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其实李烟墨得到任阳的扇子后本想第二天就去找任阳,但是他在话本上看到,相识后要隔一段时间再去找大侠,让大侠产生若即若离的感觉,会让大侠更在乎自己,李烟墨这才过了一个多月才去找任阳。
但是话本终究只是话本,一个多月说长不短,若即若离不一定,可能会直接就忘了。
李烟墨边走边翻看话本,跟着话本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嘟囔着:“和大侠相识后该创造独处时间,让大侠发现体贴之处。”
体贴之处?就像父爹对待娘亲那样吗?为娘亲做饭揉肩,和娘亲谈笑风生?
李岑瞧着他家少爷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禁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只和少爷见过两次面,就把少爷迷成这样?
而且,这世道,男子重贞洁名誉,鲜少有男子主动追求女子,少爷这样,若是不成,恐成京都笑柄。
可偏偏家主、主君也不劝阻,也随着少爷去了。
忙道,“少爷,咱们回去吧,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李烟墨收好话本,孩子气地往李岑身上一扔,扭头大跨步往苏府走去,李岑急忙搂好,小跑跟上。
“我不去难不成眼巴巴等人自己送上门来吗?”李烟墨道,单纯无害的眼睛不理解地眨了眨。
“可是少爷啊……”
“快到了,闭嘴。”李岑还想继续劝,被李烟墨呵斥。
李岑叹了口气,只觉得李烟墨是耍性子,毕竟一个被恩爱母父深宠的小孩子没见过苦守空房男子的寂寥模样。
到了苏府,李岑将扇子递给门卫,不一会儿沈秋跟着门卫回来,领着李烟墨主仆二人去往雪园。
李烟墨记得沈秋就是那个要踢断他胳膊的女人,悄悄离沈秋远了些。
任阳收到扇子时还在屋内读《玄裳国史》,这一个月来字已经认得不少。
沈秋将扇子递给她,她早已经忘了这回事,倒不是她不守诺,只是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魅力使得一个人记住她。
但无可否认,心里既惊又喜,李烟墨那一句“我喜欢苏姐姐”又在任阳脑中响起,不禁泛起笑意。
沈秋带着李烟墨二人入雪园时,好巧不巧,遇到了给尉霖送药的陆妍淇。
“哎!站住!”陆妍淇一看到沈秋亲自领着进雪园的李烟墨,八卦的铃声大振。
沈秋果然停了下来,不卑不亢微低了头,“陆小姐。”
李烟墨疑惑转向陆妍淇,听到这声陆小姐,只当是任阳的朋友,便眯起眼甜甜的笑了笑。
陆妍淇不动声色一扫李烟墨,脑瓜一转,登时就明白了,小姐这是移情别恋了,小姐果然是喜欢乖巧听话的男子。
但一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尉霖,陡变大义凛然,我这不得好好替尉霖打探一下敌情?
“小公子是来找小姐的?”陆妍淇问道。
“是。”沈秋回道。
“小公子和小姐是如何认识的?是哪家的小公子?和小姐是什么关系啊?”陆妍淇将问尉霖的问题一骨碌都吐出来问李烟墨。
沈秋皱起眉头,肃然答道,“沈秋不敢妄议主人。”
陆妍淇嫌弃沈秋不知趣地“啧”了一声,在陆妍淇心目中,影卫是最难套话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李烟墨笑了两声,接过沈秋的话,“我是李烟墨,苏姐姐于我是救命之恩,故而心悦苏姐姐。”
陆妍淇一听更来劲了,叫的是“苏姐姐”,多亲密啊,不比尉霖的“苏清禾”好太多吗?还是救命之恩,更能说出“心悦”二字,这不比尉霖简单直接?尉霖没有小男儿姿态,还不善于表达,这宠难怪被夺走。
李岑一直跟在李烟墨身边,自是知道这“救命之恩”是怎么来的,不由得替少爷汗颜。
“你和小姐是两情相悦吗?”陆妍淇问到这个关键问题,心道,要是两情相悦,尉霖可就惨了,要被抛弃了。
陆妍淇察觉到她在为尉霖担忧,不由一惊,转念一想,觉得可能是聊了一个月把尉霖当做朋友了,朋友关心朋友,天经地义。
陆妍淇脸一红一白,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李烟墨遗憾道,“还没有。”
站在一旁当站桩的沈秋听不下去了,他们在议论主人,同时耽误了时间,若让主人等急,她该去影阁领罚了。
对于沈秋,受罚不怕,怕的是让主人等急生气。
