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住院
白戈艰难地将眼皮睁开一条细缝，白炽灯的亮光明晃晃地照在他脸上，刺眼极了。白戈不得不又将眼睛闭上。
“学长，学长？”
耳边有一个讨人厌的声音响起，白戈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看不见反而扩大了其他感官，白戈呼吸间有消毒水的味道，手凉凉的，应该是在医院挂水。他意识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二十八层的舞蹈室，白戈下意识想摸一摸后脖子，不过只动了动手指就忍住了。
“你醒了吧，别装了，快睁眼让我看看。”
左凌云调动全身细胞，观察着白戈的任何一点细微动作。这人已经昏迷了快一整天，左凌云寸步不离的守着。
白戈无奈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冷冷地对上了左凌云。后者站在床边，脸朝下正对着白戈，饱含神情地抛了个媚眼，还不忘伸手按下呼叫铃。
“我说了别叫我学长，出去。”白戈声音沙哑，他清了清喉咙，别过头不看对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坐起来？”左凌云对白戈话语中的拒绝之意充耳不闻。
“用不着你。”白戈按下病床边的抬升按键，上身随着床板慢慢抬高，直到他靠坐在床上。突然，白戈眼前闪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手上端着一杯白水。
“我倒不知道，你改行做护工了。”白戈接过水杯，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可还没等他递到嘴边，手一麻，杯子直直往下落。
白戈暗骂一声，没想到自己手脚依然发麻无力，倒让左凌云看了笑话。
意料中的尴尬场景没有出现，左凌云反应不可思议得敏捷，杯子被他牢牢接在手里，一点水花也没洒出来。
“alpha的能耐真是被你利用的淋漓尽致。”
白戈不死心，想要把杯子抢过来，左凌云移开水杯不让对方触碰，又笑着从床头柜上拿来一支吸管，插在水杯里。
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白戈确实口渴，也不想和左凌云来回拉扯，免得对方得寸进尺。他索性就着吸管，一口干光了整杯水。
左凌云满意地收回水杯，坐回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手肘撑着床沿，托腮对着白戈暧昧一笑。
“学长，我好多本事都等着和你一起用呢。”说完又眨眨眼睛。
白戈受不了这无赖，只好把病床按躺，下逐客令，“这位护工，请你出去好吧，我要休息了。”
“我，不。”
咔哒。
房门被医生推开，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护士，小护士看到眼前高大俊朗的alpha，害羞地低头，快步走到白戈床边。
“请这位病人家属先出去一下，我们要给病人做一下检查。”医生用例行公事的口吻说道。
“病-人-家-属。”左凌云这回倒是听话，他边朝外走，边显摆地一字一顿朝白戈说道。
“医生，我具体是什么问题，为什么手使不上劲。”
护士取出了白戈手背里埋着的滞留针，再贴上一块纱布胶带。
医生拿着手电，简单翻看了白戈的眼皮，又查看了床边的身体监控装置。
全部检查过后，医生手里拿着白戈的检查报告，语气平常道：“别担心，一切正常。在你昏迷期间，已经给你做了详细的检查，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没有受到伤害。我们只在你的血检报告中，发现了少量具有麻痹作用的信息素，显然不是你本人的。不巧你对这种信息素产生了排异，所以才会四肢无力，大约一周时间就可以自然代谢完全。”
白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不自觉摸摸后脖子，应该是那支针管吧。
“你昏睡了将近一天，可以吃点清淡的食物，多喝水帮助代谢。没有其他身体不适的话，随时可以出院。不过今天有点晚了，而且你刚醒，最好多住一夜，明天早上再走。”
“好，谢谢医生。”
白戈从床头柜上找到自己的手机，给施晴发了一条短信，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自己回家。
医生刚走没多久，几个alpha青年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白队！”
