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翎君谈判
“易公子?易公子?”翎君唤道。
易斐斐的目光终于不再是忽视无物,而是注视在翎君身上。
“翎君,姐?”
“嗯,是我。”
陆载和西乞蝉看到易斐斐的样子,也欣慰地脸泛笑容。
可易斐斐却冷笑了一下。这一冷笑,让陆载感到寒心。
“翎君姐,你比我大几岁?”
“大,大一岁?”
“呵呵,大一岁,呵呵。”易斐斐转向陆载,冷笑道,“她就是你所说的新人?”
“不错。我看得出来,她对你颇为用心。”
“可她比我大一岁,她若比我早死,那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有何意义?”
“你!”陆载立马一掌覆于易斐斐的额上,却被一股强大的巫力震开,掌面顿时火辣辣的,惊道,“唯恐自己孤困,你这叫自私!你不是易斐斐!”
“人,”易斐斐转过身子侧躺着,眼神渐变空洞,“唯有私心方是人。”
陆载再一探鼻息和腕脉,逐叹了一口气。
翎君忙问道,“陆大人,这是······”
“他性命无虞,只不过咒还没除掉。”
陆载苦苦笑了笑,捋了捋眉毛。自己想想也是,对易斐斐只是说了一些劝教之言,若这样便能让人放下所执,那这除咒也未免太过轻易。
其后,陆载和西乞蝉便离开房间,留翎君在房内照顾易斐斐。
天时仿佛过了许久许久,似乎又到了日头昏沉间。
易九馗窭子老易难等人赶忙迎了上来。
“陆兄,斐弟如何了?”易难急问道。
“已再无性命之忧。”
众人一下子释然,独易九馗手下的医巫们面面相觑。
“这,这不可能,明明是已经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闭嘴!还嫌丢人丢不够吗?一群庸医!”易九馗骂毕,又转向陆载道,“那斐儿身上的咒呢?除掉了吗?”
“回易大人,咒还没除掉。”陆载抱歉道。
“这······”易九馗脸上再现不耐烦之色。
“父亲大人,”易难忙说道,“这除咒非一朝一夕之事,还请报以耐心······”
“非一朝一夕?还报以耐心?那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那要易家等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要等个七年八年?你们父亲已经老了,老了!年过花甲却还后继无人!”
易九馗突然对易难怒吼起来,这话语间更是透露出一股悲凉之意。所有人都惊觉起来,也蓦地回以沉默。
易难看着易九馗一头花白,也顿时满心怆然。
易九馗摆了摆手,示意众人莫要说话。
他语气缓和下来,略带沉郁之暮气,“窭子丐,你叫大家别都在这里了,各忙各的吧。我进去看看斐儿。”
“爹,”易难知道翎君还在房里,“这翎君姑娘可是对斐弟毫无恶意······”
“我知道,我知道!”易九馗打断道,“你放心,我绝不会再为难她。跟一个倌人较劲,我易九馗还没昏愦到这种地步!”
看着易九馗走进房间,窭子老便对大家说道,“都散了吧,有事忙事去。”
这时,一个小巫急喘喘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寺主大人,执事大人,各位巫司大人!”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窭子老问道。
“那个刘太守又来了,还带着一大班人!”
“哼,你就说老子没那个空闲见他们这些俗人!”
“可,可他带来的不全是凡人!还有几个巫覡,还打伤了我们,擅闯了山门!”
