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伤疤
她是学心理学的，人的潜在动作，细节之处，无不透露着他的心思。
白然是优秀的外科医生，她是心理医生，但是他今晚却选择让她给女孩处理伤口。
呵
这偏执的占有欲
他向来都是一个稳重自持的人
为了她
眼底的戾气，愤怒，自责
无一不显现
他终于露出情欲
活的像个常人
“怎么样了？”顾景修察觉到察觉到视线，看到林冉出来了。
“烧还没退，刚打了退烧针，需要继续观察”林冉坐在沙发上给正在小憩的白然往上扯了扯毯子，又说道“脖子和手上的伤，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但是”林冉说道此处停顿了一下，注视着顾景修，神情有些严肃，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似在斟酌要不要说，该怎么说。
顾景修并没有出声，面上平静，只是看着她，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我本来想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但是我发现她腿上有不少新老伤疤，像是刀伤，每一道都是挺深的，都避开要害，像是”林冉再一次停顿，打开放在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像什么？”顾景修眸中起了波澜，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
“自残”
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顾景修愣怔了片刻。
再次遇见，他只知道她变得不似以前开心，整个人有些颓。
她家里那些关于心理学的书，角落里那些奇怪的黑白画，以及，柜子上的艾司唑仑片。
原来，一切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可是，为什么呢？
安排白然夫妇在客房住下，时间太晚回来太折腾，加上南初这边也离不开人，有他们在顾景修会安心一点。
南初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嘴里不停的呢喃着，眼角的泪痕，发烧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可怜。
顾景修不知看了多久，最后干脆坐在床头，抱起她，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伸手拂去她眉间的痛楚。
她终于不再呢喃，呼吸渐渐平缓。
顾景修的生活一向很规律，晚上十一点睡觉，早上七点起床，健身，吃早饭，上班。
最近科研项目面临收尾工作，晚上睡觉的时间自然缩了水。
电话在床头震动的时候，他本是不想理会了，原以为是实验室里值班同事打来的。
正是半梦半醒之间，那头的电话丝毫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伸手拿手机想要直接挂断的时候，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果断接通。
电话那端，只有她呜咽的声音，他连忙坐起身来，一下就清醒了，接着就是敲门的声音，和他越来越紧张发颤的呜咽声。
接着，就是她敲打手机传来的声音
摩斯密码
helpme
helpme
helpme
她一遍遍的敲打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祈求着他能理解他的意思。
果然，他没有令他失望，第一遍的时候他就听明白了。
还是他教她的方法。
慌乱中，他甚至忘了换下睡衣，仅仅套了件外套，夺门而出。
一夜未眠，眼底布满红血丝，下巴上的胡茬都长了出来。
昨晚的那些画面，不断的涌现在脑海中。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没来。
事情会怎么？
甩了甩头
顾景修知道胡教授每天早晨五点半操场跑步，冬天亦是一如既往，不曾间断。
东方鱼肚白，顾景修抬了抬发麻的手臂，恢复知觉后，小心翼翼的将南初放回到床上，掖好被褥，再一次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又刮了刮自己的胡茬，镜子中双眸充血，脸色阴沉，心中更是阴霾充斥。
想了一夜，心中的后怕，没有消退，反而愈来愈烈，揉了揉太阳穴，走出了浴室。
拿出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给胡教授打了个电话。
冬日的早晨雾蒙蒙的，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纱，微风袭来，白雾也在空气中变化莫测，这风不大，一时半会吹不散空中的雾霾。
胡教授今日并没有出门跑步，不久前南初刚给他买了个跑步机，让他在家里锻炼，江城的环境虽好，但冬天出去跑步，也会因为霜雾伤了心肺。
挂了电话之后，顾景修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还没喝，外面的敲门声就传了进来。
咚咚咚
“我姐呢？”门刚打开，胡浩宇有些莽撞的闯了进来，语气慌乱。
“别咋咋呼呼的”师母薛铭站在他后面拍了一下胡浩宇的肩膀，示意他老实点。
“先进来再说吧”顾景修给他们拿了拖鞋，等他们都换好，才开口道。
“先进去看看她吧，烧刚退，还没醒”走到卧室门前，顾景修刻意压低了声音，轻声打开卧室的门。
卧室的暖气很足，床上的人睡得安稳许多，没有要醒的痕迹，她瘦小的身体，远了看，床上像是没人一般。
胡浩宇第一个走近，看清了此时的南初，眼眶骤然通红，双手紧握。
“这都遭了什么罪啊”小姨薛铭心疼的摸了摸南初的额头，又想摸摸她的小脸，始终没敢碰。
“天杀的畜生”顾铭刚摸到南初靠床边的一只手，低头一看，用纱布裹着，还渗着血迹，慌忙的有去看另一只手，依旧如此。
胡家夫妇两人都是做教育的，又都是品性温良之人，从未见与人红过脸，更别提说脏话了，这句“畜生”，怕是心疼至极了。
“人抓到了吗？”胡教授也是眼眶微红，抬脚往外走路。
顾景修也跟着出去了，伸手扶了一下胡教授，怕他脚下踩了空。
“我没事，你说吧”胡教授看了看顾景修，“我要听实话，不用瞒我”
“您要不要先吃了药再”话音未落，胡浩宇从卧室里疾步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薛铭。
“你别乱来，听话”薛铭去拉胡浩宇的手，被他一把甩开。
“妈，你别管了，去照顾姐”胡浩宇
“你这是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胡教授厉声一喝，怒目瞪了他一眼“给你哥打电话让他过来，先别告诉你姨夫，他身体不好”
胡浩宇气的摔门出去了，他心中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
从小到大，他跟姐姐最是亲近，小的时候，父母都忙，是姐姐带着他玩，给他做饭，有一次还烫伤了手臂，那时候，她也才上小学，表面上装做不疼，却整夜将手臂放在冰水里泡着，可还是留了疤。
长大后，他有什么心事也都只告诉南初。
说好了要带他去毕业旅行的。平日里倔强的少年，泪眼模糊的站在衣柜前，拿出两件姐姐的衣服，打算带过去。
谁说少年不心细。
“哥，姐不在我家，在隔壁那栋楼”刚走到楼下，碰上了匆匆赶来的表哥南泽。
“到底发生了生么事？”南泽沉着脸问
“昨天晚上，姐家里进了贼，姐受了伤”胡浩宇避重就轻的一句话，说服不了南泽。
若仅是受了伤，他红肿的眼眶作何解释。
说话间，已经到了顾景修家门外，开门的是小姨薛铭。
“小姨”南泽叫了一声薛铭，见她眼眶微红，上前搂了搂她。
“快去看看南宝吧”
走进门，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阳台打电话，他的心思不在这，并未多想，直奔卧室。
“南泽，这事先不要告诉你爸妈，我怕他们受不住”小姨带着哭腔说到。
南泽看着妹妹惨淡的小脸，始终不语，面色沉静。
良久，才转过身，出了卧室。
这时，顾景修已经打完电话，站在落地窗前与胡教授说着话，见他来了，微微颔首点头。
“你好，我是南泽，小姨说是您救了令妹，日后一定登门答谢”南泽走近了，伸右手在身前，做握手姿势。
“顾景修”他伸手与之相握“我是胡教授的学生，这些都不必挂齿”
“南泽，你和景修去一趟公安局，刚才那边打来电话，让过去一趟”胡教授插话进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