“老大！”
“白队，你没事吧。”
白戈被吵得脑子里嗡嗡响，又把病床抬高，不耐烦道：“停停停！吵死人了。你们来干嘛？”
张楠一下扑倒在白戈床上，用夸张的语气，模仿声泪俱下，“白队，听说你昏迷入院了，我一整个白天都坐立不安啊！我们一下班就过来了，还好你醒了，我就知道祸害遗千年啊！”
娜娜噗嗤一笑，用手指点点张楠的头，“你会不会说话啊，老大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还要时间恢复，沈局给你批了假，让你好好休息。”小白把果篮摆在床头柜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花瓶，插上一束盛开的白兰花。
白兰花花香浓郁，房间里瞬间充斥了清甜的气息。
“怎么弄这么一束花。”白戈阿嚏一声，揉揉鼻子不满道。
“这花便宜”娜娜同时被左右两只手捂住了嘴巴。
白戈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昨天的案子什么情况？我是怎么被送过来的？那个嫌疑犯怎么样了？”
白戈看着小胖，见对方低头理花，视线又向另外两人游移。
“那个，那个。”张楠吱吱呜呜，求救的目光看向娜娜。
“哎哟，你们两个大男a真是没出息。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娜娜一手推开两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从果篮里挑出一个橙子，随便滚滚，就拿手剥开了。她嘴里鼓鼓囊囊的，边吃边说道：“昨天晚上，确切说是今天凌晨。你，也就是咱们的二级警督，白队。在舞蹈房里，被犯人扒了裤子，压在身下。情况十万火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娜娜咽下一口橙子，大喘气道：“好在此时有一个英勇的alpha挺身而出，将你从犯人的裆下，哦不，犯人的身下救出。索性是替老大守住了二十五年的贞操啊！”
白戈听着，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没想到自己到差点献身事业。“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亲眼所见？我看舞蹈房里也没有监控啊。”
“那倒不是。”娜娜使坏地朝白戈挤眼，嘴巴朝边上努努，意思是小胖说的。
“小胖，到底怎么回事啊。”白戈半信半疑，娜娜讲话向来夸张，没有小胖靠谱。
“我也是猜的，警车到的时候，你已经被人救下来了。一个alpha抱着你，叫左什么的。后来就把你送上救护车了嘛。其实白天我和沈局已经来过一次医院，向医生问了你的情况。大概因为你和那帮受害人omega是一起送来的，所以医生也帮你检查了一下后面。”小胖低头强忍笑意，边上两人索性回过身去，肩膀一阵猛颤。
“然后呢。”白戈提高了音量，语气冷肃。
小胖不敢调笑了，正经了语气说道：“医生就说你运气好啊，皮带都没了，裤子也被扒坏了，倒没被，那什么。”
白戈沉着脸，心里考量当时可能的情况。思来想去，发现娜娜所说的可能性确实挺大，就算没那么戏剧化，也总归是左凌云救了自己。白戈自嘲地冷笑一声，刚才对那人冷言冷语似乎不太合适，有机会还是应该向人家道个谢。
娜娜见白戈脸色不佳，讪讪地解释两句，“老大，你别怪小胖，那些花里胡哨的，都是我自己脑补的。”
白戈没真的生气，只不过这乌龙确实有些丢面子，救人不成反而差点失身，更加令人无语的是，还让医生当作被害人做了检查。他不想再围绕这个问题讨论下去，便换了话题。
“嫌疑人交代了吗？”
“没有。”
“没抓住？”
“抓住了，但是人死了。”
“死了？”白戈一下坐直身体，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老大，沈局不许我们讲案情，说让你好好休息，等你回局里了再说，免得你整天想案子。”
“那你们来干嘛？就为了把脑补的内容讲给我听听？走走走，一个两个要把这想象力留给分析案情，局里也没那么多陈年积案了。”白戈不耐烦地扬了扬手，然后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了。
三人泱泱地离开后不久，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
吱呀一声，一个嬉皮笑脸的人推开了房门，手背在身后，藏着好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