小巫话音未落,从巫庭便传来刘泰庵嚣张的声音,“寺主大人!执事大人!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可恶,区区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窭子老忿忿地骂了一句,逐带领着众巫出去,独陆载和西乞蝉留在了杏林阁。
一到巫庭,便看到刘泰庵带着一大队官兵,黑压压地围满了巫庭。他身后还站着七个身穿玄黑巫袍的巫覡,袍上还绣有引人注目的黄狰图纹。他们大张旗鼓地上山,引起了不少借宿在方相寺的旅人的注意,其皆走出巫寮,围而观之。
窭子老、易难、凤夷君、南宫羽一看到这狰纹,便知道来者何人了。
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七巫正是嬴家七十二贤其中七位。为首者,应是巫袍背后绣着黄色“六”字样,贵为十哲之一的“端木赐”;而背绣白色“十六”字样,是“公冶长”;背绣白色“二十六”字样,是“樊须”;背绣白色“三十六”字样,是“冉季”;背绣白色“四十六”字样,是“公良孺”;背绣白色“五十六”字样,是“秦商”;背绣白色“六十六”字样,是“颜哙”。
“我说是谁这么大胆敢闯方相寺山门呢,”窭子老冷笑道,“原来是嬴家一班欺世盗名之徒!刘大人找来这么一群外地的野巫,可是要插手管我们西蜀巫界的事?”
刘泰庵忙堆起笑脸道,“寺主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几位巫爷可都是都护府新上任的军巫。何止巫界,这西蜀军区发生任何事他们也有权利管一管。”
嬴家的巫覡成为了西蜀军的军巫?易难几人不禁心头掂量了一下。
真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那怎么着?”窭子老扫视了一下七巫,身上猛地一发巫力,“刘大人与几位军巫大人,今天上山是要管什么?!”
七巫中的六巫被窭子老的巫力一震,一时心头虚落了一下。
唯独端木赐冷静如常。只见他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彬彬有礼而又语带讥讽道,“巫丐大人,我是嬴门六哲端木赐。在巫丐大人面前,谁敢妄称大人?此番前来,是要带走易斐斐,并关押在都护府地牢听候公审。”
“哼,开口真直接。”窭子老断然回绝,“那请回吧!老子不会让任何人带走易斐斐!”
端木赐冷笑一下,急喝道,“颜哙!”
“端木大人!”颜哙出列。
“记下来,”端木赐道,“写方相寺拒绝向都护府交出易斐斐!”
“是!”
那颜哙马上掏出一个小册子和一支小毛笔,用鼻头蘸了蘸舌头,然后翻开小册子写了起来。
窭子老一看,勃然大怒,“臭小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加多几句话。”端木赐淡淡道,“方相寺私下包庇纵容恶巫,此举不但有损寺主大人素来大义凛然之威名,且令蜀山城的老百姓心寒不已。”
“小子你!”
“回寺主大人,”端木赐笑道,“我们这是在做笔录,回去之后将会汇总成蜀山方相寺姑息养奸的证据,最终送到昊京方相寺,并且会在蜀山城内发出公告。”
易难几人一听,皆是大惊。
“简直是胡编乱造!”凤夷君一听便怒,“你这是公然诬蔑蜀山方相寺?”
“诬蔑?易家三公子易斐斐,于七夕夜杀害刘大人的胞弟刘亨达以及五名刘家门客,可有此事?出事后,易斐斐马上被方相寺执事易难带走,并关押在方相寺巫牢里,可有此事?之后这些日子里,方相寺不但不尽力调查此事,反而释放易斐斐,让其住在杏林阁休养,可有此事?以上这些,西蜀都护府可都已经记录在案了。”
易难一听正想反驳,却被端木赐更理直气壮的声音压了下去。
他瞥了易难一眼,“事发当晚,易执事可当着刘大人的面保证过,说蜀山方相寺一定会彻查此事件,并且会还逝者一个公道,可有此事?”
易难忙道,“不错,易某的确向刘大人保证过。”
“那查明真相没有?对易斐斐如何处置了?”
“端木大人,七夕当晚,愚弟实是被下了咒才起意杀人,愚弟并不是真正的恶巫。”易难道。
“哦?那证据呢?有何能证明易斐斐是被人下咒的?”
