“没关系，那我们就请二队长灵唤帮忙吧，”楚歌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二队长喜欢晚上工作，这个时间她应该还没有回家……”他看向旁边在椅子上睡过去的徐恋，没好气地伸脚轻踹了一下椅子腿，“醒醒，你去二队把灵唤队长请过来。”
徐恋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主人你说什么，请谁？”
楚歌不得不重复一遍：“我说请灵唤队长过来。”
“请她！”徐恋一时惊了惊，接着突然不高兴起来，“我可请不动她，她那只大猫做事办案还得看人长相，上次我找她帮个忙，她倒好，用一句嫌我丑给拒了！我哪里丑了，我才不丑呢，想当年的时候，我可是我们仙人球村最好看的球了……”
听徐恋在那抱怨，楚歌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算了，你们都在这等着吧，我亲自去请她。”
说完，楚歌动身离开了房间。
不出十分钟，他就请来了二队的队长灵唤。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短裙，留着蓝色波浪卷发的美女。一双绿宝石般的大眼睛一进监控室的门就直勾勾地落在了叶宇文的身上，羽扇似的长睫毛随之忽闪个不停。
叶宇文被对方看得不自在，刚要开口客套两句，却忽然听到灵唤用娇羞的语气温柔而语：“叶医生，楚队长说你想我了。”
听到这话，叶宇文眼一瞪，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的看向躲在灵唤身后的楚歌。
这时的楚歌正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向他鞠着躬道歉，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才这样说的。谁让他去请灵唤时，灵唤瞅了他两眼说了一句：“楚歌你吧，虽然长得帅，但是你这人天天想着工作，活得好没情趣，老娘我看着看着你吧，就有些视觉疲劳，我可不跟你去审什么犯人。”
楚歌只好问她：“那二队长觉得我们三队谁比较入您的眼？”
他没想到灵唤犹豫都没犹豫，直接回道：“当然是叶法医了，你不觉得他看尸体的时候都特别迷人吗。”
“哈哈哈……”楚歌干笑两声，觉得灵唤对美的品鉴还真是独特。
于是，他也只能牺牲掉他们队里的宇文了。
此时的叶宇文也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他稳了稳情绪后，便顺着灵唤的话说道：“是啊灵唤队长，您好久不来我们三队了，我们所有人都很想您。”
听到这句话，灵唤不由得掩唇笑了笑，一下子上前挽住了叶宇文的手臂：“既然你想我了，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叶宇文不动声色的挣脱开对方，和声和气的对监控室里的所有人回道：“好啊，正好我前几天就说要请大家吃饭，一起吧。”
他说着，目光在楚歌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钟。
楚歌立刻接话：“一起一起，请二队长这么尊贵的客人吃饭，当然得我们三队一起陪客了。”
灵唤听得出叶宇文不想单独与她吃饭，面上顿时没了笑意，她不悦地摇头，谁知不经意间，突然注意到了审讯室里的江风。
那样令众生万物魂牵梦萦的俊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她也不顾楚歌同不同意，自己立刻跑去了审讯室，待坐到江风的面前后，眼睛顿时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看起来。
其他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愣了愣。唯独楚歌没有犹豫，赶紧转身进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