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她的做法」
在看什么？他在看什么吗？
太宰治收回目光，转身伸着懒腰回到桌前。
空落落的桌面上除了一盆红苹果再无它物。近来想要什么都会被提前准备好送到手边的男人忍不住皱起眉。
太宰治摸摸空腹许久的肚子，最后还是试探地伸手戳了戳苹果。
“雾中是异能力者的世界。异能战斗在横滨的各个角落上演，整个城市乱作一团。我在看的就是这种场景。”
费奥多尔撩起披风在太宰治对面坐下。
男人居然露出这种苹果没人给他削皮切块的困扰表情，让他有些意外。
他双手交叠桌上，撑着下巴低低笑了一声，引起一阵咳嗽。
“咳咳咳……失礼了，那这里面的哪一个场景是太宰君最在意的呢？”
太宰治终于放过那个被戳得东倒西歪的苹果，将它拎到手上。
“反正要选的话，不如等这次事件全部结束的时候再选。”
“这样……其实这次也有一幕我喜欢的场景。既然太宰君选择保密，那我也暂时保留一下好了。”
费奥多尔意味深长的话，太宰治似乎根本没听。纯白衣袖被他用来擦拭苹果，本就通红的果皮现在更是亮的反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涩泽龙彦，十指搭在桌边露出半个白毛脑袋，向太宰治投去了怨念的目光。
太宰治熟练地将人放置，他现在只关心手上的苹果。
男人咬了一口，在嘴里嚼出响亮的“卡擦卡擦”声。他举起豁了口的苹果，眯眼看着这颗红色果实在光线下闪动出诱人的色泽，许久不曾咬下第二口。
男人维持撑着椅子后仰的姿势，慢吞吞晃动起来。
“苹·果，有没有那种更甜的吃法？这颗好酸。”
他说着话，突然趴到桌面上砸出哐的一声，震得刚从桌边站起来想要坐下的涩泽龙彦卡掉了几帧动作。
“费奥多尔你会做苹果派吗？”
太宰治提出了一个料理挑战。
“不会，只是煮一下的话还在我的料理范围内。”
费奥多尔表示能力有限。
太宰治毫无立场可言地对人一阵嘲讽，然后理直气壮地伸出了手。
“真·没·用。那你把你那边的那颗苹果给我。”
“请吧。”
费奥多尔不在意这方面能力的强弱，甚至还听话地把苹果递进了太宰治的手心。
只是苹果刚落进手里，太宰治的心情又变了。他手掌一翻，苹果就滚向了费奥多尔的方向。费奥多尔合着手后靠椅背，本该撞停在他手臂边的苹果咚咚滚落地上。
“算了，这批全是一样的。肯定也不怎么甜。我不吃了！”
完整的“酸苹果”被太宰治扔掉，咬过的那颗他却将它放回盘中。缺口部分被他利用其他苹果角度巧妙地掩藏起来。
面对这样幼稚的行为，费奥多尔对此只给予了两个字的评价。
“呵呵。”
…………
当我在镜酱的指导下粗浅地学习了各种妖术的应用知识，并将她的衍生子镜带在身上准备好后，我等来了一个男人。是的，另一个应该在这个地点集合的男人却迟迟没有赶到。
在我烦躁地脚尖打起拍子，准备倒计第二个十秒时，这个狗啃刘海的男人终于带着满身灰尘泥土打着滚地跌到面前，为我们表演了一个铁头刹车的滑跪土下座。
“十分抱歉！礼子小姐！我比预定的时间来晚了两分钟！”
我蹲下身抓着敦君的肩膀来回摇晃、越摇越快，誓要把他脑袋里的时钟给摇准确了！
“敦君，你来的也太慢了！我要举报你！训练强度完全不够嘛！”
站在我身后的男人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能从他呼吸的节奏中感应到他和我同样急迫又恼怒的心情！他瞪向敦君的视线已经烫到快把我的后脑勺烤熟了哎……
拍拍敦君的小猫脑阔，我同情地放过了开始装晕的他。毕竟芥川龙之介怎么看都是想事后痛扁他一顿的样子。
不愧是太宰君推荐的帮手，就是不一样！早知道龙之介厨力这么深的话，我也会对港口mafia稍微改观一点嘛！
芥川龙之介虽然是港口mafia的人，但作为太宰君的大弟子还挺明白事理的！上来就对着我喊太宰先生！这也难怪，毕竟相处久了有夫妻相也是难免的。我捏着风衣上的腰带偷乐，完全没觉得是因为能见度太低再加上这件外套的原因。
如果敦君可以快点领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直接喊我一声「母亲」的话，肯定就不用土下座出场了。
小老虎爬起来把我挡到身后，一边向我道歉一边跟芥川君互相瞪眼。
“抱歉，礼子小姐。我打败月下虎花了一些时间。”
人家芥川君才不是对我生气，之后要挨打的是你哎！我恨铁不成钢地戳戳敦君的后心提醒他。
“龙之介的动作可比你快多了！你需要严肃反省！对吧龙之介！”
芥川君神色轻蔑又骄傲地抬起下巴，对着敦君吐出一句。
“呵，废物人虎。看来太宰先生在你身上倾注再多资源也是没用的，纯属白费力气。”
