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只想照顾好他
白溪的沉默如同承认，籍年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这一口，内心难免不安，双手紧握围栏正构思台词，却被旁人抢先了一步。
“不是的，”白溪抬眸直视籍年的眼睛，“我跟她是很好的朋友，曾经确实有过一段时间成为情侣，但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白溪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眼前这个人，但若想确定双方的情感，任何误会都会成为阻拦。
籍年难以置信的转身看着白溪，像是要把这个人看穿似的。他刚刚说曾经？那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是了！
明明听得很清楚，但还想要听他再说一遍。可他胆怯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胡言乱语，把一切搞砸。
半晌，籍年淡然地说：“知道了。”说完便转身走进室内，留白溪一人在阳台吹风。
这算什么？白溪无奈苦笑。
那一夜，籍年辗转难眠。
早上六点起床，准备好早餐后，籍年开始着手准备磨咖啡豆，放滤纸，控制好水温萃取时间，水流慢慢注入咖啡粉，屋内瞬间充满浓郁的香味。
入住之后，籍年观察到白溪对咖啡有成瘾的倾向，以健康来说，他应该帮他控制，可是看他那么喜欢，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学会这项技能，然后看他喝自己亲自为他准备的咖啡。
手法尚未熟练，所以只好装备来凑。在网上做了大量功课后，还厚着脸皮去咨询工作室里喜欢喝咖啡的同事，一番折腾后，终于买来了这袋咖啡豆。
走到白溪房门口轻敲，试图唤醒沉睡中的人儿，只可惜，房内那人，是个起床困难户，一般的音量是无法唤醒他的。
用白溪自己的话说，从前他都是用几台设备，调几个闹钟，音量足以把人吓醒的程度。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根本没能入睡，所有能做到早早出门。当然，这个是他的秘密，不曾告诉任何人。
门只是关着，并没上锁，籍年唤了两声没回应，拉开门把，放轻脚步走到白溪床边。明明是来唤人起床的，进来时又生怕吵着他睡觉，这矛盾的画面，从籍年搬进来后，就每日上演。
“白溪……”这令他着迷的人还沉溺在睡梦中，籍年夹带私心欣赏片刻后，警惕自己要把他唤醒，不然又来不及吃早餐就急冲冲出门。
“嗯～”这奶声奶气是白溪半梦时独有的音调，籍年贪恋的偷偷录下来，珍藏到专属白溪的硬盘里。
“早餐做好了，起来吧。”这时候的籍年声音很是温柔，导致这个叫醒服务时长总是过分的长，日常超时。
白溪眼睛没睁开，嘴巴嘀咕着：“香味不一样，”说着双手撑起半身，眼睛还是没能睁开，“是新咖啡豆吗？你买的吗？你不是不喜欢喝咖啡吗？”
看样子，咖啡已经把他的大脑启动了，籍年宠溺地笑了，“嗯～新咖啡豆，你尝尝。”
磨蹭一小会儿，白溪总算是离开了被窝。
刷了牙，脸还没洗，白溪就跑了出来，坐到餐桌前，拿起咖啡准备尝一口，却被籍年阻止了，随即递上一杯温开水，“先喝水。”
一大杯水下肚后，白溪立即抿了一口咖啡，口感芳醇。他满意的又喝了一口，抬眸瞬间，发现籍年正盯着他看，好像在等待自己给予评论。
“喜欢吗？”直至杯中见底，白溪都没说半个字，籍年忍不住询问。
“喜欢。”白溪低着头，故意不看他，自顾着吃盘里的早餐。
简单的两个字足够籍年欢喜一个整天。
一个保温杯摆放到白溪面前，正吃着煎蛋的他抬头看一眼，不明所以的问：“这是什么？”
籍年也跟着喝了一杯咖啡，他尝不出咖啡的好坏，若是让他选，他宁可喝白开水。只是既然要学习咖啡知识，喝，就对了。
“咖啡，给你带到学校的。”籍年答道。
白溪展颜一笑，歪着头问：“这么贤惠啊～”
脸唰一下红了，籍年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手表，扯开话题：“要赶紧出门了，不然会迟到。”
送上班的路上，籍年给白溪布置了作业，内容是：今天晚上吃什么。
自从搬进来，籍年手机桌面出现了好几个教做菜的软件，附近的大小市场超市籍年虽然搬来才几天就已经比白溪熟路，咖啡报了课程。工作再忙碌，总能挤出那么点时间去学习、考察。
他总是照顾不好自己，却希望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籍年的房子水电都检测完毕，需要修补的也已经完工，抽空回了几趟家做打扫，入住已经没太大问题。
来的时候像是被强迫，现在却不愿离开，籍年坐在车里发呆着，车窗突然被敲，抬眸，正好撞上白溪凑过来的脸，白溪摆手示意他把车窗降下来。
