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市集
贺川出门走到铁炉旁，拿好几样东西，掩好院门，径直向西走去。大概半刻钟后，来到一户门户大开的人家。
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后院，敲了敲墙上的铁链。不一会儿，一个头发半白，一身灰衣的老伯走了出来。
“是川小子啊”老伯笑呵呵的。
“大爷，这是您要的东西，您看一下”贺川递过手里的东西。
“你这小子，竟客气。东西我就不看啦，你放那边桌上就行。”说着指了指角落的桌子。贺川依言放下。
“走吧走吧，我去给你拿钱”等了一下，老伯拿着一串铜钱走出来。“好啦，都在这儿了，数数。”
贺川却看也不看，直接接过收好，道了谢离开了。
等他走远，老伯自言自语“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可惜了”摇摇头，又朝后院走去。
另一边。
纪夏等的有些无聊，刚想出门看看，贺川回来了。
“夏夏走吧”
“啊，哦哦”
她应着赶紧跟着出了院门。
这是她第一次出贺川家门。昨天心里乱糟糟，只想着事情，没顾上。
贺川架着牛车，在门口等她。纪夏看到了，有些惊讶，他说去准备，原来是借车去了么。纪夏坐上车，贺川叮嘱她扶好，两人慢悠悠的出发了。
纪夏好奇打量着路边。旁边隔个几百米有着一户人家，房子朝向五花八门，她右手边那户人家大门刚好朝南，她能看到主人家在忙碌。烟囱里冒着白烟，女主人在院儿里洗衣服，两个孩子追追跑跑，好不热闹，还能听到大人的说话声。空气里弥漫着各种气息，饭香味儿，烟味儿，还有草地的清新味，混合到一起，就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哇，原来古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吗，真的不错唉。纪夏有记忆以来就在城市，每天见到的，都是高楼大厦，混凝土地面，小饭馆。这种原始的生活气息，从未见过。现在冷不丁看到了，不免兴致高昂。
贺川架着车，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纪夏。见她兴致很好，心松了一大半。纪夏提出想要卖吃食的时候，他是有些心慌的，没来由的心慌。他其实是怕的，怕她离开。说来可笑，明明只见过几次的人，明明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机缘巧合下，撞到了一起。要说他半分没有想法，是假的。只是那般美好的姑娘，成了他的妻，他本能的想要靠近，想着对她好一点，更好一点。直到昨天那个突然的吻，他发觉他是想要更近一步，甚至妄想着她能回应。而现在，她清醒了，他却不敢再向前了。
心思百转间，市集到了。贺川架着牛车，往西北角赶去。到了地方，纪夏下车，贺川把牛车安置好，交了一个铜板的管理费，收好木条。两人步行去市集中心。
市集很大，附近村子的村民都会来这里赶集。走路来的人不在少数，跟他们一样架着牛车，驴车来的也不少。更有马车，只是马车太贵了，除了有钱人家，其他人家是买不起的。因着人多混乱，架着车逛又容易发生事故，市集在东南西北四个角都设置了管理站，又称‘车马站’。每车一个铜板，配着一个木条。走的时候把木条交回，就能把自己车拉走了。木条的数量和标记都不同，倒也不怕丢失或者有人冒充。很是方便。
贺川护着纪夏往中心走去。纪夏在前，他在后，两人之间两尺远，既没有太近，又能伸手碰到。纪夏没发现他的这些小心思，满眼都是各种摊位，小吃，香料，家禽，布匹……。各式各样，看的眼花缭乱。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市这么热闹，跟现世的庙会差不多了。只是规模小一些，人也相对少一些。
她格外注意那些小吃摊位。一路走来，包子，馄饨，豆浆，油条，花样很多。每个摊位也是坐着不少人，摊主的吆喝声，食客的谈笑声，食物的香气、热气飘荡其中，真是好生热闹啊！
纪夏正看的起劲儿，感觉胳膊被拉住了。她回头看，是贺川。贺川看她停步，快速的收回手，说道“夏夏，先吃点东西，吃完再逛。”
纪夏抬头看天，太阳升的老高，估摸着到中午了，她点点头。随口问“吃什么啊”
“你选”
啧，她选，好吧好吧，那就她选吧。她抬手指了指面前的馄饨摊儿。
“要不馄饨？”
贺川点头，拉着她找了一个桌子坐下。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妇，妇人包馄饨，男人煮馄饨，配合默契。那妇人左手拿着皮儿，右手用筷子飞快的从盆里夹起馅料，放到皮儿中间，拇指、食指用力一捏，一个馄饨就包好了，放到面前的盖帘上，接着又包下一个。如此反复，不一会儿盖帘上就放满了馄饨。男人将馄饨全部下锅，用大勺一推，静等着馄饨煮熟。又顺手从旁边拿个碗，快速放上调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舀上馄饨放到碗里，上面撒上葱花，端到他们桌上。
“馄饨来啦，慢点吃”
纪夏道谢，拿起勺子轻轻一吹，鲜香的味道就出来了。好香！她咬了一口，猪肉跟调味料完美融合，咸淡合适，猪肉嫩滑，里面还加了时令季节的绿菜，剁的碎碎的，刚好解腻。又喝了一口汤，清清淡淡。味道真好！
纪夏吃的认真，并不知道她的样子已经引的其他桌的人频频回头。贺川坐她旁边却是知道的。从他的视野看去，纪夏嘴唇微张，小口小口的吃着馄饨，刚喝过汤，唇被润的更加粉，馄饨的蒸汽熏得她脸蛋微红，像是饰了胭脂。从远处看，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贺川留意到周围的情况，脸色一暗，皱起了眉毛。不该带她出来的，他只顾着让她放松心情，忽略了纪夏惹人的样貌。耐心等她吃完，结了账就赶快离开。
纪夏刚尝到美食，逛市集的劲头正盛，发觉贺川走的有些快也没在意，只以为他着急回家，跟着加快了脚步。她目光停留在了一个蔬菜摊位上。摊位上其他蔬菜都所剩无几，只有一堆火红的圆锥样东西无人问津。她定睛一看，是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