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2【字条,开学,x生日,发wb,放学,礼物】
夏日的天亮得格外地早,六点未到,天就已经蒙蒙亮了。
蒋迟睡眠浅,在别墅大门“嘀”地一声后被打开时,就已经醒来。
一个轻巧的脚步声直上三楼。
傅晗房间的木门被敲响,过了一会儿门悄然打开,紧接着又合上。
别墅房间的隔音不算差,但是在这样静谧的早晨,显得尤为清晰。
蒋迟倚靠在床头,并未起身,并不想惊扰这晨起时候的宁静。
过了小半个钟头,下楼的脚步声逐渐变大。
脚步声在二楼的平台处停下,似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向客房的方向靠近。
蒋迟目光落在窗帘的缝隙,天光借着缝隙钻进屋内,照得房间一角透亮。
二楼走廊的脚步声在客房外停下,外头,指尖触在门上的声音很轻,但在蒋迟听来格外清晰。
蒋迟目光不移,依旧一动不动地透过窗帘缝隙,看向窗外。
不多时,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逐渐远离。
下楼梯,去厨房倒了杯水,别墅的大门打开又被合上,汽车的轰鸣声响起,又逐渐远去……
客房中的少年一动不动,如同睡着一般。
蒋迟设置六点半的闹铃准时响起,像是被猛然惊醒一般,他推开被子,疾走到门前,在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又突然停下动作。
他几不可见地吸气吐气几次,缓缓打开了门。
一张便签纸似乎粘性不佳,就这么从高处飘然而下,落在蒋迟的脚尖前。
他弯下腰,将之捡起,拢在手心。
小小的便签纸上是清秀的字迹——
「弟弟,加个微信:189xxxxxxxx。
把昨天的照片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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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蒋迟洗漱收拾完,背着包下楼时,就看到沙发上做这个中年男子。那人见到他下来,就站起身。
“是蒋迟吧?我姓赵,可以叫我赵叔,我是傅总的司机,傅总最近和太太出去旅游了,小晗说你昨天刚来云城,怕你不熟悉,让我最近接送你去学校。”
蒋迟眨了眨眼,这是他没想到的周到。
“谢谢赵叔。”
蒋迟跟着赵叔上了车,又看到赵叔递过来一份早餐。
“小晗说她出门急,忘记让阿姨准备早餐,特地让我给你带一份。”
蒋迟点点头,道了声谢后不再说话。
今天是云城一中高三开学的日子,去往一中的路上,车辆不少。
蒋迟看着窗外陌生的景物,耳边是赵叔絮絮叨叨的声音。
“小迟,我这样叫你可以吗?”见蒋迟点头,赵叔继续说着,“云城一中可是好学校啊,你成绩一定很不错……”
一路上,赵叔似乎是怕蒋迟认生一般,一直给他介绍着云城的种种,蒋迟也时不时回答几句。
在谈话中时间过得快,赵叔一个稳当的刹车,停在了云城一中校门外。
“到了,这里不好久停,我下午再来接你。”
两人在路上红灯的时候就加了微信,约定蒋迟什么时候放学就给他发消息,有别的事情也都可以找他。
赵叔为傅家开车多年,说像是傅家的老朋友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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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蒋迟站在教学楼下,兜里的手机振动一下,他走到一旁,拿出手机。
是朋友圈有人回复的消息提醒。
刚才坐在车里,他就拿着便签纸,加了傅晗的微信。
那边似乎正好空闲,很快就通过了验证,紧接着就发来两张照片。
照片上蒋迟闭着眼,神情莫名虔诚,另一张睁着眼,视线没有聚焦在正中,反而眼眸中映着烛光,汇聚着柔色,里头隐约盛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回了一句谢谢,那头就再没有回复了。
蒋迟想象着傅晗忙碌的身影,她的工作特殊,蒋迟并不了解,想象不到,就只低头笑笑,动动手指发了个朋友圈。
将那张睁眼的照片上传,并配文字——
「最好的礼物。」
此时这条动态下方有一条回复。
[毛毛:我那常年面瘫的蒋哥哥~多日不见,竟然失了心神~可怜可怜!]
蒋迟冷笑一声,动手回复。
[蒋:说人话。]
手机“嗡”一声震动,又一条新回复。
[路远:迟哥,你鬼上身了?(翻译楼上)]
[蒋:爬。]
蒋迟将手机揣回兜里,向教学楼里走去,阳光从回形教学楼中间的露天处洒下,正好落在蒋迟面前的阶梯上。
少年面带浅笑,迎着阳光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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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迟到高三一班报道,班里的同学毫不见外排外,自来熟得很,一天过去,到了晚自习的时候,已经开始迟哥迟哥地叫起来了。
楼阳,蒋迟的新同桌,是一班的学委,但并不是会一脸严肃催促人赶紧交作业的性子,反倒人如其名是个小太阳。
早上蒋迟来时,正巧碰上楼阳捧着一叠新书,见到他这个生面孔,便直直向他走来,一堆书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然后从书堆后面抬起头来,直对着蒋迟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着。
“你好,新同桌,我叫楼阳。”
而此时,在晚自习课间,这个新同桌却趴在桌上哀嚎。
似乎是感受到蒋迟投来的惊诧目光,楼阳抬起头来,若不是有蒋迟的眼神制止,他恐怕下一秒就要扑了上来。
楼阳略显委屈地在自己座位上啜泣着,在蒋迟略显迟疑的询问目光中,开始诉苦。
“迟哥!呜呜呜,我的女神和别的男人合照了……”
前桌的女生听了,马尾一甩便转过头来,语气止不住地嘲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女神还给别的男人送蛋糕送礼物呢!”
