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院
施晴摸摸白戈脑门，神色有几分担忧，“你怎么住院啦？我昨天晚班，收到消息的时候走不开，一下班就直接过来了。”
白戈扫视一眼病房，没有看到左凌云，眼神落寞了几分。“一点小意外，没事。”
施晴见他想坐起来，便按了病床抬升的按键，“坏了吗？”
“昨天还能用啊。”白戈也按了两下，确实没反应了。
施晴把白戈扶起来坐好，又拿枕头垫在后腰上，“能回家了？”
嘭的一声，两人齐齐朝门口看过去。
门被人大力踢开，左凌云板着脸站在门外，语气相当不善。“你谁啊？”
施晴回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了两下。
左凌云思，omega，还是一个可爱的omega。他不想和omega不过去，无视施晴，劲直走到白戈床头，放下一碗山药瘦肉粥，上面点着青翠的香葱。
“先吃早饭吧，我去办过出院手续了，吃完了就能走。”
左凌云克制住怒意，勉强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施晴不明所以，只感觉到身边alpha的暴戾气场，谨慎地往床头靠了靠，离开左凌云一点距离。
“这人是谁啊？”施晴用气音俯在白戈耳边问道。
“护工。”
“学弟。”
白戈和左凌云同时说。
“警校的学弟？”施晴水灵灵的圆眼盯着白戈，后者低头吃粥，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怪不得气场这么大，你们学校出来的人都可厉害了。”
施晴真情实意地夸赞，左凌云沾沾自喜起来，“那必须的，我还是今年的优秀毕业生呢。”
施晴举起一个大拇指，气氛顿时融洽不少。
“优秀毕业生就来医院当护工？”白戈戏谑道。
“我只给你一个人当护工！”
“粥不好吃，我想吃小笼包，望春楼的。”白戈放下手里的勺子，嫌弃地往粥里一扔。
“包在我身上！”左凌云二话不说，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施晴紧张地诶诶两句，指着敞开的窗户，一脸不可思议。“十几层呢，就这样走啦？”
“没事儿，他s2呢。”白戈推开小餐板，坐到床沿。
“快，咱们现在走，去帮我和医院借个轮椅，动作快点，趁他还没回来。”
“哦。”施晴听话，出去借轮椅了。他其实不那么着急，毕竟望春楼离医院挺远的，加上现在可是早高峰时间，万一遇到个堵车什么的，等上个把小时也是有可能的。
施晴推着轮椅回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和左凌云在病房门口打了个照面。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左凌云抬起一只手，一个外卖袋被提了起来，“买好了。”他神情冷漠地朝下看，轮椅？左凌云冷哼一声，推门进去。
白戈已经换号了衣服，正襟危坐在床边，看到两人一起回来，眼皮跳了几下。
“alpha等级能力都用来送饭了是吧？我看你护工要是干不下去了，当外卖小哥也很不错，你要不考虑一下？”
左凌云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了，白戈想趁他不备，偷溜回家。
“就算送外卖，也只是你一个人的外卖学弟！”左凌云气呼呼地放下手里的小笼包，旁若无人地一把抱起白戈，走了出去。末了还扔下一句，“你，把外卖拿上。”
施晴捧着外卖，跟在左凌云后面小跑，好在电梯没来，让他缓了口气。
左等右等电梯也不下来，左凌云抬头看看，数字停在顶层不动了。他也不管施晴跟不跟得上，索性从消防通道走了下去。
快到底楼，就听见走道里吵吵嚷嚷，混乱不堪。
左凌云走出去，乌压压一片人头堵住了路。
“让让，让让。早知道带着你跳下来了。”
白戈尴尬地躲避周遭投射来的目光，他感觉如芒在背，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左凌云身侧，咬牙道：“快放我下来。”
“你害羞了？”
“我害什么羞啊。”白戈语塞，只好假装揉眼睛，尽可能地挡住自己的脸。
左凌云顽劣地笑笑，颠了颠白戈，把人抱得更紧些。
走道里有孩子哭，有大人叫骂，乱七八糟的听不清楚。
叮——电梯门开了，施晴慌张地跑出来，左顾右盼。走廊尽头，一个alpha比周围高出一截，手上还捧着个人，显然就是白戈他们，施晴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由于一楼人太多，堵住了通道，左凌云步速缓慢，施晴等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姗姗而来。
