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安排好一切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宴丰楼处行来。宴丰楼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几个人一边慢慢在街上溜达一边好奇的打量周边的环境。忽然芳儿指着不远处挂着一排排红灯笼的房子说：“那边可真好看，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挂了那么多灯笼啊？那里也是吃饭住店的地方吗？”
柳湘莲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假装没听到这个问题企图蒙混过去。不料雪雁也顺着芳儿的话说道：“是啊，那里好漂亮啊，柳公子咱们是去那边吃饭吗？”
“额。”这下柳湘莲不好在装听不见了，可是让他怎么跟这两个小姑娘解释呢？要是说不知道万一她们一时好奇要往那边去看新鲜怎么办？若是直说岂不知后边又要引出什么麻烦，迎春妹妹会不会误会自己？额，虽然自己之前的确荒唐过，可是自己早就改了的啊，迎春妹妹她会介意吗？
柳湘莲正在内心激烈斗争之际，忽听迎春淡淡出声道：“那边应该是酒楼吧，男人喝酒的地方。对吧，二哥哥？”
“对，对，那是男人喝酒的地方。”柳湘莲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而后对诸人说道：“咱们快走吧，看这天都黑了，小心去晚了没有好位子。”
两个丫头一听也顾不得看灯笼了，生怕因自己贪玩耽误了姐姐（主子）用饭。急忙忙跟着柳湘莲往宴丰楼去。迎春在后台偷偷的抿嘴笑，黛玉却是看出来这里头有古怪，悄悄问迎春到底怎么回事。迎春趴在她耳朵边小声说：“那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嘶。”黛玉赶紧用手捂住了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二姐姐，你怎么知道？”
迎春扔了个这还不是小意思的眼神过去：“我知道的可多了！”
黛玉有些郁闷的说：“二姐姐你变坏了，这样可不好！”
迎春漫不经心：“哦”
黛玉有些气恼：“二姐姐，我说真的呢。”
“嗯，知道了，这样可不好，以后我知道了也假装不知道。”迎春故意逗弄黛玉。
黛玉气的直跺脚：“二姐姐。”
迎春悄悄说：“妹妹若是再不走，一会儿他们要是来问你怎么了，到时候我可不帮你解释啊！”
“哼。”黛玉跺着脚赶紧跟了上去，她觉得最近迎春是越来越活泼调皮了，动不动就作弄她。不过黛玉噗嗤一声又笑了，她知道二姐姐这是怕她近乡情更怯故意在帮着她舒缓焦躁的情绪呢。
二姐姐，你真好！黛玉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宴丰楼不亏有云水镇第一大酒楼的名头，远远望去就颇有气势，进入内里更是装饰摆件无有一处不透着精致华贵。就连跑堂的小二穿着气度都比别家讲究些。
柳湘莲等人刚一进门就有人上前招呼：“几位贵客，里边请，不知几位想用点什么？”
柳湘莲道：“我们是天福客栈的，之前差人来定过雅间。”
“哦，知道，知道。原来是柳大爷，大爷您楼上请。”边说边引着柳湘莲一行人往楼上走，边走边解释：“大爷您今天来的凑巧，我们这三楼风景最好，难得有空出来的时候，今日一位老主顾临时不来了，索性就把这间房子给大爷用了。”
伙计的话说完众人也到了三楼，那伙计推开靠右的一间屋子说道：“诸位贵客里边请。”等众人都进来了他又继续介绍：“您看这扇窗子正对着不远处的云水湖，咱们云水镇就是因云水湖得名。现在天气正好，每到了夜晚便有好多画舫花船在湖上泛舟唱曲吟诗作对，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远远的看一眼花魁娘子呢！”
柳湘莲见他越说越起劲，忍不住出言打断道：“好了，没看这里都是女眷吗，快将你店里的招牌菜报上来才是正经。”
“是，是，大爷、诸位姑娘，小店的特色有大煮干丝、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三套鸭、白袍虾仁、水晶肴肉、松鼠桂鱼、鸭包鱼翅、拆烩鲢鱼头、盐水鹅还有灌汤包、三丁包子、千层油糕、双麻酥饼、翡翠烧卖、糯米烧卖、蟹黄蒸饺、车螯烧卖、鸡丝卷子、四喜汤团、生肉藕夹、豆腐卷，保管诸位吃了叫好！”伙计的嘴里噼噼啪啪报出一堆迎春之前听都没听过的菜名。
迎春好奇道：“别的先不说，这三套鸭又是个什么做法呢？”
“哦，这位姑娘好叫您知道，这三套鸭啊将菜鸽藏于野鸭腹中，再将野鸭藏于家鸭腹中，野鸭喷香，菜鸽细酥。”
“哦，那水晶肴肉呢？”
“嗨，这么问能听出什么来呀？干脆你把刚才说的每样都上一盘吧，我们边吃边看也就知道了。”柳湘莲大方的吩咐道。
“每样上一份？”伙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不觉加重了，摆阔气的主儿他见得多了，但是今天这位爷这种点菜法还是头一份。
