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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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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喘息声,一样的喘息声。

    楚歌猛地睁开眼睛的同时,这道沉重却又暧昧的喘息似乎贴的他的脸颊更近了。

    他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眼前漆黑的现状,像极了他十八岁到二十岁那两年里,双眸因为受创而不得不度过的黯淡无光的日子。

    只是此时此刻的黑暗,更加让他觉得无能为力。

    他的身体还是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而身上压着的那个男人已经解开了他衬衫上的全部衣扣。

    他清楚的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过度的惊慌无措让他的喉咙发紧,他咬着牙,好不容易吐出几个还算坚毅愤怒的字眼来:“滚开!……”

    男人不作理会,冰冷的掌心慢慢抚摸着他的脸颊,薄凉的唇瓣轻略过他的额头,鼻尖,最后带着嗜血的狠戾重重咬上了他的嘴唇。

    刹那间,楚歌震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瑟缩了一下,心里的不适让他想要拼死抵抗,可奈何无论怎样施力,身体仍是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由那人毫不费力的撬开他的唇齿,肆无忌惮的掠夺起他的气息。

    这样的吻,带着强烈的无情和羞辱。

    楚歌恼怒至极,心中的羞愤让他用力咬了下去,一瞬间,甜腥的血气在彼此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男人闷哼一声,却不由自主的吻的更加肆意痴狂,仿佛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恨不得将身下之人完全吞噬。

    楚歌的心口渐渐窒住,从心底涌起的恐惧立时蔓延全身。他是真的害怕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恐惧竟莫名让男人丧失了他想要的乐趣,转瞬间就离了他的唇,只剩下火辣辣的灼痛在两片红肿的唇瓣上萦绕。

    唇上的咬痕清晰可见,男人看着楚歌颤抖的双唇,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怎么?你怕我?”

    他贴着他的耳廓,温柔地小声地说起话来。他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带了深深的恨意,冰冷的好像来自于地狱。

    楚歌本能的连呼吸都打了颤,他不是怕他,而是怕这声音居然像极了那只妖。那个杀人如麻,最后被他就地正法的妖。

    男人见楚歌的脸愈发没了血色,忍不住再次低笑了一声。

    “楚歌,你不该怕我啊,你现如今可是这个世界的神,我只是这个世界的小鬼,更何况,你这个大神早就收了我这个小鬼了,我已经彻底死了,楚歌,我已经彻底死了……只是我以前说过,无论生死,我都会永远活在你的梦里,我要——永远永远活在你的梦里。”

    “你?……你到底是谁?”

    楚歌颤了颤染了血腥气的嘴唇,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用尽全力的压制着因为惊恐而不断起伏的胸腔,他明明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要得到一个不同的答复。

    刹那间,男人贴的他更加紧密了些,他抬起手来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接着用舌尖甚是亲昵地撩拨了一下后,覆在他的耳边低沉地笑道:“同桌你好,我叫——辰安。”

    “辰安!”

    轰隆!天空传来一道雷鸣。白色的窗帘被暴雨来临前的狂风吹的鼓了起来。楚歌大喊一声从梦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旁边一个刚刚凑上前来的小帅哥吓得心肌梗死。

    “哎呀妈呀主人,你喊谁呢,吓死我了!”

    这帅哥穿了一身松松垮垮的休闲装,本是清秀的眉眼却总是透着一股子懒散劲,一头光鲜亮丽的绿色短发乱蓬蓬的,一看就是出门太着急,没来得及打理一下。

    他叫徐恋,是一株仙人球,也是与楚歌签订契约的妖灵。

    在这个世上,妖魔界与人界达成的和平共处最好方式,就是签订契约。只要一个人与一只妖签订契约,人就是妖的主人,妖就是人的妖灵。人从此可以获得妖的本事,妖可以享有在人界生活的权利。

    不过身为妖的首要任务,还是得护好他的主子,因为一旦他的主人死了,他也会死。反过来则不然,妖死了,人顶多失去妖的能力,其他完好无损。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好多妖宁愿选择永远待在妖魔界,或者偷着藏着来到人界,也绝对不和人类签订契约的原因,毕竟他们的寿命普遍都很长,让他们和只能活百年的人类同生死,简直有病。

    而徐恋就是这“病妖”之一。他的座右铭就是“吾爱人间胜过我的命,吾恋楚歌胜过我爹妈”。

    只是来人间的这两年里,人间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花好月圆,楚歌这个人更是让他时常看不透。

    比如现在,一声惊呼过后,楚歌像是失了心神一般,一动也不动,只静静坐在那张课桌前,有些呆滞地盯着桌面上用红色彩笔工工整整的写下的“高考加油”四个大字。

    这是南城高中一间高三教室。

    楚歌曾经也是这里的学生,所以当他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高中生活,不想记起又总是强迫你记起的人或事,就会在此时此刻蠢蠢欲动起来。

    徐恋见楚歌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小心翼翼的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动了动嘴唇,压低声音问道:“主人,我刚才好像又听你喊了那只妖的名字,我听说,他曾经伪装成人类在这所学校上过课,跟你是同学……”

    在他说话间,楚歌的脸如同外面的天空,顿时更加阴郁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过去的记忆越来越不清晰了,他记得自己上高中那会儿,确实和那个叫辰安的妖是同学,但是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以及后来他们如何签订的契约,他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他是如何将镇魔护腕对准了那妖的心脏。

    是他,是他亲手杀死了那只妖,杀死了自己的妖灵……可其他凡是与“辰安”这个名字有关的,对他来说,早就已经恍如隔世了。

    徐恋见楚歌脸色不好,他赶紧抿抿嘴,稍稍停顿片刻后,甚是识趣地转言道:“要不你回去休息吧,这个案子就交给我跟大熊他们解决。”

    “回去休息?”楚歌转头看向他,一双明澈又漂亮的桃花眼带了几分犀利,“你给我假啊?”