左凌云兀自朝停车场走去，打开后座的门，小心翼翼地把白戈放在座位上，又替他扣上安全带。
施晴傻站着不动，看对方没有安排自己的意思，怯怯地出声，“我坐哪里？”
左凌云拉开驾驶室的门，朝后面指指。
施晴钻进车里，朝白戈窃笑，“挺好的，还有专职司机。”
左凌云朝后视镜瞥了一眼，“安全带。”
“哦。”施晴把小笼包放到白戈腿上，去拉安全带。
“路上可能有点堵，你先吃吧。”左凌云朝后座递去一包湿巾。
白戈夹起一个小笼包，居然还有点烫，吹了两口才放到嘴里。他原先不过是想支开左凌云随口一说，想不到还真挺好吃的。
“白戈，你知道刚才一楼在吵什么吗？”施晴将身体转向对方，脸上分明是渴望倾诉的神情。
白戈鼓着腮帮，配合地摇摇头。
“等你们的时候，我和边上的老大爷打听了。”施晴神秘兮兮地靠过去，想要贴着白戈的耳朵说。
“老大爷说什么了？我也想听。”左凌云冷不防说了一句。
见左凌云想听，施晴清清嗓子坐好，“是一个妈妈带小女孩来看医生。现在不是还没到八点嘛，门诊还没开，但是这个妈妈急得要命，哭天喊地的。边上的人就说，不然先挂个急诊。这个妈妈就真去挂了急诊，可是急诊人太多，她排在最后又等不及了，就非嚷着让她先进去。那其他人当然不肯啊，来挂急诊的都很着急嘛。”
“那她的孩子到底怎么了？”白戈见施晴说了半天也没讲到重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小女孩啊，说是连续发烧两天，本来小孩子生病也很平常，她妈就给她吃了点退烧药。结果越烧越厉害，更夸张的是，现在孩子腺体发烫，都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
“啊？”白戈吃了一惊。持续高热加上信息素溢出，很明显是开始分化了。
一般来说，正常的分化年龄在十四到十六岁之间，有小部分信息素等级较高的，会在十八岁左右分化。幼童分化前所未有，白戈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怪不得这个妈妈这么着急。”
“就是嘛，太奇怪了。”施晴讲完，后背重重向后一靠，打起了哈欠。
“你累了路上睡会吧，我看挺堵的，还有一会才能到家。”白戈理好吃完的饭盒，扎紧口袋放在脚下。
汽车在拥堵的马路上停停走走，转过一个弯，早晨斜刺的阳光从施晴那扇车窗照进来，白戈见熟睡中的人皱了皱眉，便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亮光。
“你们关系这么好？他谁啊？”由于施晴是omega，左凌云敌意渐消，但是看到白戈对他这么在意，心里又泛酸了。
“关你屁事。”
“怎么不关我事了，现在就坐我车里呢，我是看你的面子才让他上车的。万一他要是”
“我男朋友。”白戈不想听对方絮叨，插嘴道。
左凌云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还好车速慢，没造成不良后果。
“你无证驾驶吗？别把人弄醒了。”
左凌云深吸几口气，自我调节，心内默念。不可能的，他是故意气我，我这么优秀的alpha摆在面前，怎么可能看得上omega。
念叨了一路，左凌云下车的时候，又重拾信心，斗志昂扬地抱着白戈上楼了。
其实白戈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住在哪里，不过他也不想多问，这年头，想打听一个人的地址还不容易嘛。
电梯上了十四楼，施晴快步走到前头，按开了密码锁。
知道密码也很正常，左凌云持续自我催眠。
“把我放下吧。”白戈指指客厅的布沙发。“施晴，你先洗洗睡吧，今晚上还是夜班吧？”
“嗯。”施晴应声，进房间拿了套睡衣去了浴室。
左凌云内心的不平终于到达了顶峰，口吻却颇有点委屈的意味，“你们怎么还住一起？”
白戈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斜睨过去，“和男朋友住一起不是正常吗？”
左凌云哑火，攥拳朝浴室走过去，里头传出水声，他总不能踢开omega的门，进去讨说法，只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你快走吧，别打扰我们休息。”白戈指指大门，闭上眼睛，背靠沙发。他不想让左凌云等到施晴出来后对峙，索性先下了逐客令。
左凌云两天没怎么睡了，也有点疲惫，眼下正在气头上，他怕自己在白戈面前做出冲动的行为，破坏了自己的人设，便道别走了。
等电梯下楼的时候，左凌云感觉白戈家对门的房间里有奇怪的动静。没等他仔细听，电梯门开了，左凌云一脚迈入，泄愤似地狂按关门键。
两扇电梯门合拢的一瞬间，“吱呀”，对门开了一条缝。一双猩红的眼睛慢慢靠近门缝，还伴随着渗人的痴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