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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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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下了一场雨,庭院里灼灼的繁花扑簌簌地落下,这几日公仪陵几乎半步不离地守着钟莘栎,顾琢玉看在眼里,默默撤去了夜里侍候的奴仆。

    这样静谧的夜,没有外人,才能让公仪陵故作的坚强彻底卸掉。

    公仪陵用布帕浸了温热的水,为钟莘栎仔仔细细擦了脸,刚把布帕放回水里,便听到院中步踏落花的声音。

    门被来人推开,雨夜的湿寒瞬间随风涌了进来。

    公仪陵站了起来,一声不吭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洛川。

    “这几日,你为何不往外传送京中兵线布控?”

    公仪陵沉默地接受着洛川的诘问。

    “是因为钟莘栎?”洛川危险地眯了眯眸子,袖间一闪,划出了一道冷刃,一把匕首落到了他的掌心,闪着阴森森的寒光。

    “师父!”公仪陵挡在钟莘栎前面,急声道。

    “你怕什么?你怕我杀了她?如此,你便是承认因她而耽误任务进度了?”

    公仪陵避而不答,说道:“师父隐匿功夫极高,若无我,也能拿得京中兵线布控。”

    “你说得对,”洛川把玩着匕首,寒刃映着月光,令他眸色更冷,“既如此,那你说我要你何用?”

    “师父……”

    “别叫我师父,”洛川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似的,慢吞吞将匕首指向公仪陵和钟莘栎的方向,说道,“你是想要为了她,背叛我吗?”

    公仪陵眼底带了恳求,说道:“师父,我保证我绝不耽误您的大业,求您放过我与阿栎。我会带她离开东乾,带她去归隐,求您高抬贵手!”

    这些日子,他以选料子为由出府,然后隐匿踪迹摸清京中布控,若是被人碰见,还能用楚王府的名义搪塞过去。

    钟昭澜不是傻子,她将从外来京的人盯得死死的,只有洛川和公仪陵师徒可以不动声色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探查情报。

    公仪陵作为罪臣之子,在钟昭澜眼底比那些外来的人还要危险,可他明面上做的一切似乎都为了钟莘栎与他们的孩子,潜移默化中消减了钟昭澜的怀疑,也利用了钟莘栎。

    每当他将情报送出去再回府,瞧见钟莘栎对他不掩爱意的眼神,他的心里都会感到一阵愧怍,日久弥深,束着他的心,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钟莘栎不省人事,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离谱。

    日后若洛川成功谋反,阿栎定然会厌恶他、恨他、远离他,之前他不曾细想自己当如何应处。现在看着她生死不明,他心底的恐惧与愧疚成百上千倍地放大,他发觉自己无法接受她离开自己的结局。

    他不能失去她,那个温柔良善、愿意把他当人看的女子。

    这五天他断了与洛川的联系,一则是不想离开钟莘栎,二则便是不想再与洛川同流了。

    如今洛川找上门来,在他意料之内。

    公仪陵看着洛川眼底暴起的杀气,眸中希冀落空,他知道洛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洛川恨背叛,公仪陵也是,但他更不想再背叛他的心上人了。

    公仪陵慢慢走近洛川,垂眸看着他手里的匕首,说道:“若师父不应……我们出去,徒儿将欠您的都还给您,求您放过阿栎。”

    庭中落花纷纷,不知是因久夜垂雨,还是因这道道冷刃,从而结束了自己芳郁的一生。

    公仪陵身上不知被伤了几处,处处血肉模糊,有几处还能看出白骨,可他一声不吭,沉默地闪避着洛川的进攻。

    无非便是一条命,洛川若要便随他拿去……待他出完气,若自己还能活着,便可以和自己的小姑娘厮守一生了。

    洛川看着他受气包的模样,心里觉得十分没劲,冷笑道:“还手啊?为什么不还手?你不会觉得待我消了气,我便会离开,不再打扰你们两个?”

    说话间,公仪陵又受了洛川一击。

    他是洛川一手带出来的,他什么心思,洛川早就摸得清清楚楚。

    洛川手上动作不停,接着说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今夜我必要人命,你死了,我一定会杀了钟莘栎。”

    这句话突然让公仪陵身子抖了一下,他催动内力,一击打落洛川手里的匕首,而后因身负重伤承受不了这股力,呕了一口血,粗重地喘息道:“与她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

    洛川面无表情看着落到一边的匕首,掌心蕴了力,道:“我又不是没杀过无辜之人。说实话,你这种耽于感情误大事的废物,送上门来我都不会要,可你觉得,凭什么你背叛了我,我还会让你全身而退,让你得偿所愿?”

