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幸遇高人解心魔2

    他是宗主捡回来的孤儿，师父把他要过去当亲传弟子好生教习，只可惜他辜负了师父的好意。

    “极阳……你被紫衣客打了？”紫衣客常年坐镇西楚的危樯峰，一袭紫衣袂，软剑使得出神入化。

    顾百炼心中暗暗惊讶老人见多识广，面上点点头。

    “紫衣客那把游蛇剑打谁身上，谁都受不了。你年纪轻轻，能活着已是不易。”身中游蛇剑的暗劲又从西楚赶到北凉，路上恐怕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师父替我压制过。”老人把脉时能感受到，极阴极阳之力在少年体内隐隐对抗。

    “你师父是——”

    “家师——”提到师父，顾百炼突然沮丧的垂下头，“我被逐出师门，师父不让我再报他的名讳。”

    老人很熟悉门派之间的规矩，呵呵一笑，“不能说就别说了，老头子我也不想听。刮骨风刺骨，在雪地里躺了那么久你骨头浸了寒气，不过好好调理还是可以痊愈。”

    “那会妨碍我练剑吗？”顾百炼紧张的问。

    “不会。”

    少年松了一口气。

    女娃上前给他一块果干，“小哥吃一块吧，很甜的。”

    顾百炼吃下果干，白桃味的。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顾百炼。”

    “我叫叶归，归家的归。你可以叫我小叶子，爷爷也这么叫我。”小孩子一下见到爷爷以外的人，话特别多。

    “你不要在这里扰人清净。”老人训斥道。

    顾百炼不嫌烦，“没事没事。”

    “就是，我一点也不烦。小哥都不嫌我烦，糟老头子就你一直挑我的刺，略略略。”叶归冲老人做个鬼脸。

    “你个小鬼头，懂不懂点礼数。”

    一老一小开始拌起嘴来。

    屋外风雪交筹，可这里柴火上架着铁壶温茶，明晃晃的火焰支起一片温暖，屋内有茶香，药香。

    到了饭点，叶归端上几盘菜，色香味全，令人垂涎欲滴，食欲大振。

    顾百炼细嚼慢咽，吃的很慢，只吃了七分饱。饭后仔细品着茗茶。

    “老先生，这是什么茶？”入口回味无穷，可惜顾百炼只品出一二。

    “这茶水以雪水为底，文火煎之，至于茶叶不甚重要。”

    “怎会不重要？茶叶是何，风味便如何。”顾百炼反驳。老人只是笑而不语，他接着说：“是花茶，便有花香；是果茶，便有果儿香，总之茶叶于茶而言重要。”

    老人听完他说的话，两手叠在一起握住骨瓷茶杯，怡然自得，宛若一位智叟。

    “初入口中苦涩，待在舌尖流转后，苦尽甘来。喝茶就像过日子，细水长流，咱们急不得。”老人闭眼将茶色滋味描的一分不差。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开化少年。

    紫衣客几乎要了顾百炼的命，他总是对紫衣客有无形的恐惧，而老人看出来了。紫衣客在武道上是闻风丧胆的存在，虽然少年心性坚韧，但他的心智如果被心魔魇住，以后恐怕很难有什么大作为。

    门外刮着凌冽的寒风，天地相连，一片茫白，看不到其他颜色。

    雪花被风卷上天，却挡不住光。

    烈日灼心。

    “我懂了，多谢老先生。”十六岁的少年，前途无量，未来不是说出来，是闯出来。

    茶叶和茶水熟更重要仍然没有分辨，这本就不是他们这番对话的奥义。

    “小叶子，再沏一杯茶。”老人将茶杯轻撂在木桌。

    “来了，天天都喝茶，茶那么苦比蜜饯差远了。”小叶子拎着茶壶倒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水流精准的落入茶杯中，一滴不洒。

    热水升起一团白色的雾霭。

    隔着它，顾百炼看到老人在笑，很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