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进基地
纤长的树枝伴随着破空声将熟悉的街道口尘封住，织成了一道紧密的网，将街道另一头的惨叫声封住。
唐芯转头，她脸上满是血迹，双目赤红，她看着放慢脚步的人，嘶吼出声：“走啊！还在这愣着干嘛，送死吗！”
鲜血顺着她的脸侧滑落，她抖着唇，眼睫颤抖，瞳孔紧缩。隔着树枝形成的墙面，那边发出的每一声响动都能让原本不安的心脏跳动得更加疯狂。
直到一只青灰色的手穿透树枝形成的墙面，她有种，突然解脱的感觉。
她终于来了……
树枝形成的墙面被树枝被两只青灰色的手暴力撕开，枝叶纷纷散散落了一地。
而一双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踩在了上面，她手上的血顺着手背滴落，聚集在她指尖。
“顾……菀……”她来不及说出话来，青灰色的手便贯穿了她的胸膛，挖出了还在跳动的心脏。
她倒在地上，努力睁大眼，只看见了一双灰中泛白的眼睛。
“——呼！”
漆黑的室内，响起了剧烈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窗帘猛的被拉开，月光穿过玻璃，印在了瓷砖上，散发着莹莹微光，好似地面被披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薄纱。
皮肤冷白，背部青筋鼓起的脚落在了满是莹光的地面上，脚步迈动，它走到了窗户面前。
围绕在它身边，隐藏在黑暗中的枝桠推开窗户，微冷的风和着淡淡的腥气，迎面扑来。
“你预知到了什么？”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瞿自白自暗处走出来，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这是他新找来的。
唐芯没有说话，她皮肤上被微凉的风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预知里面的场景让她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静。
瞿自白走到她身边，伸手捋起她一缕黑发，将它缠绕在指尖，而后又松掉：“唐芯，你要记住，不你是你选择了我们，是我们选择了你。”
说完，他伸手拂过枝桠上的叶片，看着轻颤的叶片，他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
枝叶在他手底下颤动，片刻后，唐芯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顾菀，来a市基地了。”
瞿自白目光从枝叶上移开，看向她的侧脸：“怎么进来的？”
“我不知道。”唐芯转过身，手肘撑在窗户上，任由冷风顺着她的背脊，钻进衣袍：“我“看”见的，是她在a市基地大开杀戒的画面。”
顾菀没死，从秦玉回来之后，便不再是个秘密。
只是唐芯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回想起预知的画面，记忆中的手，以及那双泛白的眼眸：“她竟然……变成了丧尸。”
“稀奇吗？”瞿自白松开捏着嫩叶的手，他转身融入漆黑的室内：“你不用变成丧尸，依旧可以变强大。”
话音刚落，一只玻璃管便朝她扔过来，她看着玻璃管缓缓下坠，就快要落在地面上，碎落一地的时候，枝桠攒动，织成了小网，试剂完好无损的落在了上面。
瞿自白没有向后看，无声勾唇浅笑。
金钱会暴露出人的本性，试剂……也是。
夜晚的月亮很圆，它的散发出的光芒覆盖了整片大地，却窥不见暗藏在角落里的黑暗。
从来如此，向来如此。
总要有人把格挡它们双眼的墙或木板，才能让那些不见光的角落暴露出来。
而她们，被称为先驱者。
“吱”的一声，小门被推开，顾菀抬眸，看着面前的景象。
此时正值夜半，家家户户的灯已经暗了，只余下一些店铺的灯，以及高楼上的探照灯还亮着。
这里很像末世前。
“这就是a市基地，也是末世后保存最好的基地。”曾俊面带骄傲，a市的人员损伤不大，甚至能快速建造出这么大的基地，这么完整的基地，他叔叔在其中起出了很大的力气。
作为曾家人，他自然是骄傲的。
要知道，整个a市基地，保证了上千万的人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顾菀才开口，她看向顾城：“找、爸妈。”
顾城张了张嘴，最后说：“我带你去。”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上，曾俊看向楚至琛：“你为什么不去？”
“我留下来给你说一句话。”楚至琛侧过身：“顾菀是你带进来的。”
“她要是被发现了，你觉得，谁的损失更大。”
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意味，曾俊没说话。
现在只要把顾菀的身份暴出来，他就可以洗脱关系，甚至可以说他是忍辱负重，将a市基地周围新诞生的一个高级丧尸骗进基地里面，然后将她杀死。