证据?只有陆载能证明易斐斐被下了咒。
但易难忽然想起陆载是带罪之身,不能露面。
他只好说,“我们方相寺有除咒师认为易斐斐被下了咒。”
“呵呵,好。”端木赐向颜哙微微一撇脑袋,“记下没有?执事大人无凭无据说易斐斐是被人下咒,才会起意杀人,实不是恶巫。”
“什么?”易难几人又是一耸,南宫羽更是急问道,“你怎么能写无凭无据?”
“现在巫界还有除咒师?这不是无凭无据是什么?呵呵,你再加多几句话!”端木赐又振振有词道,“方相寺执事易难大人与易斐斐乃同室兄弟。易难大人不但不避嫌,还亲自主持勘查案件,最终无故得出了其弟易斐斐被人下咒,非恶巫之论!记着,公告写多五张,给那五位无辜惨死的刘家门客送去!”
一听这番话,易难他们更是震惊至极,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你这是!”易难心急火燎道。
“你这不是含血喷人什么?!”南宫羽忿忿地骂道。
“还跟他们说什么!”凤夷君大踏一步,手从袖中穿出,捏着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直接把赶他们下山!”
“赶紧写!”端木赐大声喊道,唯恐围观者听不到似的,“方相寺伙同娲皇宫,当众对蜀州太守刘泰庵、西蜀都护府军巫以及州府官兵大打出手······”
“可恶!区区野巫,竟敢如此撒野!”
“别冲动!”
凤夷君气不过来,就要出手。窭子老身子马上一挡,拦住了她。
他环顾一下巫庭周围的旅人游客,以及微微发笑的刘泰庵身后,那几十名的官兵。他们一脸忿然,充满疑惑与诘难之色注视着易难他们。
窭子老紧紧地咬了咬牙,一只单眼狠狠地瞪了一下端木赐。
“小子,你想怎么样?”
“果然还是巫丐大人识时务。交出易斐斐,由我们西蜀都护府负责审判。”端木赐微微笑道,“受害者乃州府太守之弟,嫌疑人乃方相寺执事之弟,由此一来,双方都要避嫌。那就不如将此事交给都护府处理,方好秉公审判,还事情一个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诸位,以为如何?”
最后一句话,端木赐喊得很大声,而且还转头四顾,仿佛不只是对窭子老他们说。有些官兵和围观者听了之后,自觉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刘大人,您觉得如何,同意吗?”端木赐问道。
“同意,当然同意!”刘泰庵忙向端木赐拱手道,“事关我那可怜惨死的胞弟,还请端木大人秉公办理,惩治恶巫!”
“呵呵,一定一定。”端木赐转向窭子老和易难,“寺主大人和执事大人觉得如何,同意与否?若是同意,那就请痛痛快快,交出易斐斐吧!”
看着端木赐七巫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窭子老和易难他们心里很不服气。然而此事却是已方理亏,甚至是有理说不清的状况,窭子老和易难大有无可奈何之感。
窭子老正是为难之际,身后忽传来一阵淡漠的笑声,那如一股骤至的急风,冷不防从身后扑来,风过后有凉飕飕的寒意。
易九馗出现在众人面前,如一棵屹立在悬崖间的孤瘦青松,冷眼地看着崖下凡俗之辈。
他轻渺渺地掠了端木赐一眼,便不再看任何人。
“嬴家的走狗是吃了豹子胆吗,竟然如此堂而皇之要拿我易家的人?哼,拿人可以,但我易九馗不跟狗和野巫打交道,叫嬴··来见我!”
嬴··是嬴家家主。端木赐眼下何以能请关中的嬴··亲临此地?
“易家主说笑了。此间吾等不是以嬴家门客身份,而是以西蜀军军巫······”
“我管你什么身份,总之不是嬴··亲自来,谁也休想从我易九馗此处带走一个人!”易九馗气势何其强硬,“这里有方相寺、娲皇宫、南宫家以及我易家各位当家的都在这里,就凭你这些鼠辈一些片面之词就想诬蔑我们?简直说是不自量力!听着,我易九馗就一句,吾儿易斐斐是无罪之人,其被恶巫下咒,杀人乃受他人操纵!若是有人想栽赃加害我们易家,我易九馗绝不罢休!”