    这话突然把徐恋噎了一下。他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神色飘忽了好一会儿才换上一张抱怨的脸,看似抓狂的用手搓了搓自己绿油油的鸡窝头,恼道:“你说也真是,妖管局新上任的那只老狐狸跟脑袋被门挤了似的,什么案子都接,你说他接就接呗,还非要塞给我们三队来处理,天天让一队二队闲的吃屁。”

    楚歌听得好笑,扬了扬唇故意吓唬他:“咱们妖管局的新局长可是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你小心他听到你在背后说他坏话,找只骆驼把你吃了。”

    徐恋圆溜溜的眼珠子用力一瞪,顿时扫向四周吓得忙说道:“局长英明,局长神武,局长最疼爱部下了。”

    楚歌浅笑着摇头:这小子办案的本事不长,表里不一、知时识务、溜须拍马倒是学的顶好。

    “人间大大小小的案子,与妖有关的无关的,局长是都接了过来,这一段时间你和大熊他们也辛苦了,不过这次这个案子,我觉得不是单纯的人类作案那么简单,你们还是得多上点心。”

    徐恋不以为意地往身后的椅背一躺,打了个哈欠说道:“怎么就不是人类作案了,那女人不就是被剥了个脸皮吗?说不定是哪个人类变态看人家长得好看,嫉妒了,这人一嫉妒坏心眼子就蹭蹭往外冒,都挖了人家的心肝来吃,那剥个脸皮又算得了什么。”

    楚歌见他把吃人心肝的话都说了出来,突然莫名觉得有些反胃,皱了一下眉稍稍怒道:“你在哪听说的人一嫉妒就吃别人心肝啊,竟是胡言乱语。”

    “我没胡言乱语!”徐恋不服气,把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地回道,“我那天刚看了白雪公主和恶毒王后的故事,王后觉得白雪公主长得好看,就是要吃她心肝的。”

    楚歌眉心轻皱,忍不住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童话故事只是童话故事,你偏要当真,真不怕自己有一天走火入魔吗。”

    徐恋耸耸肩膀,回复的义正言辞:“我本就是妖魔啊。”

    “你!……”楚歌被他气的哑口无言,正想再多弹他两个脑瓜崩,让他清醒清醒的时候,突然有人从教室的后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穿了简单的黑t恤牛仔裤,蓄着中长发又留着络腮胡,看上去邋里邋遢的。但好在他的五官俊朗,两耳又各带了一个炫目的耳钉修饰,连带着周身都变得阳刚酷炫起来。

    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隐隐约约透着几分冷肃,站定之后就张口喊了一声:“楚歌!”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沙哑,猛地一响起,像极了屋外的惊天雷,楚歌倒是习以为常,但是徐恋就是听不惯,不由得浑身一怔,面露不悦地说道:“大熊啊,你以后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小声一点,我都被你震的不开花了。”

    “不行!”

    被唤做大熊的汉子又是拔高音量嗷地一声吼叫,差点震的徐恋从椅子上摔下去,不由得下一秒,瞬间气势全无,乖乖闭口不言。

    大熊见他老实了下来,这才目光淡漠地看着楚歌道:“我和我主人已经与那几个人类警察做好了交接,你现在能过去查看一下尸体了。”

    “走吧。”楚歌起身,顺手把坐在椅子上不知嘟囔什么咒语的徐恋揪了起来,“行了,别骂了,小心大熊听见。”

    其实大熊并没有听清徐恋在嘟囔什么,如今听楚歌一说,不禁怒火冲天,扯起徐恋的耳朵就是一声震天吼:“你个臭球!敢骂我!”

    楚歌愣在一旁眨巴了几下眼睛,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挑起了第n次世界大战,不由得急忙心虚似的拿起桌边的外套和雨伞,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教室。

    外面开始下雨了,这夏天的雨一下便如同散落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激起一地水花。

    楚歌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此刻是早上时间六点半。

    “早晨下雨当日晴,晚上下雨到天明,这雨应该不会下太久吧。”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尽量加快脚步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那是学校西南角一所废弃的老式教学楼。

    上学那会儿,楚歌还经常听到学生闲聊时总是拿这所教学楼说事,什么半夜女人哭,窗前有影子之类的,尽是为了吓唬胆子小的同学。

    不过在这所教学楼上的确发生过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那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年,楚歌正好考进这所学校。他清楚的记得那年夏天,报到的日期往后推迟了半个月,说是南城高中出了事故,有一个十八岁的毕业女学生从那所破旧的教学楼上坠楼身亡,死的时候脸上被刀子割的血肉模糊的。

    当时经过调查,确定这女孩是自杀身亡,随后事情便慢慢淡了下去,只是每当有人提起那所教学楼时,难免会有些瘆得慌。

    想到这里,楚歌已经撑着一把黑面的雨伞绕过大半个校园来到了这所教学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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