楼阳似乎受了刺激,嚎地更大声了:“傅晗自己愿意给沈飞沉过生,拉上我们小乔干什么!我不许!我不许!”
段宜人白了一眼楼阳,嗤道:“你算哪根葱?”
两人一言不合“互殴”起来。
蒋迟听到熟悉的名字,不敢确认:“傅晗?”
听到这位高冷新同学的声音,打闹的两人顿时停下。
原本哀嚎着一副苦瓜脸的楼阳收敛了情绪,用力拍了拍揪着自己头发的手,示意手的主人松开。
段宜人收回自己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将被楼阳拽开的长发别到耳后。
她此时坐地端正,和之前同楼阳大打出手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看向蒋迟:“迟哥,你也知道傅晗?出演知名导演电影,一夜爆红,片约不断的傅晗!”
段宜人看来的目光实在是如有实质般闪亮。
蒋迟顿了顿,点头应是。
“嗯,听过,不太了解,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段宜人看到蒋迟似是有兴趣的样子,从书包里摸出手机,解锁之后递给蒋迟。
“看!沈泽这个狗男人勾引我女神!!”
“还有我女神!不知廉耻!”楼阳在一旁附和道。
前一秒还不对付的两人,此时像是找到了同一个敌对对象,抱头痛哭。
而蒋迟接过手机,看到微博界面后,指尖一下紧缩,手指用力都已经泛白。
他目光暗沉,紧紧盯着界面上那条微博。
[沈泽泽泽:谢谢小晗姐傅晗的蛋糕和礼物,还有小乔姐乔芮安的礼物,非常喜欢。感谢剧组的准备的庆生宴!喜提21岁,要越来越好哦!xx导演xx剧组官微xxx]
除了这段话,沈泽还配了图片四宫格。
[沈泽站在左侧捧着未拆封的蛋糕和礼物,傅晗站在中间,乔芮安站在右侧]
[沈泽许愿的照片]
[庆生宴大合照]
[蛋糕礼物大合照,还标注了几位主演和导演送的礼物]
蒋迟目光沉静,一瞬不瞬盯着点开的第一张图,他目光不停留地掠过傅晗清丽白皙的脸庞,直直看着那个叫沈泽的男人手里捧着的蛋糕——
同他昨晚对着许愿的那个,一模一样。
蒋迟哑着嗓子开口:“21岁?”
段宜人瞟了手机上显示的图片一眼,语气阴阳:“可不是嘛!这才21岁,就知道耍心机,还是个弟弟就想肖像我女神!我们女神可不谈恋爱,要为了演艺事业奋斗终生的!况且,就他那个颜值,啧啧,不够看。”
蒋迟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将手机递还给段宜人。
此时段宜人的同桌转过身来,正巧看见那张照片。
“这不是云城那家很出名也很难订的私房烘焙店吗?”
一瞬间,身形娇小的安如被三个人牢牢注视。
她拨过手机,仔细看了眼照片中蛋糕的透明包装盒,然后指着角落:“对,就是这个标志,下面还有写呢,mint,薄荷糖私房烘焙。我吃过一次,味道不错。在云城似乎挺出名的,不过也是比较难订的一家店。”
安如摸摸下巴,咽了咽口水:“他们家的蛋糕一般都是给图,或者是描述给店家,然后定制的,想这个复杂的图案的话应该要沟通挺久,价格也不便宜。最最重要的是要排队,至少提前一两个月吧。”
蒋迟打断她:“如果是第二天就要,能做出来吗?”
安如看了新来的高冷男同学一眼,好奇道:“你是要送人吗?一般来说都是要提前预定,除非你认识店老板?也会有例外吧,不过第二天也确实太紧急了些……”
蒋迟不等她话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他在走廊拐角处停下,面无表情地倚着墙。
下载微博,然后搜索沈泽。
他翻看着沈泽的微博,时间线从近至远,看他在剧组的日常。
不时有几条微博中,能看到傅晗的身影。
看上去谨慎守礼,和众人都是同事关系,但蒋迟却莫名觉得沈泽对傅晗态度不一般。
但傅晗态度如何……他看不出来。
微信页面跳出一条消息,三人的小群上一个红点。
[毛毛:迟哥,你百年难得一遇的朋友圈呢?我咋看不见了?这都要屏蔽我,还是不是亲兄弟了!!]