她一死，他就是a市基地的英雄。
而这件事的前提是，能杀死她。
楚至琛没再看曾俊，转身迈着脚步离开。
曾俊让人开了一辆车过来，闭着眼睛在车上思考。
突然前面传来一道声音：“没想到，被万人敬仰的曾上将竟然有一个把丧尸带进基地的侄子。”
他猛的睁开眼，看见了坐在驾驶位上的瞿自白！
“你怎么在这！”
“不在这，岂不是错过了一场好戏。”瞿自白将车停在路边，他坐到了副驾驶上面，而后车门被打开，他的司机坐了上来。
车辆重新启动，曾俊却十分警惕。
“别害怕，至少现在我不会杀了你。”瞿自白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路旁掠过的一幢幢楼房。
“你说，若是曾上将的侄子带丧尸进基地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拿他……不，曾家会怎么样？”
曾俊：“你到底想说什么？！”
良久，瞿自白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不若，我帮你杀了她，怎么样？”
曾俊心脏猛的一滞，漏掉了一拍。
车内再无说话的声音，直到司机开口：“到了。”
曾俊才猛然惊醒，不知不觉，他身上竟然浸出了一身冷汗。
“下车吧，先生。”司机又重复了一声，曾俊打开车门，猛的跳了下去。
他反手，车门“嘭！”的一声关上，惊得停在路旁树上休憩的鸟雀乱飞。
他看着属于曾家的院门，而身后是汽车引擎的声音，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远。
“谁？”
“是少爷！”
先是一道光打在他脸上，而后院门被打开，伴随着家里菲佣的喊声，原本寂静的曾家远离，立马热闹起来。
他被菲佣热闹的迎了进去，而后是家里的长辈，他们一个个面露关心的看着他，问他这段时间怎么过来的。
不管以前怎么样，末世后，那些小心思该收的都已经收起来了。
“他们都说你出事的时候，可把我们吓死了。”
曾俊扯起嘴角，露出个笑：“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八十岁的奶奶被人扶着，杵着拐杖伸手不停检查他身上哪处是否有伤痕。
曾俊看着他们，笑起来：“我没事，大家都去睡吧。”
说的是让他们早点睡，但是曾家院子里面的灯直到后半夜才暗下去。
而另一边，顾菀敲开了门，开门的却不是温馨女士和老顾先生，而是一个站在板凳上开门的小孩。
顾菀看着她，很眼熟。她想了许久，才想起来。
这个是小王的女儿，小宝。
她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小孩看着她有些害怕，本能的后退，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顾菀没什么表情，而那边听到小孩哭的声音，温馨女士和老顾先生忙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怎么了？”
“小宝？”
两人走到客厅后便停住了，看着顾菀，一时间想认却又不敢认。
温馨女士眯着眼睛看了许久，她一步一步的小心走过来，看了看她带着卫衣帽露出的下半张脸，又看了看她的手。
过了会儿，温馨女士抖着手抬高，想掀开顾菀的帽子。
“别、看。”顾菀伸手握住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别、看。”
温馨女士勾起嘴角，她笑着，嘴角却是向下撇着的，眼睛里的泪，却不期然落下。她吸了一口气，却觉得整个肺腑都在颤抖。
“让妈、让妈看看。”温馨女士用另一只手了拍她的手：“妈……妈想看。”
她想看看，自己女儿到底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吃了多少苦。
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连心肉，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剜得遍体凌伤！
“妈、别看、了。”顾菀强势又温柔的将她手放下来，而后看了一眼老顾先生，原本挺拔的身姿，在这段时间内，好像佝偻了许多，她的爸爸，不能再给她撑起一片天了。
他老了。
就在她没看见的时候。
“你、带他们离开。”顾菀收回目光，看向顾城：“天一亮、就走。”
顾城的唇合了又张，反反复复几次，在顾菀平静的目光中，应了一声好。
“我要和你一起。小菀。”南禾握着顾菀的手，他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莫名奇妙的，但是绝对不会错。
顾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
“你想一个人去面对整个a市基地？”楚至琛站在后面冷冷出声。
顾菀没有回头，她目光落在早就没有再哭的孩子身上，慢慢的吐出四个字：“你们、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