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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南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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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青梨说,公仪陵也隐隐猜到了。平日里钟莘栎出了点头疼脑热,上下蹦跶最闹腾的必然是银稚。

    如今钟莘栎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银稚反而没了,最大可能便是出事了。

    听到银稚的死讯,公仪陵眸光沉沉地看着钟莘栎,攥住了她冰凉的手,痛心地闭上了眼睛。

    她最是良善,又与银稚一同长大、情如手足,银稚身死,她怎能接受得了。

    “银稚因何而死?”公仪陵睁开眼睛,垂下眸子看着钟莘栎深静的面容。

    青梨沉声道:“被人刺杀。”

    “什么?”公仪陵望向她,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这可是楚王府,谁要大费周章闯进来杀一个小侍女?还是说,凶手的最终目标是阿栎?

    不,若目标是阿栎,杀了银稚过于打草惊蛇,之后阿栎身边保护的人只会更多,除非凶手根本不把保护阿栎的人放在眼里。

    杀了银稚,纯粹是为了让阿栎对未知的伤害产生恐慌。

    公仪陵刚想到凶手能力之高不把皇室亲卫放在眼里,脑子里便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却又很快否定了,那人没这种恶趣味。

    他要杀人,会直接给对方一个痛快,他若是起了玩弄对方的心思,便没杀意了。

    他的思绪一团乱麻,辨不清晰,却听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国主驾到。”

    公仪陵忙起身,与屋中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钟昭澜近些日子身体不适,更因为钟莘栎坠崖大病一场,这还未修养好,便在宫里听说了钟莘栎昏厥的消息,赶紧摆驾楚王府,要看一眼她那苦命的女儿。

    如今到了这里,还未顺口气,便紧赶着来到钟莘栎的屋里,瞧见钟莘栎面如纸色,心里痛得厉害,哆哆嗦嗦坐下握住了钟莘栎的手。

    “太医如何说的?”

    这场合公仪陵开口不合适,青梨便道:“太医说王女惊吓过度,没什么大碍,一会儿便能醒来。”

    “一会儿是多久?太医呢?让她出来说话!”

    青梨垂头:“太医已经离开了。”

    “朕的三儿还没醒,她怎么敢离开!”钟昭澜暴怒,气血好似涌入胸腔,剧烈咳嗽了一番,说道,“杜若,你去宫里再叫几个太医来,三儿不醒,谁也不许走!”

    若太医听到了这些话,必要大喊冤枉。钟莘栎这情况依她的经验来看,属实是不严重,不然她也不会放心离开,再者说她以为国主还在宫里等消息,她急着回宫禀报,哪里想到国主竟亲自离宫探望。

    当初贤王遇刺奄奄一息,也没见国主这样紧张。

    杜若在一边劝道:“陛下,卓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她说无碍,楚王殿下的情况便不会过于凶险。您的身子要紧,莫要生气伤身,楚王殿下也不会愿意看到您这样的。”

    钟昭澜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说道:“罢了,三儿身边没一个为她上心的!”说着,似乎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一边跪着的公仪陵,冷哼一声道,“朕就守在这,待三儿醒来。”

    可是事不遂人愿,说完这句话,钟昭澜一阵心悸,揪着胸口急促喘了好几口气,把身边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

    杜若惊惶道:“陛下,您这身子……莫要强撑,还是快回宫休养罢。”

    旁人忠言逆耳,钟昭澜愣是听不进去,坚持要守在这里。

    一天过去,钟莘栎还没醒来。

    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无一例外,都没查出什么大毛病。楚王殿下脉象平稳,已是无恙之态,她们怎么知道她为何还不醒?

    钟昭澜的身子愈弱,她本想一直留在这里,却发现来诊治的太医不约而同都先顾及着她的身子。为了让来的太医全心全意救治钟莘栎,钟昭澜无奈回了宫。

    顾琢玉早在听闻楚王府出事时回来了,待在这里属实是没什么作用。钟莘栎最想见的人又不是他,他也不会照顾人,塞在这个屋里有什么用?

    他瞧见公仪陵一天一夜没合眼,憔悴得厉害,劝他去休息,却意外地发现平日里温柔似水的男子此时十分倔强,青梨都歇息了一会回来了,公仪陵还在睁着眼睛看着床上无意识的人儿。

    顾琢玉突然有些难过,他的小栎儿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守在她的身边。那时候他连夜策马入京,还以为能见到她,与她赴那场未竟之约。

    史上最苦,大抵便是有情人天人永隔。

    他能理解公仪陵的心情了,见公仪陵守在床边不吃不喝,他便命人盛了碗粥,放到公仪陵的身边。

    公仪陵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钟莘栎,似乎周围的事都与他无关。

    顾琢玉叹息道:“你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你如今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她醒来后只会更难过。你若喜欢看她心疼的样子,我这就让人把这碗粥撤走。

