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饭
纪夏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望向窗外，天已大亮。院子里哐哐响，应该是贺川在打铁。她快速起床，换好衣服，铺好床铺。走到窗边一看，果然，贺川正在拿着铁锤敲打生铁，火星四溅。汗水沿着脸庞滴下，落到铁片上，噼里啪啦，化成了水蒸汽。
纪夏看了一会儿，顺手拿起木梳梳理头发。把长发编成麻花辫，找了个发带盘起。对着铜镜一看，嗯，清清爽爽，满意！
她走到东边厨房，推开门。一股米香弥漫整个房间，灶台上架着一口锅，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白粥。窗边有个木架，脸盆放在上面，里面有一半儿的水。纪夏伸手一摸，温热的，洗漱刚刚好。这男人，心挺细啊！边想边洗着，目光却落到旁边泡着东西的小盆里。是杨柳枝！被人仔细的修剪过，看大小，刚好适合她用。
纪夏细细的擦干脸颊，随后拿起枝条，用牙轻轻一咬，里面竖起了密密的齿条，跟牙刷一样。她把枝条放到嘴里，皱起了眉头。不好用，没有牙刷好用。但是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好的工具了。哎，凑合凑合吧！
洗漱完毕，她走到灶台前，找找能用的食材。架子上零星的放着几样东西。土豆，红薯，还有几根芥菜。她不由的眸光一亮，芥菜！好东西啊，太好了，这里也有。摘菜，清洗，切菜，一气呵成。她动作熟练的从旁边搬来柴火，点燃，架上铁锅。等温度差不多了，倒上一勺油，稍等片刻，马上放入芥菜，‘刺啦’一声，她快速用铲子翻炒，撒上调味料。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香味扑鼻而来。等火候差不多了，装到盘子里。一道清炒芥菜就完成了。
好香啊，纪夏好久没遇到这么新鲜的芥菜了。不由得把鼻子凑到盘子跟前，新鲜食材的味道，嗯，边点头边笑。她刚把菜放到木桌上，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贺川。
。。。。。。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看到了啥？完了完了，要怎么解释？
纪夏大脑飞快运转，想着该怎么跟他说。贺川却没有说话，走到窗边，就着木盆里的水洗脸洗手。纪夏看到想提醒一句，那是她用过的水，不干净。又转念一想，什么她的，这家里的东西都是贺川的。最后还是没说话。
锅里的粥还在沸腾着，屋里的两人出奇的安静，空气好似凝固。贺川开口打破了平静。
“夏夏，先吃饭吧”
“嗯”纪夏随口应着。
贺川拿起碗，盛好了粥，放到桌上摆好。取出木筷，递给纪夏。
“吃吧”
纪夏默默点头，筷子搅着碗里的粥，僵硬着送到嘴里。嚼之无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她低头吃着碗里的粥，忽然一筷子芥菜被放到她碗里。纪夏吃粥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贺川。
贺川没有看她，只是夹起盘里的芥菜，送到嘴里。入口瞬间，鲜甜、爽脆在嘴里炸开，顿时感觉胃口大开。好吃。他暗暗想着。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了，明明一样的菜，他自己做出来是苦的。
手艺极好。他心里给了评价。不由的看向对面的人。惊喜，疑惑，好奇。他知道自己应该问她的。问她为什么会做饭，问她为什么瞒着自己，问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自己。话到嘴边一转，却成了“夏夏，你想起来了？”
夏夏，你想起来了？
纪夏听到这话，提着的心突然一松。他没问其他，只问了这一句。纪夏脑子里天人大作战。一个说‘告诉他，你不是纪夏，不认识他’。另一个说‘对对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先骗过再说’。她最终缓缓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清醒了”。
对，清醒了，她是纪夏，来自21世纪的纪夏。不是原主纪夏。
贺川听后点头。“清醒了也好”。
纪夏快速吃完粥，把碗往锅里一放，向房里走去。回到屋里，她梳理着刚才的事情。贺川家里，是不能呆了，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纪夏。她自己有手艺，不会饿到自己。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手艺，怎么展现出来。要不，问问贺川？
她打定主意，心里便也安定下来。想通了事情，她突然想到，刚才好像没洗碗？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吃饭完把嘴一抹就走。纪夏顿时脸红了，这事儿做的不厚道。赶紧抬步往厨房走去。还没出屋门，碰到了贺川。
“夏夏，我有话跟你说”。贺川拦住了她。正好她也有事问。又转身回到屋里。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
“夏夏你先说”
“我想问你哪里可以摆摊啊，就是卖吃食，你也看到了，我手艺可以的。”纪夏认真问道。“就是，我…可能要找你借一点钱，你放心，等我挣到了，我会马上还你的。”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面前的人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双眼灵动，睫毛微颤。贺川觉得心里痒痒的，像羽毛轻轻划过。
贺川乍一听到这话，下意识拒绝。“不行”。他看到姑娘明显失落的神情。又补充“不是不借钱，是不能去卖吃食。”
“为什么，我手艺不差的。”纪夏不明白。
哪里是手艺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贺川心里想着。小姑娘好像对自己的相貌没有太大的认知。他是男人，他最清楚。纪夏长得太扎眼了，漂亮的扎眼。往那儿一站，就是焦点。虽然大禹国民风开放，民众淳朴。但流氓，地痞也不在少数。她一个小姑娘，卖吃食，想想都知道会遇到什么。
纪夏前段时间神智不清楚，所以她大伯娘才会随意将她嫁人。一个漂亮的木头美人，一般乡里人家是不会求娶的。毕竟，乡下人认为，长的好看的娘子没多大用，能干活才是要紧事。
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事的，还是在市集听到别人讨论，才匆匆去她家里求娶。他身强体壮，又不需要娘子干活，更何况娶的还是她。即使那纪刘氏狮子大开口，要了多倍的聘礼，还宣称没有嫁妆，他还是咬咬牙，凑齐了聘礼，娶了纪夏。又自己去镇上裁了婚服，置办了其他物什，一并送到了纪家。只是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她说了。
“夏夏，我带你去市集吧。”
？？？
怎么突然要去市集了？不等纪夏开口，他又说“去了你就知道了，等我准备一下”。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这啥意思？他不是有话说吗？怎么又不说了？去了知道啥？纪夏满脑子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