蒋迟像是没看到一样,将手机放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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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包厢中,《迎春》剧组众人举杯庆贺,为沈泽庆生。
沈泽被众人接连敬酒,已然半醉。
剧情原因,从拍摄到现在,整个剧组的情绪都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压抑。剧组也正好借着沈泽的庆生宴做一个宣泄口,抒发众人情绪。
酒过三巡,上到导演制片,下到场工助理,都已经喝了不少。
唯有坐在角落的傅晗,捧着温水滴酒不沾。
几个月共事相处下来,傅晗情绪最盛的时候是在戏里,是在镜头下。一旦出了镜头,就弱化了存在感,给人的感觉就如同触不到实质的烟云,风吹即散。
沈泽借着酒意,壮起胆子,端着两杯果酒朝着傅晗的方向走去。
当对上傅晗眸光平淡的杏眼时,他一个激灵,吐出的话里的亲昵,让他自觉有些失礼。
“姐姐,赏脸喝一杯?”
包厢很大,摆了好几桌,开席时众人尚且还算克制,只是在吃菜聊天,等到话聊开了,酒满上了,场子也乱了。
不止寿星被敬酒劝酒,所有人借此宣泄这段时间工作的压抑情绪。
只有傅晗吃了几口菜,腹中饥饿感消失后,便捧着水杯坐到角落的沙发上。
她自己倒水喝水,如同独酌一般沉浸其中。
余光瞥见有人朝她这个方向走来时,才拿开水杯,抬眼看去。
一声“姐姐”,让她有些恍惚,如同回到昨夜,那个眸光如星的少年含笑看向他,被她在手机中留下影像。
沈泽本就有些懊悔自己的唐突,此时见傅晗摇头拒绝,便将盛酒的杯子随手放到一旁。
他目光落在茶几上一口未动的蛋糕上,眸光微动,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晗姐不尝尝吗?你送我的蛋糕,你却一口不尝,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泽看到傅晗神情里的拒绝,匆忙开口打断:“我听助理说这家店的蛋糕难订,要提前预约还要排队,真的不尝一口吗?”
傅晗看着沈泽眼里似是带着浅淡的哀求,她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莫名响起自己的声音。
[像是从小娇养在富贵人家的狗崽,一日落水就朝人委屈巴巴地叫唤。但是自己没有想要安慰的欲望,没有想要在他头上揉一把的冲动。唔,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喜欢毛茸茸的狗子,太想养狗子了,所以会不自觉地把见到的人幻象一个狗子的形象。对不起对不起,狗崽和狗崽还是有区别的,我看来还是比较喜欢流浪街头带着星星眼的小太阳……]
无人知道傅晗在一瞬间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她目光茫然,从蛋糕上抬起:“很难订吗?我是找朋友帮忙做的,她确实开了家蛋糕店,照这么说她生意还挺好?我也是前两天才打电话给她的,不用放在心上,不是什么麻烦事。只不过我这段时间忙,还是助理提醒,要不然我就忘记了,希望你不要在意。我昨天吃过蛋糕了,今天就不尝了,真的要超标了。”
她最后一句说得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
而沈泽却在一瞬间脸色变得僵硬,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无比。
傅晗兀自喝着水,而沈泽却尴尬地不知手脚往哪里放。
“沈泽!寿星!再过来喝点!”远处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个角落的沉静。
沈泽连招呼都忘记和傅晗打一个,就失魂落魄地朝席间跌跌撞撞走去。
刚刚喊沈泽的人看他走进,捶了他肩一下:“大明星,大寿星,这才几点,就喝得走不稳道了?这可不行,再和我们练练!我预感,等我们这剧播出了,保管你大火!快快快,我们不醉不归!”
沈泽猛然仰头喝完满满一杯酒,不再去看角落里的人。
有的人就像是天上缥缈的云,没人抓得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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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赵叔开着车在别墅外停下,蒋迟背着包下车,同赵叔道别。
看着少年独自远去的背影,赵叔摇头暗叹:“现在的娃儿可辛苦,十点了才放学。”
“嘀嘀。”
蒋迟按动密码,打开别墅大门。
看到里头漆黑一片,他在门外站了许久,才抬脚进门。
门内是被冷落一天的凉意。
蒋迟没有开灯,借着从落地窗户外投进来的月光越过客厅,走上二楼。
他推开客房的门,直直走到自己的放在衣柜旁的行李箱前,从口袋里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行李箱。
内里空空的行李箱抓不住地面,悠悠转了几圈,歪歪扭扭地向客房门外逃去。
[蒋迟,我看你今天没带行李,还要申请住宿吗?]
[暂时先不申请了,麻烦您了老师。]
私心作祟,行李箱在昨晚就被收拾一空,哪怕只是客房,蒋迟都如同占据领地一般,毫不客气地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起来。
他的私心是被允许的吗?
……
蒋迟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又顺着月光移到屋内……
他双眼一凝,落在月光的尽头——被月光照着的落在地上的便签纸。
蒋迟眨了眨略微酸涩的眼睛,俯身捡起这张被他揣在兜里一天了的便签纸。
蒋迟低笑出声,几步走到行李箱前,将之抓回来,双手郑重地将其摆正。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轻道晚安,然后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