迎春在一边阻拦：“二哥哥，咱们才几个人呢？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叫他挑几样特色的上也就是了。”
柳湘莲笑着说：“难得你有想吃的东西，再说他刚不也说了这些都是特色吗，别担心，就算吃不完带回去给其他人尝尝也好啊，再说那些包子点心之类的也可以带在路上吃啊。”
迎春想这么一说也有道理啊，反正也好奇多点就多点些吧，便也不再阻拦。不过，她看了一眼柳湘莲那豪气的样子，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按照菜单炒一本啊，原本以为是个笑话没想到今儿见到真的了。
点完了菜，伙计不一会儿又送进来一壶茶水：“爷，几位姑娘，这个是本小店自制的春茶，喝着最是清热去火的，请诸位尝尝！”
柳湘莲道了句有劳，伙计放下茶水便离开了。这酒楼红火菜上的也不慢，不一会杯盘碗碟罗列，上了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那小二上一道菜就殷勤的给介绍一通做法、特色，有的菜肴甚至还能说出一段小故事。只哄得迎春黛玉等人甚是开怀。
柳湘莲夹起一片水晶肴肉放到迎春面前的碟子里：“这个肉看起来普通名字倒是起的好听，妹妹尝尝可还合口味吗？”
迎春将口里正嚼着的饭食咽下，然后喝了口茶方说道：“二哥哥你别总顾着我啊，我好手好脚的难道还能饿着自己，倒是你一会儿忙这个一会儿忙那个的，压根没吃几口东西呢。”边说边给柳湘莲夹了一个小汤包：“我觉得这个小包子跟咱们那边最不同，竟然不是发面的，你快尝尝喜不喜欢。”
柳湘莲前一秒还在为迎春夹菜的行为感动，后一秒就发现迎春无差别待遇的给每人都夹了一个汤包，还说：“你们都快尝尝，这个包子里这么多汁水真不晓得是怎么包进去的，这手艺可真好！”
黛玉几人看着迎春柳湘莲两人的举止，忍不住心中好笑：柳公子这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几个人正吃着忽然听窗外传来阵阵惊呼，迎春放下筷子几步到了窗前一把将窗子推开，原来有人在放烟火。随着一个个信捻被点燃，“嗖”的一声焰火窜上云霄，在黑篮的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炸裂开来。迎春喃喃道：“真美！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到这么美的烟火。”
黛玉也扶着窗棂往外看：“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放烟火呢？这么多的烟火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迎春深以为然点点头：“可不是嘛，这些烟火放下来几十两银子眨眼就没了，可不是一般人家花费的起的，咱们有眼福了白看了这么一场。”
正说着伙计又进来送菜，迎春就向他打听：“小二哥，这是谁家再放烟火呢？这时候放烟火是有什么喜事吗？”
伙计笑呵呵的说：“好叫姑娘您知道，这是咱们这里的大户陈员外娶妻呢。”
迎春更不解了：“一般被称为员外的年岁都不小了，怎么才刚娶妻呢？难道是继室”
那伙计十分热衷八卦，说道：“那不是，咱们这位陈员外虽然已经三十来岁可是却是实实在在头一次成婚。说起来这里还有些缘故，陈员外之前曾与这位夫人订过婚，不过后来外出做生意失了音信。大家都以为人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不但人回来了还发了财，一下子就变成了陈员外。”
迎春点点头说：“那就难怪会如此大的排场了，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还有更奇的呢！”这伙计继续八卦：“这陈员外之前订婚的姑娘这些年竟一直没有另嫁。倒是听说当时有不少人劝她，可是这姑娘也是烈性。她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已订婚我便等他，一日不回等一日，一年不回等一年，除非看见他的尸首否则我绝不悔婚。”
迎春感叹：“这倒也是个痴情女子。那这陈员外此次娶的夫人就是这位姑娘吗？”
活计点点头：“正是呢。这位姑娘开始还住在娘家，后来不耐烦家里终日唠叨，索性直接搬到了陈家。一方面绝了上门说亲人的心思，另一方面也照顾着陈员外的寡母。陈员外回来之后见了家中情景感动至极，说是不能委屈了未婚妻于是就有了如今这场婚礼。”
“啧啧啧，可真是热闹啊，多少年不见这种气派了，真是八抬大轿鸣锣开道啊！对了晚上还叫了戏班子唱曲呢，诸位客官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去看看。”
柳湘莲知道迎春最爱这些热闹，便问伙计在哪能看。那伙计顺手一指：“陈员外就在这云水湖边搭的台子，您出了门往右拐绕过咱们酒楼，顺着声音一直往前要不了多大功夫就能走到了。”伙计这边说痛快了，转身又出去端下一道菜了。
