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永恒基地
“砰！”
“轰！”
“嗙！”
…………
巨石出现在半空中，朝地面上的屋子砸落下来，发出剧烈的声响。
四处游走的人连忙躲闪，有人没有躲闪过去，化作了巨石下的肉泥。
在这时候，情绪的存在是多余的。
永恒基地是一个小基地，选了一处依靠天险的地方，易守难攻，生活在里面的群众每隔一段时间会组成异能者小队下山寻找一些物资，生活倒也过得下去。
但是在一个月前，大量丧尸围城，将他们围困在基地中，不能出入。
生活物资短缺，他们便用原始的生活方式，只是基地外的丧尸一直守着，他们天天吼叫，让他们的神经就没有放松下来过。
更有丧尸入夜攻打基地，他们被动防守，疲于应付。
等到丧尸围城两个星期后，他们组织了反攻行动，却被包围的丧尸打得节节败退。
这一次，他们看见了组织丧尸进攻的人。
他走在前面，他身后的丧尸身上装着许许多多的物资食物，他站到基地围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开口说：“一个同伴的尸体，换取一袋粮食。”
落叶归根，安魂入土。
而他，却是要拿他们同伴的尸体，喂养他的丧尸。
他们是他养在“圈”里的牲畜，而他后面的，是他的人。
“我不急，选择是双向的，不是吗？用一个死去的尸体来换取你们所有人都能吃上两天的粮食，这个交易，我想会算账的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第一天，没有人这么干。
第二天，也没有人。
第三天，后方的粮仓被毁了，里面的粮食被烧成了灰。
第四天，所有人都缩在一起，没有人动。
第五天，有人疯了……
第六天……有人动了心思。
第七天……有人提出了交换的意见，被驳回。
第八天……
有人选择了这么做。
扛着尸体的是一个汉子，他朝阻拦他的人跪了下来：“我孩子才六个月，要么你们让我去换粮食，要么……杀了我，扛着我的尸体，去帮我把粮食换回来！”
…………
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女人的哽咽声响起：“……你扛着的尸体……是我老公。”
“他生前啊……是个民警……”
“这一辈子……他大大小小的好事，做了不知道多少。”
“救了落水的人，劝过自杀的人……他啊，还老好心的把那么点工资分出来，捐给山区。”
“明明啊……他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女人眼里含着泪，吸进去一口气又很快吐了出来，她勾起嘴角，笑着，眼里的泪伴随着脱口的话，一同落了下来。
“拿去吧，拿去吧。”
“这一辈子……”她张开嘴，后面的话和那一口气堵在了喉咙中，许久，她才吐出来：“死得其所……咯。”
“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她伏倒在地上，再也没忍住，失声哭起来。
过了许久，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开口：“你要下得去手，你就去吧。”
第八天，终究还是没有人动。
但是再这样下去，等着他们的，就是一个字，死。
饿着生，哭着求，谄媚着笑，极近卑微与讨好，甚至……
“我们的孩子，他们以后会不会就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这样的？”
一个，随时被人取用，杀掉的……牲畜。
抹掉依靠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过去，等待着这个民族的未来，是消亡。
第九天。
“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们杀出去吧。就算是死，那也比等在这里的好。”
给普通人待的地方留下大量的柴火和汽油，以及火种。
异能者们全数出击。
“求助信息已经发了，到时候我们都没回来……或者，也没有人过来救援……那你们……”
“我知道。”
“我们知道。”
这次的行动，最终还是失败了。
有人向丧尸告密了。
“看看你们这些人啊，明面上谁都不怕死，结果私底下，一个比一个怕死。”男人坐在高墙上丧尸搬来的沙发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淡漠：“活着？难道比死了还可怕？”
“像畜牲一样的活着，还不如死！”
“那生不如死，这句话又是从哪来的？”
那一天，惨叫声，在永恒基地响了一整天。
后来有幸存者说：“我从未觉得活着有那么艰难，难到……我走出来的每一步，都让我的背脊弯上一分。”
“活着，好难。”
“那15天，是一场噩梦。”
“一场……直到我死，都还钉在我身上，日日夜夜折磨着我的噩梦……”