    公仪陵擦干唇边血迹,站起了身子。

    他不能倒下,他在守着她的门。

    洛川满意地看着他燃起了斗志,公仪陵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兽,为了生的希望还决定要拼一把,他就想要看到这样的公仪陵。

    不是喜欢钟莘栎么?他要让公仪陵觉得自己还能保护她,而后拼死相斗。

    然后,他会夺取公仪陵的一切希望,让他在悲望中死掉,再杀了钟莘栎。

    这两个人的命,他都要。

    身负重伤的公仪陵果真无法与洛川相搏,只是他太爱拼命了,每被重击摔出去,都会强迫着自己再站起来,守在钟莘栎的门前。

    他不能死,他死了,阿栎就完了。

    洛川被他缠斗得失了耐性,正准备蓄力作出最后一击的时候,一个人飞身出来拦住了他。

    公仪陵的视线已然模糊,他强打起精神,看清来人,心凉了一半。

    是青梨。

    怎么办?被青梨发现,若阿栎醒了,他该怎么交代?

    只是出乎他意料,青梨挡在他身前,对着洛川唤道:“师父。”声音全然不似女子。

    公仪陵脑中灵光一闪,一切事情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青梨会一直照顾他,为什么青梨武功不在他之下,却还对府中他的小动作不闻不问,为什么他动手杀了忍冬,青梨却还不曾察觉。

    因为青梨便是洛川早于他按在宫里的内线,只是因为钟莘栎封王,跟着一起出了宫。

    公仪陵也知道银稚为何会死了。

    青梨方才的声线俨然是个男子,他男扮女装这么多年,苦心蛰伏,若是这个秘密被人发现,那这个人一定是与他朝夕相处的银稚。

    为了灭口,所以银稚必须死。

    公仪陵弯起唇,开口问道:“银稚死于谁手?师父?还是……师兄?”

    青梨肩头颤动了一下,缓缓抬眸看向洛川。

    那日银稚突兀地吻了上来,吻得他二十年不曾动过的心微微颤动。

    在脑子一片雾蒙蒙中,银稚解开了他的领子。

    他费心掩埋十多年的秘密暴露在银稚的眼前。

    银稚盯着他那个只能出现在男子脖子上的喉结震惊睁大了眼:“你……你是男子。”

    青梨无措地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见着银稚傻傻的样子,他横下心,决定将自己的曾经隐瞒些许告知她,求得她同自己守住这个秘密。

    只是他刚退开半步,正欲开口,门外便刺入了一柄剑,在两个人下意识往外看时,直直地刺穿银稚的腹部。

    这样快的剑,能够出青梨不意的,只有洛川。

    银稚痛得瘫在了地上,她眼睁睁看着刺伤自己的人走到青梨面前,挣扎着开口:“青梨,快跑啊!”

    却看见青梨垂眸对来人说:“师父。”

    洛川不咸不淡地应了,说道:“她发现了你的秘密,她必须死,不要生出些无端的感情。”

    青梨攥起了拳,眸光沉痛。

    银稚看透了,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下手这么狠的人,潜入府里,必有阴谋。

    王女有危险!

    银稚撑着一口气,脑筋一转,手伸向一边的婚衣。

    这小动作被洛川发现,洛川抽出她腹中的剑,割断了她的喉咙。

    也是在那一瞬间,婚衣上的珠链被银稚扯断,啪嗒落了一地,有一颗珠子染了银稚的血,咕噜噜滚到青梨脚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待青梨回过神,银稚已经断气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

    洛川懒得搭理好似失了灵魂的他,冷冷撂下一句:“你自己处理。”便闪身离开了。

    因着此时正是白天,外面还有仆人活动,青梨鬼使神差捡起脚边那颗珠子,便隐下身形离开,然后躲在暗处待奴仆发现银稚尸体,再装作刚赶来的样子出现。

    事情寥寥几言便能说清,青梨听着公仪陵的疑问,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沾着银稚鲜血的那颗珠子已经被青梨擦干净,他将它串了起来,挂在颈上。方才公仪陵提起银稚,他只觉得与那颗珠子相贴的肌肤隐隐发烫。

    他没有亲手杀了银稚,可却是他害了她。

    洛川懒得看他们师兄弟为了一个两个女人神伤至此,青梨最是顺从他,要比公仪陵容易管教得多,是以他杀了银稚,青梨没有任何反应。

    如今他要杀了这个耽误公仪陵的女人,却被这个小狼崽子反咬,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的这两个徒弟,公仪陵最像他,够狠够绝,可偏偏缺爱到轻易上了女人的当……连这一点都无比像他。

    方才是气狠了,对公仪陵处处使杀招,如今青梨一挡,洛川反而冷静了下来。

    洛川看着奄奄一息却作困兽斗的公仪陵,冷笑道:“钟家的女人最是不可信,你迟早会被她利用完后遗弃,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到那时,莫要怪我没提醒过你。”说完,飞身离去。

    公仪陵看着洛川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卸了全部的力,瘫在了地上。

    他觉得他的血快要流干了,一股一股,与雨水相融。这一夜的争斗只会被雨水冲刷,没人会记得这里的痕迹。若他就此死了,日子久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他。

    青梨默默无言地扶起他,说道:“回屋去给自己上好药,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等她醒来,我便去叫你。”

    公仪陵无力推开青梨,他没有办法,只得艰难地动了动唇,几近恳求道:“莫要伤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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