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说来也奇怪,千演接手了这具身体,即便不通医术,也知道这身子底子是有多么差劲。缠绵病榻十几年的身子不是说一时半会就能养起来的。
虽然陈群送的那几副药材是很珍贵,但也不至于药到病除,只能说是调理了一段日子养了些精气神,像她这样能行动自由的也是怪事。
虽然陈群说只是表面上的,但是千演却觉得只要那人不犯病,她这样能活到九十九。
无他,她现在自我感觉十分良好,虽然是比正常人看起来孱弱,但身体都是可以养起来的嘛。
而且陈大夫也说了,她这蛊毒没什么大碍,只是多年受此侵害,身子才越来越弱,她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
虽然陈子越对妻主来城里还有点其他想法,就当是跟着妻主来游玩一番,最好撑不下去打道回府。
他没说谎,他陈子越还是能养得起千演的。
不管陈子越怀着怎样的心思,陈千演是打定主意要在城里过活的,她不像女尊国的其他女子那样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就这细胳膊细腿,白肤细雪,不用力都能看到血肉下突起的脆弱的骨骼,让她下地干活,不出两年,全家都得要饭去。
主要是硬件不允许啊。
清晨的曦光从宅院顶上的翼角边上散射开来,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整个院子,千演身着小夫君给她缝制的翠色交领长裙,背着手站在院子里,不由得感慨道。
“妻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千演转头就看到自家小娇夫风姿绰约地朝她走来,隐晦地瞥了眼他的腰肢,暗暗计较着俩人的粗细。
千演看得隐晦,陈子越也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妻主的眼光有点怪异,纳闷是自己看错了:“妻主怎么了?”
千演接过小娇夫递来的毛巾,仔细擦了擦脸后才摇头,认真地提问:“夫君觉得我们做些什么营生比较合适?”
之前在陈家村的时候一家四口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也是两个男人不同意陈千演来城里的原因之一。
说出来怕千演自卑,单就她这副身子,手不能抬肩不能扛,就算是去大户人家里做个女仆别人也是瞧不上的,还不如她那小娇夫有用。
陈子越没直接回答,反倒开口:“妻主是什么想法?”
“母亲给了我们不少银两,如果做些小生意倒是可以,”千演思索着,不过……
她抬头看着这个比她还高不少的男人,心里有点羞耻,不过面上倒是再正常不过的颜色:“不过夫君也知道,我自幼长在陈家村,也没有出过远门,对做生意这事是一窍不通。”
她上辈子投了个好胎,虽比不上顶层社会的钟鸣鼎食之家,至少也能称得上是锦衣玉食紧着长大的。虽说她从小跟着商圈女强人的母亲也接触得不少,不过她志不在此,父母开明,也由着她去了,反正退位后的资产股份也足够千演挥霍一辈子,
她现代就是一个二世祖,没跟着染上那些陋习,也没学会她母亲那个圈子人的手腕,再加上工作后沉迷其中,对外界感知更是微乎其微,所以直到现在她对生意上的事也是一知半解。
陈子越自认不是一个良善之人,二十年来一直以自我为中心,虽然之前也听过陈千演病秧子的名头,不过事不关己,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偶然撞见后才去仔细收集关于她的一切,自然清楚他这妻主的底细。
他面有忧色,倒不是担心千演不会做生意,“自古商人多劳累,妻主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更何况现今人生地不熟,做生意是否不妥?”
千演垂下眸子,说实话,即使她带着现代人的记忆,不过这人情世故和谋生手段倒是比大多数人差了许多。
“那依夫君看来……”
呵,若是真依他看,妻主和他就该一起待在陈家村,那些觊觎她的人也该掂量掂量自己。
不过,陈子越一脸温顺地把千演带到屋里坐下,给她盛了碗粥才缓缓开口:“妻主也知道姨母经商,软软也跟着她学了一点,不如妻主让软软”
还不待小娇夫说完,千演就听明白了,断然拒绝道:“你一个男子,怎可抛头露面?如是这般,让别人如何看待?”
陈千演对这方面有一种奇怪的坚持,也许是她上辈子独立乃至于隔绝的个性使然,她对社会的责任划分是十分遵从的,既然她是小娇夫的妻主,那她合该担起这一家之主的责任,让自己夫君劳累养活自己算什么女人??
不得不说,虽然陈千演没有一副女尊国女子的身体,不过还是有大女子主义的。
陈子越本就性情乖张,不过他深知自己本性不讨喜,所以也把自己伪装成那副娇软的样子,骨子里对这世俗还是嗤之以鼻的。
听到妻主没有半分犹疑的否定,陈子越聪明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给千演夹了筷子菜:“不管如何,妻主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饭后陈子越提议带千演出去逛逛,正好借此机会也了解一下这里的谋生。
才来到街上陈子越就后悔了。
虽然这时代对男子的约束有所加强,但由于中央皇室式微,再加上周边番国欺压,这北方边陲之地对男女之防或多或少受到异国的影响,街上男子也不少见。
陈子越看到街上来往的男女老少,暗自庆幸出门前给妻主带了帷帽,小心翼翼地护着千演,怕哪个不长眼的缠上来。
千演笑他多此一举,不过还是听话地跟着小娇夫,她对自己还是有点数的。
“妻主可不许看其他男人,女人也不行。”陈子越在千演耳边轻声说道。
千演摸了摸耳朵,稍微离远了些,不以为意地笑笑:“软软未免太过草木皆兵,你家妻主可没有那么稀罕。”
小娇夫又哼哼唧唧地嘀咕了一声:“妻主不明白……”
身边驶过一辆马车,千演没听清后面的话,转身挑眉:“我不明白什么?”
小娇夫一脸傲娇,不说话了。
“郎君可是看中了什么心仪的物件儿?”许是看这对年轻夫妻在摊位边停得有些久,摊主满脸热情地开口询问道。
千演回头正是要道歉,陈子越先一步开口:“妻主还未送过软软礼物呢。”
千演不知道女尊国的男儿是否都如子越一般如此依赖,即使高大如陈子越,没过一会儿他的半个身子也是歪歪斜斜地想要挂在她身上。
她把陈子越扶正,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肩膀:“大庭广众之下,夫君太失礼了。”
陈子越看着自家妻主暗地里委屈巴巴的样子轻笑出声:“是是是,是软软太失礼了,该罚。”说罢就温柔又不容拒绝地把千演的身子带到自己身上。
千演:……
她转开话题,拿起一只银色发簪,仔细比对了下这些物件:“软软觉得这只钗子如何?”
得亏陈子越生得细皮嫩肉,不然她实在没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戴得满头花的样子。
陈子越一脸笑意地拿过千演手里的那只素朴发簪:“妻主帮软软挑一只吧。”
千演认真地看了看摊子上的珠钗首饰,只有几只素朴的,大多都花俏,她也觉不出什么不同来,最后磨磨蹭蹭试探着捡起那只最华丽喜庆的银镀金点翠蝴蝶簪,这颜色饱和度高,小娇夫应该会喜欢吧?
陈子越一向对这种劣质的饰品看不上眼,不过当下却是满心欢喜地接过这只俏丽艳俗的簪子细细端量:“妻主眼光甚好,软软很欢喜!
千演对自己的甚美不抱任何希望,看到小娇夫欣喜的神态不似作假,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选得不错嘛,她就说这只簪子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