沈秋之前一直在暗处护卫,任阳把她调到了明处,影卫心直嘴笨,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她打断了陆妍淇的追根究底,“陆小姐,主人还在等,我们要走了。”
陆妍淇悻悻然,这才说了几句话,“走吧走吧。”
在书房的任阳一点儿都没有等急,任阳将书拿起来看了两行,发现看不进去,又放到桌面上,如此往复。急躁地拿水往脸上洒了些,强行使她镇定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清晰可辨,任阳干脆把书一合,打开门刚好看到沈秋领着李烟墨走来。
“苏姐姐。”李烟墨看到任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掩饰不住的开心。
沈秋默默站到了任阳身后,低低喊了声,“主人。”
也许是被李烟墨的开心感染,也许任阳看到李烟墨也很高兴,只听她兴冲冲回道,“烟墨来了,上次很抱歉没能和你去放河灯。”
“没关系。”
任阳将李烟墨引至客堂,甫一坐下,李烟墨兴奋说道:“姐姐,我想好了去哪里。”
“去哪里?”任阳又把扇子拿在手中轻叩掌心,她对这京都不熟悉,不禁有些紧张。
“正值菊花盛季,城外寒山寺后有一花地,可赏菊花,更有四季常开不败的夹竹桃,特别美。”李烟墨描述道。
任阳听言辞讲过这寒山寺,寒山寺乃是一皇家寺庙,香火供奉不断,“好。”便答应了。
李烟墨高兴了一霎,欲言又止。
任阳悬着的心一紧,看着李烟墨,“怎么了?”
李烟墨垂眸凝思片刻,低吟道,“只是寒山寺太远,需要马车,我来的太急给忘了。”
李烟墨早早起床梳妆打扮自己,花了得有一个时辰,便草草吃了几口早饭就往苏府赶。可这苏府和李府偏生还不近,又走了半个时辰,这说起寒山寺,才想起来还有马车可以坐。
任阳放下心来,还当是什么不可避免的大事,低笑了下,忙宽慰道,“不用担心,苏府也有马车的。”接着随意说道,“怎么来得这么急?快想想还需要些什么?”
李烟墨不假思索,“来得急是因为要见姐姐了。”话一出口,李烟墨才意识到说了些什么,忙低下头,掩住满面霞光。
李烟墨虽至纯至性,内里也还只是个不过十六七的男孩子。
即便古代人较现代人早熟,但因为此处为女尊国,男孩子说出此话来总会不好意思。
更何况这话若是对其他人说来还好,当着任阳的面直接说出来,李烟墨只觉得太不知羞了。
任阳听到后,被刻意镇定下来的脸又慢慢变红发烫。任阳本以为,离自己最近的那道膜没有人可以撕破,或者撕破的很艰难。
不料想,仅仅是简单的不知真假的两句话,“我喜欢苏姐姐”、“来得及是因为要见姐姐了”,就可以短暂的将李烟墨放置在最后那道膜里。
任阳幼时受家庭关爱不多,上学时因为雀斑更滋生了自卑,对于来自别人的关心更是患得患失。直接热烈的话语给任阳无形中加助了安全感,如同一根利刺捅破一道道封闭的膜站到她身边。
她摸上脸,企图用手降温,摸上脸的那一刻,她想起了自己脸上的雀斑,自嘲一笑,将李烟墨从最近的膜里又放到了别处。如若是自己的满是雀斑的脸,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记得看到这样一句话,以身相许的都是帅哥美女,若是长得丑,就该是大恩大德,来世再报了。
任阳放下手,脸上的红晕因为心境的变化已经消散了不少,她好笑道,“烟墨不要打趣,快想想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李烟墨双手捂住脸,怯怯道,“我饿了,我还要糕点茶水。”
任阳听此,笑得有几分真意,挥挥手让沈秋去准备。
李烟墨只当任阳是在笑他,又把头垂了下去,脸更红了,还不忘略带羞愤低声说道,“姐姐不要笑我了。”
任阳收回笑,眼睛弯弯的,仍还带着笑意,“好,不笑了。”
李烟墨缓了一阵儿,脸色如常后抬起眼悄悄看了眼任阳,看到任阳果然没有再笑,便正襟危坐,目光大喇喇落在任阳身上。
任阳自是感受到了这灼热的目光,但是她分辨不出来李烟墨的喜欢到底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真的会有人只因为随手一救而喜欢另一个人吗?她更分辨不出来因为两句话而对李烟墨产生的感情叫做什么。
她回视李烟墨,嘴角微微扬起,温柔的笑着,握在手中的扇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展开,不紧不慢扇着风。
沈秋做事很迅速,回到客堂,打破了这无言的对视,“主人,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