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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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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人会觉得老人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但这就是这个时代,他一生又能见着几个合心意的人?又有多少人有这天赋有这番热爱?

    老人望着外面空荡荡的巷道,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落寞:“所以徽记也被我这个老头子糟蹋至此咯。”随即话锋一转:“子越想不想跟老头学两招啊?”

    陈子越正要拒绝,老人就打断他了:“等我百年身死,这手艺基本上就葬送在我手里了。”

    陈子越握住千演的手,摇头:“子越不胜其任,你抬举我了。”

    虽然知道这个回答,老人还是不免有些失望。

    他贼心不死,趁陈子越不备冲千演使了个眼色。

    千演:……

    陈子越:……

    也不是看不到。

    千演虽然感到惋惜,但这不是她的事,既然小娇夫已经明确拒绝了,她也不会强人所难。

    说她自私也好,消极作为也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好,这是千演的原则。

    有些人有这样一种观点,万事万物的兴衰起落都遵循自己的规律,顺应历史的洪流,比如这做糕点的手艺,若是断在这个老人身上也只能说这本来就是它的归宿,陈子越答不答应不是他本身的选择,而是历史的选择,仅此而已。

    若是有外来人强行打破它原有的命运,历史很有可能就会发生错乱,回不到应有的轨道上去。

    天数如此。

    千演在想,她的存在又算什么呢?

    存在即合理,她的存在是否又打破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规则和秩序,还是这个世界的历史本来就是这样呢?

    千演摇头,歉意地笑了笑,虽然老人看不到。

    老人也不强求,长吁一口气,苦笑:“我这个老头子不如这个女君看得通透啊。”

    不是看不通透,是半生尽寄于此的执念。

    “也好,趁老头子现在还能动动手,你们小两口要是馋这口了只管来。”老人瞬间眉开眼笑,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像极了笑口常开的弥勒佛,一点也看不出刚才的伤感。

    “老头子一生没别的本事,这做糕点的手艺倒是传承了家师的□□分。”

    “不过你这小子要的糕点只能等几天再来拿了,有些材料店里也没备着。”

    陈子越点头。

    “老头子站久了也要休息咯,两位自便。”说完也不等夫妻俩说话就掀开那块粗布往里面走去了。

    陈子越想说的话就被滞留在喉咙里。

    “软软怎么了?”回到家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陈子越拉起千演的手蹭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妻主觉得我做错了吗?”

    千演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妻主会不会觉得软软很不通情达理?”他轻轻蹭着千演的手,毫无肉感,蹭得脸不舒服,可是即便这样他也没放开千演的手。

    千演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夫君若是不愿意的话谁也不能强迫你。”她站起身背着他,“即使是我。”

    陈子越咧嘴一笑:“妻主待我真好。”

    听了这话,千演有些惭愧。

    这时代给男性的枷锁太重。

    虽说男女互补,但很多时候很多社会矛盾就是性别引起的。

    不管是她熟知的男权历史还是她现在所在的女尊国家,一半人的痛苦来自另一半不同性别的人。

    婚姻制度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只是浮在表面的那个方面。

    她待陈子越并不好,至少不是她理解的正常夫妻间的那种好。

    她对他只有情义,并无爱情。

    虽然她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她见过她父母间的相处。

    而且她对陈子越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同。

    换作任何一个人,陈三、陈四,只要他处在这个位置上,她陈千演就是这么对他。

    不过,也许这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理解的“好妻主”也不一定。

    晚上,夫妻两人早早地就上了床。

    本来两人在陈家村是分被子睡的,到了通县,为着省钱,两人只好同盖一床被子。

    熄了灯,陈子越试探地靠近千演,见妻主没有抵触,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

    千演止住陈子越的手:“这么晚了,夫君还是先睡吧。”

    声音淡淡的,陈子越却从中听出了冷漠的味道,他顿时感到很委屈。

    “妻主为何从来不抱我?”

    千演今天去街上逛了半天,昨天又奔波来到通县,身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幅度的运动,早就受不住了,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在她腰上作乱,下意识地就拉开陈子越的手。

    没想到他居然因此委屈成这样。

    这副身子实在是累极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哄这个爱多想的夫君,索性没回他,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等会儿他就睡了。

    陈子越知道自己有些鲁莽了,毕竟妻主身子还没养好,可是看见妻主居然转过身背对着他,他心里的那点理亏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

    人一到晚上本来就容易多愁善感,陈子越没等到妻主的回应,心里越发委屈:“成亲这么久,我怜妻主身子不好,也不敢求欢。”

    陈子越不是一般的男子,也不觉得主动向妻主求欢是一件羞耻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天天黏在千演身上,更不用说说出“求欢”这种事了。

    不过他没敢说的是千演不行。

    他越想越委屈:“陈家村那么多女君向我求娶我都没同意,其他哪家的妻主和夫郎不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

    “妻主就从来不可怜软软。”

    见妻主一声不吭,他又是感到丢脸又是生气,下意识地一把薅过被子,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他凑近千演,在黑夜中瞪着漆黑的眼珠,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指,感受到妻主平稳的呼吸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立马缩进被子里,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烫。

    妻、妻主,妻主睡了也不说一声,害他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了半天。

    陈子越憋着的那股气突然就消了,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探出头来,轻轻地叫了几声“妻主”,见千演没有任何回应,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按着腰上突起的骨头,很是心疼,心里想着一定要给妻主多补补才是。

    越收越紧,最终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千演第一次被热醒。

    以前因为体寒,大夏天的她也感觉不到热,现在居然被热醒了。

    她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像被五指山镇压了几百年的猴儿,尤其是腰那儿被东西压着闷得慌。

    她闭着眼,果然摸到自己腰上压着一个东西,散着热气,捏了捏,软的。

    脑子逐渐清醒,她觉得这好像是她家夫君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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