怒罢,一个何其强大的巫力勃勃而发,几乎整座蜀山都为之一震。
可那端木赐亦非等闲之辈。他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时若不据理力争,以后恐怕连“理”都没有了。
“呵呵,真不愧是易家家主。”端木赐响亮地拍着手掌,恣意地笑了出来。他身边的六巫也赶忙跟着拍起掌,虽然在易九馗和窭子老两大巫面前,拍得心虚,笑得也心虚。
易九馗怒不可遏,猛瞪着端木赐,“鼠辈笑什么!”
“我笑易家家主虽气势凌人,却是做贼心虚,活活一个打肿脸充胖子!”
端木赐再拊掌大笑,易九馗已是怒无可忍,一个身影飘忽,倏地出现在端木赐一侧,掌立半空,正要狠狠劈下,却被一双手猛地抓住。
“九馗兄!”出手阻挡的又是窭子老,“他正是要激你!”
“那我这个人便是激不得的!”
那端木赐虽然没有受易九馗一掌,却是被那掌下的巫力震荡得双鼻流血。
他有点胆颤心惊地抹掉鼻血,面上还仗义执言地喊道,“哼,易家家主,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易斐斐乃无罪之人,那你为何不敢把他交给我们都护府,为何不敢让我们对他进行公开审判!我端木赐在此对大家立下一言,三天后,西蜀都护府将在校场公开审理此案,请蜀山郡令公羊阳明担任主审官,誓必秉公办理,绝不偏袒任何一方!”
当端木赐说出“公羊阳明”四字时,众人都顿时惊诧,哗然一片。
“竟然是公羊大人主审?”
“这样的话,方相寺和易家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当然担心了,公羊大人铁面无私,或许真会入那易斐斐的罪!”
刘泰庵却是忧心忡忡起来,忙细声对端木赐道,“端木大人,这与之前我们说好的不太一样······”
端木赐可没空理会刘泰庵。他继续气势汹汹地逼问易九馗,“易家主,交出易斐斐,是罪是无罪,三日后便知!”
随着这句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易九馗身上。
易九馗正想一口回绝,窭子老却猛地攀住他,耳语了几句。
易九馗听后眉头一耸,窭子老坚定地点了点头。
“哼,罢!”易九馗指着端木赐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易大人,在下端木赐。”
“我是问你本名!”
“端木赐,字子贡。”
“好啊,好一个端木子贡!”易九馗忿恨道,“盗用圣贤之名还能心安理得,简直是有辱斯文!你们几个,将斐儿带出来!”
听到这句喝令,易难心头一紧。南宫羽忙轻轻地握了握易难的手。
易斐斐两人搀扶着出来,目光空洞木然。
端木赐一看,嘴角微微一翘。
“若是你们敢对我儿滥用私刑,”易九馗目光寒厉,“你们就等着关中那边来收尸吧!”
“三天之内,小巫保证易三少爷毫发无损。”端木赐见官兵们押住了易斐斐,便恭恭敬敬地向易九馗窭子老等人行礼,“三天之后,西蜀都护府恭候诸位大人。小巫等告辞了。”
待端木赐和刘泰庵一行人尽数离开后,围观者也陆续散去。
窭子老易难等人皆有一阵忿恨难平之感。陆载、西乞蝉、翎君也走了出来。
“真没见过这么嚣张的野巫!”凤夷君忿忿道,“嬴家放这几条狗到西蜀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让斐儿在三天之后的审判中,以清白之身坦坦荡荡地走出来!”易九馗指着陆载,“你!陆载!三天后务必要作证,证明斐儿是被人下了咒!”
“不,父亲大人,”易难道,“陆兄不能作证!”
“为什么?”