柳湘莲就问迎春吃了饭要不要去看看，迎春倒是想去不过黛玉等人都说累了要回去歇着，她也不好意思说不回去了，便道：“那就不看了吧，反正以后在姑苏也要停一阵子，总有机会的。”
柳湘莲听了也没说什么。吃罢了饭，众人慢悠悠的往回走，走到半路忽然看到卖山楂糕的小贩，柳湘莲去买了一大包。交给芳儿说回去请她给大家分分，吃罢了饭正好嚼点这个消食。
看着柳湘莲忙前忙后一刻不停的样子，黛玉忍不住打趣道：“柳二哥对咱们真是太好了，简直是时时刻刻放在心坎上。”说罢瞟了一眼迎春。
只见迎春丝毫没懂其中深意，点头道：“是啊，有二哥哥在咱们真是有福气，什么都不用操心。”黛玉见她这样止不住的想要摇头，二姐姐常日里的精明都到哪去了？怎么遇到柳公子的事就如同眼盲了一般。
回到客栈众人各自回房安歇。迎春脱去照在外头的斗篷，在做桌前百无聊赖的就着茶水吃山楂糕，刚吃了没几块就听房门被轻轻拍响：“迎春妹妹，你歇了么？”
迎春麻利的站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二哥哥快进来，刚睡了一下午又才吃了那么多东西，这会子哪能睡呢，我正待着无趣呢，没想到二哥哥就来了。”
，
柳湘莲笑道：“我猜你也是在屋里闷得慌，你若不累咱们过去看看那陈员外家的戏文如何？说来我也不曾听过江南的小调呢。”
迎春就抿嘴笑：“二哥哥你何必给我找借口，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这些事感兴趣，我知道你是为了迁就我，嗯，我倒是真挺好奇的，咱们现在就走吗？”
“走吧！”柳湘莲笑着朝迎春伸出了手。
两个人一路闲逛的往云水湖方向而来，还没到湖边就听鼓乐之声不绝于耳，中间又夹杂着艺人咿咿呀呀的浅唱低吟，虽听不大懂倒也觉得十分悦耳。这云水镇不亏是个商业大镇，周边的居民都很有商业头脑，陈员外这边搭戏台刚搭好马上就有人在周边支起来摊子招揽售卖。
柳湘莲找了个卖汤圆的摊子坐下，点了两碗酒酿汤圆陪着迎春在这里慢慢的消磨时光。坐了一会儿就听迎春赞到：“要不人都说苏杭出美女呢，这唱曲的人模样如何不知道，但是光听这柔婉动人的声音就足够让人沉醉的了。想来定是个温柔至极的人。不知道那陈员外的夫人是何等样人，一个水乡的柔婉女子竟能做出这样烈性的事，可见他二人的情谊定然不浅的。”
听到迎春这话旁边守摊的老爷子笑呵呵的搭言道：“可不是么，这两孩子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小时候一起长起来的，难得啊都是一对儿有情谊的好孩子，今儿这喜事倘或一个人有变，那便不成了。”
“老人家，您认识陈员外夫妇啊？”迎春好奇道。
“小娘子，你们是从外乡来的吧？这陈员外夫妇的事啊，咱们云水镇谁人不知呢，真是一对儿好后生啊，这年月这样重感情的人不多啦！”老人家笑呵呵的说。
迎春点点头很认可的说：“的确让人十分感慨。”那老爷子笑道：“小娘子也不必感慨，你身边不也有个对你关怀备至的人吗？依着老朽的愚见小娘子的福气未必比陈员外的夫人小呢！”
“啊！”体会出老人家话里意思的迎春哑然失笑：“老人家，这是我的兄长。”
那摊主老神在在的说：“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迎春也不欲解释，只是抿唇笑笑。又过了一会儿夜色见浓，寒气渐渐袭了上来，便付过汤圆的钱拉着柳湘莲起身走了。此刻湖边的人已渐渐散去，天上一轮圆月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湖水里，好似撒上了一层碎银，美的如梦似幻让人流连不忍离去。
迎春不自觉吟出了一首很应景的诗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不曾想柳湘莲竟然这知道这首诗，迎春十分惊喜，索性将这首诗继续背诵下去。
当诵到最后一句：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的时候迎春不禁有些萧索之感。家，如今她的家到底在哪呢？原本已经把清渠镇当成家，可是如今那里只怕也是不能久住的了。好在她如今有了正经的身份户籍，在别处在置办一所宅院也不费事，只是终究对这个时代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许是察觉到她此时的落寞，柳湘莲轻声问道：“怎么忽然就不说话了，可是哪里不开心了？”
迎春落寞的摇摇头：“没，就是，就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个时间有些格格不入，一时之间有些无所归依之感！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
柳湘莲听了这话忽然执起迎春的手说：“迎春妹妹，以后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保证定不会让你这样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