受激的小老虎炸毛推着我往后退开一步，扭头反来质问我。
“礼子小姐！到底哪边？！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港口mafia那边的人牙齿太利，咬了你一大口。你和会吞钱的家伙根本谈不来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亲热地喊他龙之介！芥川就不算港口mafia的人吗？”
“阿拉？是这样吗？”
我在敦君惊恐的眼神里一把揽住龙之介的肩……有点高。我退而求其次的拍拍背。
“我和龙之介都是太宰君的人！当然是同阵营了！敦君也是一样的吧！还是你吃醋了？觉得敦敦这个称呼更好？我也觉得这个更可爱一些……”
小老虎板着脸，竖起手掌拒绝。
“不用了，敦君就可以！还有这个逻辑…虽然也没错。但是！”
“够了，到此为止吧！”
芥川低沉着嗓音喝止我们的闲聊。
看来想让他们休整一下的考虑，最多也到此为止了。安吾那边的异能特务科如果还没想好办法的话，我这边可能就先一步结束了。
我给了镜酱一个眼神，让她做好准备。把敦君也拉过来站成一排，小老虎习惯性地低下让我摸摸头。
我接上芥川龙之介忍耐下的后半句话。
“太宰君的救出才是首要任务，对吧？龙之介你是想说这个吧。”
芥川重重点头，瞪我一眼，仿佛在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行动”。满脸严肃的表情恐怕要不是我假造太宰君的传话，他根本不会老实站在这，早就一个人冲进大楼了。
我一开始要是知道他这么厨，就不迂回直接扔情报了。事后还是买点礼物给他道个歉吧。毕竟我在传话里还用了没脑子的笨蛋这种字眼。
芥川君急地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对着我连声催促。
“是的！如今刻不容缓，在下已经按耐不下去了！尽快行动吧……劳驾！”
哦，看样子他最后还是念及传令里“服从指挥”这条，稍微冷静了一点。
“别急，相信我们都是一样的心情。关键时刻要回忆太宰君的教诲。「情报是首要」。而我出现在此地，也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情报！”
我一边拎出太宰君给他们顺毛，一边开始说起这次汇合他们的主要目的。
“首先我们的敌人中有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他是俄罗斯有名的s级异能罪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啧，太长了！下面简称费奥多尔。”
看两人认真在听，我继续往下说。
“虽然费奥多尔是s级的异能罪犯，他的异能力却从没被登记过，因此你们如果遭遇上需要多加注意。这次行动，非必要不要和他交手。还有另一个人物，据我调查，对方是那个已经死去的涩泽龙彦。不知道是什么巧合，他现在还能继续作乱。现在耐心点，我会尽可能简短的总结他的能力……”
……
“情报都记住了吗？切记不要追击费奥多尔，这边另有安排。你们尽力做到最佳方案就行。待会等我口令，在我倒数三个数后往前迈一步。随后你们就会出现在目标地点。”
镜妖上前一步，手指凌空画圆。空气中凝出了一面普通人看不到的透明水镜。
准备完成的一瞬间，我和统子的感应也连上了。
847、848……
奇怪的计数，统子这是在数什么？
疑问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我皱眉继续叮嘱两人。
“都记住，你们出现的位置就在敌人正后方，机会只在一瞬间。”
因为进去后镜酱就懒得管你们了。
我说完后退一步，瞥过镜酱。统子会和我联系不上，不只是太宰君那边有所安排，她也有份掺和。
很显然，从一开始就倒向太宰的是普通人类都无法看到的镜妖，而统子只是被绑上了贼船。
芥川龙之介闻言心下惊疑不定。他按耐住情绪，目不斜视地站在原地，暗暗推想。
「原来铃木大小姐不是普通人吗？不过既然太宰先生说关键时刻闭嘴服从指令。那眼前这就是需要闭嘴的时候吧。」
同时，中岛敦也感到有些吃惊。
「虽然隐约能感觉到礼子小姐在隐藏什么？但这就是礼子小姐的能力吗？也太厉害了吧！」
被大小姐瞥视的镜妖低头颔首，捧着古镜边沿的指尖隐隐泛白。
礼子细想过去，她与镜妖的交流真的太少了，少到只用一只手便数得过来。镜妖真正的心思竟从没有与她说起过。
这是她的失误，但她并不后悔这份信任。
「镜酱，你也是在以你的方式努力着，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