“因为小巫是陇州境内受到通缉的命犯。身陷囹圄倒是小事,只是戴罪之身,以何取信于人?”陆载捋了捋眉毛,苦笑道。
“什么?”易九馗先是露出诧异之色。后对着易难怒喝道,“你竟然还结交一名恶巫?”
“不,父亲大人,陆兄是被冤枉的······”
“空穴皆有来风!”易九馗扫了一眼陆载、西乞蝉,翎君,没好气道,“真是蛇鼠一窝,恶巫,倌人,还有那些伤天害理的西乞家!”
“你!”西乞蝉正欲发作,陆载赶忙阻止。
窭子老也劝道,“唉,九馗兄,眼下不要再想其他事了,如何让易三公子平安回来才是着急之事。”
“这恶巫不能作证,那有何办法?难道你要跟那些凡夫俗子解释一番咒术?哼。”易九馗又转向易难,没好气地指着易难,语气大有一种遗恨之意,“你啊!为何总不是你!为何总不是你!”
“是啊,为何总不是我?为何总是我的弟弟!”易难也酸苦地想道。
南宫羽又是轻轻地握着易难的手,也是心感难过。
正当大家都束手无策,扼腕叹息之际,一把令人悦耳,如沐春风的声音响起:
“各位大人,翎君有一救易三公子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众人都看向翎君,脸有诧异之色。
“你有办法?”易九馗摆了摆手,“区区一个倌人,有何办法?斐儿不在,你赶紧回去伺候嫖客吧,别在这糟蹋吾等眼睛!”
窭子老赶忙说道,“既然现在我们都无计可施,不妨听翎君姑娘一说。”
翎君一字一词道,“我听一些姐妹说,案发当晚,我们祸水轩的金花柳梦梁正伺候着刘亨达,而后是易三公子闯进了房间,房里起了争执,之后才杀了人。我可以劝服柳梦梁,让她出来作证,说刘亨达与他那五位喽啰正虐待着柳梦梁,易三公子在外听到柳梦梁救命的声音,便见义勇为闯了进去。刘亨达他们在易斐斐面前耀武扬威地欺负柳梦梁,易三公子一怒之下,用法术杀了人。这,几位大人以为如何?”
听毕后,众人皆有惊喜之感,似乎看到了转机。
“翎君姑娘,这是你杜撰的吗?你要教那位柳梦梁这么说?”窭子老问道。
“不,恐怕翎君姑娘所言非虚。”凤夷君道,“当时我们进去房间,那柳梦梁的确全身伤痕累累,那刘亨达和那五个人手上还握着鞭子,他们的确在虐待柳梦梁。易三公子或许正是因此而起意杀人!”
“的确,咒之所发,皆有起因,绝不可能无缘无故。”陆载也点头道。
“如此一来,斐弟的谋杀之罪,就变成了救人而杀人。对于一个巫覡而言,救人而动武,这合理不过了。”易难顿时也有豁然开朗之感,不由得向翎君投去钦佩的目光,“翎君姑娘果然是心窍玲珑,一下子让所有人茅塞顿开。”
“小奴也只是揣摩事情的经过而已。若真相真是如此,那易三公子岂止有罪,简直是有功了。”
说罢,翎君淡淡一笑。
她这一笑,如山间灿烂盛开的芳华,似乎慢慢扫尽了阴绵绵的山岚。
易九馗也不禁对翎君刮目相看。
“那你可有把握,说服那柳梦梁去校场作证?”他问道。
翎君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顿时觉得自己在被需要着,内心洋溢起巨大的满足感。
她这一生,都在卑微地渴求着为人所需,寻求着自己之于别人的价值。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小小的身体,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掷地,“我有把握。”
易难和南宫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对翎君报之感激的目光。
凤夷君更是不置可否地嘴角一翘,眼带怜爱地看着翎君。
“各位大人,事不宜迟。”翎君道,“我现在就回去祸水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