    公仪陵眼珠微动,一把拿过粥碗,一饮而尽,而后继续盯着钟莘栎。

    顾琢玉敛眸掩下眼底动容,一言不发离开了。

    钟莘栎这一昏迷,仿佛没有醒来之期。

    三天?五天?公仪陵记不得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点点瘦下去,那本来在他所做饭菜惯养下生出的肉态,也因这日夜谷水未尽而消退了。

    她的唇紧紧闭着,什么也喂不进去。

    再强健的人也不可能睁着眼睛五天不睡,公仪陵短眠了几回,有时猛然惊醒,以为她会醒来,却发现她还在床上一动不动,身子也更消瘦了。

    ……

    楚王昏迷五天的消息传到舒窈耳朵的时候,舒窈正和舒主君一起看着近日来京中经贸记录。

    舒窈母亲舒云诺还在时,是东乾朝中有名的谏臣,向来不怕得罪人,有什么说什么,大到臣子卖官鬻爵,小到兵卒横行集市,她和她手下的人都要管。

    但满朝上下没人敢动舒云诺,她的身后,可是钟昭澜。

    舒云诺少时是钟昭澜伴读,与钟昭澜一起长大,钟昭澜被外任时,她也自请出京,一直跟随着钟昭澜,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可后来不知得罪了谁,遇刺而亡。

    彼时舒窈年纪还小,也不似如今这般离经叛道。舒云诺后院只有一个主君,也只有舒窈一个女儿,教她自幼知礼明仪,要她日后报效朝廷。

    舒窈还记得舒云诺出门的时候,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头,允诺舒窈:若是她回来时,舒窈能背下《治国策》第三卷,她休沐日便带着舒窈和舒主君一起到绝品楼吃好吃的。

    那日春光绝艳,朗日明媚,舒窈信心满满地背好后坐在舒府门口等着母亲回来,却只等到一具蒙了白布的尸首。

    她再也不敢踏入绝品楼,那个本该舒家一家三口去的地方。

    许是幕后主使怕舒云诺还留有后手,舒家之后还遭了几次黑手,好在钟昭澜早有筹谋,才免于舒家后人步入舒云诺的后尘。

    舒主君母家是商贾之家,他自己耳濡目染,商业手段过人,后来便带着舒府经商,远离朝廷争斗,舒窈也成了旁人眼底不学无术的纨绔。

    真纨绔假纨绔,只有舒窈和舒主君知道,如今又多了个柳春熙。

    舒窈屏退前来报信的探子,看着案上厚厚的账册走了神。

    舒主君开口道:“近些日子,城里来了不少南炎游商,抢了不少营收,我总感觉,京中有变。”

    “南炎将有异动?”

    舒主君摇摇头,说道:“不清楚,现如今城里只不过多了几十个游商,总不能说这些游商是南炎军队假扮而成,但南炎那群人始终不大老实,国主不平,终有遗患。”

    南炎只是东乾境内一个很小的地方,但那里的人擅巫蛊,手段邪门得很,东乾皇室牵制了几百年,最后才达成了和平。

    说是和平,也不过是各过各的。

    南炎的统治者是圣子,几百年的纠葛后,两方达成协议,东乾不得干涉南炎内政,而南炎对外而言也属东乾境地,只是每年不必上贡罢了。

    两方贸易也因身处一国而便利了起来。

    “无论南炎是何目的,这事也得告知国主才行。”舒主君接着说道。

    舒窈点点头,皱着眉头,好似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怎么了?”舒主君觉察到舒窈的走神,问道。

    “女儿近日感觉楚王不大对劲,便让人留意,方才来报,楚王昏迷。”

    “不对劲?如何不对劲?”舒主君接着问道。

    舒窈翻开一页书册,指着里面一件物品的记载,说道:“她好似忘了一件事……那时女儿告知她时,也是出于自己的猜测,并无实据,后来见她没什么动作,便以为这猜测算不得真……可那日女儿见了楚王一面,她似乎已经记不起来了。”

    ……

    舒窈派人向宫里递信,方往院中走,便听得柳春熙的院子里传来拨弦声,是她没听过的曲子。

    她倚在与他相隔的墙边,听着曲子,闭眸凝神。

    在一片黑暗、心绪随曲而动的世界里,她看到湖边绿柳、垂杨紫陌,她看见一只燕儿穿梭在树影里,曦光落满她的肩头。

    她又好似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坐在母亲的肩上,去摘树上盛开的琼花。然后,将它簪到了一个哭泣的小小少年发间。

    她睁开了眼,正见树中窜出一只燕子,向着远方飞去,飞向那她不曾到过的海角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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