“在车里发什么愣呢？”白溪举手搭在车上。
刚刚白溪的脸对着他的脸靠得太近，籍年心仿佛要跳出来，吞吐的说“就……”咽下一啖口水湿润干燥的喉咙，“就想些事情。”不敢直视对方眼睛，怕被发现心虚。
白溪也没多想，手指在车皮上轻敲，“那～想完了吗？”他饿了，希望车里的人赶紧回家做饭。
籍年下车与白溪并列站着，答道：“想完了。”
“那今晚吃什么？”白溪问道。但还未等对方回答，他又说：“我想吃糖醋排骨，你会做吗？”
“会。”籍年答道。
白溪说着绕到籍年副驾驶座拉开车门，“那家里有排骨吗？有配料吗？要不我们去趟超市吧。”
“好。”籍年拉开车门坐进去，转身从后座取过一袋面包递给白溪，“你饿的话先吃面包垫着。”
白溪咧嘴笑着接过面包袋，取出面包就啃了起来，塞满一嘴后，撕出一小块递到籍年嘴边。
“我不饿，你吃就好。袋子里有牛奶，别噎着。”籍年拒绝后不忘提醒。
白溪自动屏蔽他的拒绝，直接把面包塞到他嘴里。
看到白溪的那一刻，决定就出来了，缓一缓，等忙完这阵子再搬吧，籍年自作主张，并为已经满档的工作又硬塞了几个项目。
这弥补心虚行为的后果是，籍年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完全不着家，更别提照顾白溪的饮食。一天尽管二十四小时，俩人能见上面的也不过早餐得半个多小时。
工作室内，大伙围在一起共进午餐，魏毅看了一圈，没见着籍年的身影，正准备起身去找人，被李子臣叫住了。
“不用喊了，喊了也没用，这几天都这样，我们都懒得叫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李子臣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魏毅出差了几天，回来便看到这一幕。
“没事啊，就这家伙说晚上着急回家。”李子臣回头往籍年的办公桌方向看了一眼又接着说：“可他又给自己塞了一堆工作，再着急赶进度，每晚还是十一二点才下班。”
魏毅顺着李子臣的视线看向籍年的位置，那个人还在俯首工作，他若有所思地默默坐回去，吃着午餐。
捏着脖颈舒展筋骨，瞟一眼时间，十五点四十三分，上一次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呢。籍年拿起水杯喝一口，里面并没有水，放下杯子又继续埋头苦干。
一个纸杯放到籍年桌面，籍年抬头看了一眼送水的魏毅，礼貌地说：“谢谢。”
魏毅拉过旁边的座椅坐下，头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脚蹬着地面左右摆动，椅子也跟着左右转动起来。
籍年又看了他一眼，问：“有事吗？”
魏毅没有回答，继续摆动着椅子。
见对方没有回答，籍年继续自己的工作。早上开启工作前计算过，今天努力赶一下，应该能回去给白溪煮个夜宵。
这几天忙，白溪连着几晚叫外卖。每次回去看到他摆在餐桌上的外卖盒，籍年就来火。
可当他用圆圆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问，今日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心里的那团火就被一种名叫愧疚的东西扑灭。
下定决心要照顾好他，至少在他仍住在他家的这些日子里。可现在自己却什么都没做好。
夜里，白溪偷偷潜进籍年的房间，蹲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的睡脸，轻声细语道：“我都快忘记你这张呆脸的轮廓了。”
虽说每天早上都能见到面，可是那时的脑子都还没启动成功，对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这张帅气的脸庞就算摆在他面前，他也是欣赏不来。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不舍得又多待一会。生怕扰他梦香，偷窥完，提着室内鞋赤脚小心翼翼地走回房间。
夜总不能寐，以往白溪都是靠在沙发看电影、电视剧或综艺直至睡着，经常早上起来，电视还播放着。只要有声音有画面，演的是什么，其实没那么重要。
原来的小沙发也因此换成了大沙发，它代替着床的作用。
可是自从籍年搬进来住后，白溪害怕在他面前展现这样的自己，所以他只好隐藏，把自己藏到房间里。
睡不着，就看着天花板。闲着无聊还会考虑把天花板装修一下，搞个星光灯之类的，这样晚上睁开眼，不会只看到一面白墙。
偶然的一天，他第一次偷偷潜入籍年房间后，发现只要有他在身边，竟然有助睡眠。从那以后，白溪每晚都会到籍年床边报道，趴一趴，吸一吸。
若能躺在他身旁，估计失眠症就能痊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