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后，我就是你夫君
叶青青一直忙活到酉时末，看着桌上的凉拌野菜，野菜抄猪肉丝，野菜猪肉馅包子，还有两碗满满的白米饭，心里乐开了花。
“聂子洵，出来吃饭了！”
叶青青站在屋外喊，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又敲了敲门。
“聂子洵？你听见了吗？”
屋内还是没动静。
睡着了？
叶青青声音放大了些，把房门推开一条缝，“我进来了啊。”
还是没回答。
“我真的进来了哦。”
吱呀。
叶青青推开房门，走到炕边，却见聂子洵并不是睡着了，而是趴在床边微喘，被子半掀，脸上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糟糕！好端端的怎么发起了热！”
聂子洵意识尚在，被叶青青扶着重新躺下后，声音细若游丝，“我咳咳没事”
他虽没了记忆，但总觉得身体这种反复病痛是很常见的一件事。
习惯了被人伺候，习惯了全身无力的感觉。
叶青青突然想到了什么，“定是下午吹了凉风，难道那会儿你不是装的？”
聂子洵艰难回答，“倒也，并不全是。”
“什么？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叶青青本还夸一句演得真像那么回事，结果是本色出演。
说到底，心里还是有些自责。
叶青青忙去加了柴火，将炕烧得热热的，又去烧了一锅热水，兑成温水后，给聂子洵擦了身子，而后又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才算忙完。
刚一歇下，又发现饭菜还在院子里，于是又忙不迭地把桌子搬进屋，一面照看聂子洵一面大口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叶青青突然发现聂子洵很不对劲。
她将手伸到聂子洵额头探了探，又放回自己额头试了试温度，更迷惑了。
“烧得不厉害啊，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炕太热了？”
叶青青又跑去将柴火熄了一些。
等到她风风火火地走出屋子，聂子洵才慢慢睁开眼。
松了松被裹得紧紧的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微微有些敞开的衣领拢了拢。
想到方才略微有些粗糙的指腹在身上留下的触感，脸，红了。
聂子洵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半夜醒后，还被投喂了一个野菜肉包，又喝了一整碗小米粥才又睡下。
第二日，醒得比叶青青还早。
彻底清醒的聂子洵看着眼前的吃食，皱了皱眉。
“家里怎么会有米粮和猪肉？”
叶青青一愣，扯了个谎，“找李婶子家借的。”
聂子洵靠坐在炕上，面色低沉，“是我拖累你了。”
叶青青盯着仅剩的一个野菜肉包，舔了舔嘴角，目光都没施舍给炕上的人。
“不拖累不拖累，再过些日子山上会有大片的菌子，大不了我多摘些去镇上卖，再还给李婶子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聂子洵看着身边忙前忙后的姑娘，好像天大的事都压不垮她，心底无端也涌上一股莫名的力量。
似乎这样的日子，好像，还不错。
聂子洵指了指桌上的饭食，“你吃吧，我不饿。”
“真的？”叶青青顿时亮眼放光，随即又摇头，“不行不行，这是特地留给你的。”
聂子洵：“我喝些小米粥即可。”
“那好可惜哦，咱也不能浪费粮食不是，那，我就帮你吃了？”
聂子洵被逗笑了，笑容直达眼底，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
“好，谢谢阿青。”
叶青青早就饿了，嘴里塞满了肉包，只“嗯”了声，根本没察觉聂子洵对她的称呼有了变化。
除了在林大婶面前做戏，其他时候，聂子洵从来都是端方守礼地唤一声“叶姑娘”。
聂子洵指尖摩挲着粗糙的茶盏边缘，引诱似的，又说，“阿青，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
“嗯嗯，嗯？”
最后一个肉包下肚，叶青青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说什么？”
聂子洵放下茶盏，“我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
叶青青伸长脖子凑到聂子洵跟前，“烧糊涂了？可你不是聂昇啊。”
“那我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聂子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你不知我是谁，我也没了半分记忆，说明此乃天意，你我既已拜过堂，成了婚，那我就是你的夫君，还望阿青谨记。”
明明是和和气气的一句话，却有着让人无法反驳的坚定。
叶青青小脸一红，“咳咳咳咳”
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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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后，天气逐渐暖和了起来。
叶青青数次上山，几乎守着那片菌子长大。
让她意外的是，交换系统居然丝毫不青睐这片野生菌子，她只得老老实实地背着两大筐野生菌，去镇上卖。
“我同你一起去吧。”聂子洵说。
“不用，我和李小花一起去，锅里有馍馍，饿了就热一热，知道了吗？”
聂子洵无奈点头，“知道，我又不是张屠户家那什么都不懂的小儿。”
叶青青白他一眼，“哼，张屠户的小虎可比你皮实多了。”
聂子洵一脸落寞地低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娘子又在嫌弃为夫了。”
叶青青：“”
站在牛车旁等着的李婶子羡慕得笑呵呵的，“原来聂家的小子这么疼人啊，青青真是好福气。”
同叶青青年龄差不多大的李小花却是在捶胸顿足。
“青青姐，够了啊，你和姐夫不带这么腻歪人的，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不就是去镇上卖个东西吗，怎么就跟生离死别似的依依不舍了呀！”
叶青青也不知道最近聂子洵哪根筋不对。
说他不怀好意吧，行动上倒也没有半分逾矩。
私下还好，顶多唤她几句阿青，可一旦有外人在，就娘子长娘子短的，着实腻歪。
可偏巧聂子洵这些时日还爱上了出门闲逛，整日拉着她在外招蜂引蝶，比开春的桃花要勾人。
宏村到镇上，坐牛车也要一个时辰，一路上李小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青青姐，你怎么对姐夫这么凶啊，这可不行，林蕊儿可天天都在小桥上望着你家呢，就等着你俩感情出嫌隙，好趁虚而入呢！”
叶青青：“”
“我娘让我告诉你，你得赶紧生个大胖小子，拴住你家那位仙人的心，你家仙人身子不好，我娘说这方面，你要多多主动才行，不要害羞。”
叶青青脸又红了，“你，李婶子怎么会对你这黄花大闺女说这些？”
“嗐，这有什么，咱们女子不都有那一日嘛，我娘说早知道有早知道的好处，到时也不至于太过慌乱。”
李小花说着说着目光突然猥琐，猛得凑到了叶青青颈窝。
“青青姐，我那里有本启蒙册子，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儿上，五文钱卖给你怎么样？”
一团红晕直接在叶青青脸上炸开。
“李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