“我从此畏缩，不敢向前一步。”
那天出去的异能者，回来了三个。
再然后，她们当真就像畜牲一样被圈养起来，没有自尊，没有人伦。
有怪物高高在上点评，谁的味道不错，哪个年龄段的最美味。
还有不喜欢吃的，脾气暴戾的怪物将许多人关起来放在一个笼子里面，让人互相厮杀，用以取乐。
有人问幸存者：“你……是怎么从里面活着出来的。”
“因为，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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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基地北面是一座山脉，而山脚下有一座平房。
这个地方是原本护林员住的。
前几天才刚下了一场雪，这房子年久失修，门户打开，白雪顺着敞开的门户飘了进去，积了厚厚的一地雪。
突然，靠近窗户的那一片雪，平滑的表层动了一下，而后又动了一下，很快就有一个小坑出现在雪地表面。
又过了一会儿，一根嫩绿的枝桠从雪里好奇的钻了出来，等到完全露出来，它抖了抖身子，颇为灵性的四处探了探身子。
然后，接连着枝桠根部的部分漏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宽大卫衣的人，从雪里坐了起来。
似乎许久未动，就这一番动作，便已响起好几声咯嘣脆的骨骼响动声。
她头上翠绿的枝桠不停的四处晃动，似乎感受到了头顶的动静，她有些僵硬的伸手扯了扯那根枝桠，瞬间，那根翠绿的枝桠便瘫软下来，趴在她的头顶一动不动，与方才的雀跃不同，透露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等头顶安静下来，她才彻底站起来，她抬脚，脚底一滑，直接倒在了雪里。
白色的雪和着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她的脸，只能看见露出来的手，泛着一股淡淡的青灰。
手撑在地上摸索，半晌拿出来了一根铁棍，她杵着铁棍站起来，抖落身上的雪，拖着脚，一深一浅的走了出去。
宽大的兜帽有些遮盖视线，她伸手将歪歪扭扭扣在脑袋上的帽子取掉，瞬间……原本趴在她头顶的翠绿枝桠支棱起来，跟冲天辫似的，直愣愣的长在她头顶上。
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环顾四周后，她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前行。
满地的雪，有时候踩空了，她整个人都会掉进不知道干什么的坑里。
这时候，她头顶的小枝芽就会拉长，伸出枝桠不知道拉住什么东西，提拉着她从坑底爬出来。
然后她就长记性了，用手里的铁棍一边戳一边走。
她歪头看了看手上的铁棍，凑近过去，一张……一半肌理扭曲的青灰色脸映照在铁棍小小的身躯上，凸显的棍身让原本就不甚精致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
她呲了呲牙，两颗森白的犬齿扣在下唇边缘处，露出尖锐的顶端。
“哈……”
她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继续用铁棍戳着往前走。
慢慢的，空气中渐渐传来难闻的腥臭味儿，还有吵闹的声音，她面无表情的看了那边一眼，然后突然眯起一双灰白色的眼睛。
她裂开嘴，隐藏在唇内的犬齿突兀的伸出下唇，如同野兽的两颗獠牙。
“嗬嗬……”喉咙中发出两声急促的低吼，她焦躁的在原地踱步几圈后，朝传来腥臭味儿的地方发出长啸。
原本的喧闹声瞬间消失，片刻后，更大的喧闹声响起，其间夹杂着几声吼叫，又带着几句呵斥声，像是再骂什么。
“一听见动静就不老实，迟早把这些人都杀了！”
“真是一群不听话的牲畜！”
“方才发生了什么？这里还有别的生物？！”
“是丧尸的吼声。”
“丧尸？”
两人类人生物站在一起，他们身下是粘稠的脏看色卡液体，液体相互交错，好似一块深色的果冻。
他们都拥有人类的上半截躯体，此时他们半截躯体都在相互讨论方才的吼声，到底是谁发出来的。
“那声音……呃……”
一个还没说完，一根银白色的铁棍贯穿了两人的身体。
两只怪物的脸上都露出惊愕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反击，身体就被那铁棍吸附，甚至……吸收。
他们这才记起，最开始，他们被警告过。
“这个世界，有蜍晶。”
“要想活着，那就小心点。”
那时候，他们并没有当一回事。
现在的中州……不过是一个被他们把玩在手心的国家而已，一个小小的东西都够他们头疼了，更别提杀了他们。
而现在……
“蜍……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