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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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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再信我一次吧,若是做不到,就叫我……不得善终。”周重明这话说得狠绝,林皎皎听着却无动于衷,他所谓的深情厚谊在女子眼中都不如桌上一盏清水来得动人。

    “不必如此,你若是想做就做,做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就是被你捏在掌心的一只雀,横竖脱不出你的掌控。”林皎皎无意识地摩擦着盏壁,语气淡然,却是将温情脉脉的面纱揭开,露出底下残忍丑陋的真相。

    周重明好看的眉头拧起,就像一张绝世的墨画缺了一角,遗憾得很。

    他似乎要为自己辩驳几句,但细数过往,却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如今他的处境,倒与那秋后问斩的犯人没什么不同。

    皎皎已经给他判了罪,说得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不过徒增烦扰。

    将所有的剖白和着苦涩的笑意咽下,周重明照旧温润如玉地笑着,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有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皎皎,我必定会做到。”

    “嗯。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去那。”林皎皎回到榻上,侧身躺下,就要赶客。

    周重明踌躇半晌,他疑心这是一场迷惑的梦,总想着再求证一遍。

    “皎皎,你应是不会反悔……你答应了我的,只要我愿意再娶你一次,便给我一个机会。其实不以女官的身份会好……”

    林皎皎坐起身,鸦羽似的鬓发衬得侧脸更显冷清,她瞥了男人一眼:“是会对你好,还是对我好。有一个奴婢出身的太子妃,不合礼数,原是与你不相称。你若是不愿……”

    话还没说完,周重明就往前迈了几步,急切地打断她:“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日后定会有那小人在后头嚼舌根,徒增非议,你又怎会好受。”

    林皎皎轻笑一声,她与他,哪有日后?

    “我不在乎,就怕您退了。不过也是,世道如此,娶我这么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确是委屈了殿下您。您,之前不也是看不上我吗?”

    周重明想起自己之前对皎皎说过的话,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就好像有人拿冰锥子往他身上扎了一个窟窿,只是因冰未化堵着缺口,连血都流不出来,所以未能显与人前。

    “我之前未曾看清自己的心意……并非有意。”

    “并非有意”这四个字着实轻巧,落到林皎皎耳朵里,不过得她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若是世上之事都能凭口舌轻易揭过就好了,只是到底有些事是跨不过去的槛,是结不了疤的疮,是不能报复回去就无法熄灭的恨。

    昨日不可追的道理周重明并非不懂,但释怀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他有些难堪地低头,玉白的面容上尽是懊悔,过了半晌,才轻声道:“皎皎,我会做到的。”

    林皎皎懒得听男人空洞的保证,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他。

    直到听到门掩上的轻微声响,女子才睁眼,目中一片冷然。

    每每见周重明做出那副爱她至深的样子都叫她做呕,这等矜贵人物从不觉得自己错了,连个道歉都不曾有,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他却不明白。

    除了一副好皮相,他还剩下什么呢?

    哦,还有好运气。

    就因为这好运气他成了太子,在青云之端随意一伸手都能捉着自己不得动弹。

    若是,他这运气耗尽了,应是就再也不会纠缠于自己了。

    林皎皎盯着暗红的床栏,恍惚瞧见了雪地里的一泼血,还有……掉在产房地上的红帕子。

    逃是没用的。

    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事实。

    如果太子都没了,太子妃也就不做数了。

    想到这,林皎皎咬紧了锦缎织成的衾被,既恐惧又兴奋,蜷缩着的身体颤抖不已。

    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呢?

    她要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要别人再不能欺她、辱她、肆意玩弄她。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皎皎的心情才平复了些。

    她起身,状似无事地往爹娘的卧房而去。

    唯余衾被面上一道口子,昭示着曾经汹涌澎拜、恨不得撕裂一切的浓稠情感。

    周重明这边神思不属地回到东宫,就将自己关在甘思阁里,琢磨着皎皎的态度。

    见太子似是有心事,李太监这朵“解语花”怎么能见主子烦忧,大着胆子问道:“殿下,可是在考虑林娘子之事?”

    李太监作为太子的心腹,才不管娶女官为太子妃合不合礼数,只要殿下愿意,他就绞尽脑汁为殿下出主意。

    周重明眼睫颤动,回过神来,看着李太监,没说话。

    他自己琢磨不明白里面的玄机,又无旁人可问,或许这老成精的家伙能……

    “你觉得林娘子为何突然转了心意?”

    李太监将这一对的纠缠看在眼里,要他说,这林娘子就是不识好歹,祖上冒青烟才能叫她以微末之身入了东宫,不感恩戴德就罢了,还要拿乔,真是无法无天。

    当然这话他现下是万万不敢说的,殿下对人如此上心,他要是敢说那林娘子一个字不好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

    李太监一哆嗦,顿时将那些个不合时宜的念头通通抹去。

    “殿下,小的觉得这林娘子应该是想开了。殿下如此诚心,每日不辍地去探望她,花费无数珍贵药材将人救回来,又是小意迎合她的喜好,这桩桩件件,就是冰人也得给她捂热咯。”李太监乐呵呵的,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看着怪喜庆。

    周重明黑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这一向善于奉承的老奴,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要以女官身份入宫,是在与孤……闹别扭吗?”这话说得有些飘忽,却重重地打在李太监心上。

    他一个无根之人,哪晓得女儿家的心思。本想着抓着机会献殷勤,谁知却是把自己坑进去了。

    殿下的私事,之前哪容得他们多嘴,这回怎么还真问起来了?

    李太监后背发汗,脑子转得飞快,谨慎地答道:“小的可大胆猜测一番,先请殿下恕罪。”

    周重明颔首,示意继续。

    “小的是想着林娘子是小户出身,一朝登天,娘家却不得力,心里应是欢喜却又惶恐之极。提出这要求,怕是想试探殿下的心意,毕竟在这宫里,您就是她唯一的依仗。这请求虽是离奇了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话说完,李太监偷觑太子的脸色。

    也不知道这答案能否让殿下满意,只希望自己揣摩到点子上了。

    惶恐吗?

    周重明垂下眼帘,将过往相处种种在心里过了一遍,有所触动。

    她犯下这李代桃僵的大错,理当害怕的,所以才会总想着逃离之事。

    孤已经不再计较,难道她却还没走出来吗?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比“闹别扭”更妙的答案。

    李太监不愧是伺候了太子十几年的老人,一下子就猜准了主子的心思。

    若是消去这一层,皎皎应该就能与自己和好了。

    仿佛忘了之前林皎皎对他是多么的厌恶和抵触,周重明将所有不合理之处抛之脑后,心里唯有一抹喜悦缭绕,盖过了丝丝缕缕的隐忧。

    正思忖着从哪入手合适,就听见外面来报,皇后有请。

    周重明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为了削严家之事,母后已经三番两次地与他哭闹了。

    陛下的喜好叫人捉摸不定,之前还袒护严太傅,如今却是对成国公青眼有加。

    约莫是因为不太平的年代,武将总是更容易出头。

    去岁那阵风波过后,乱象渐息。

    但周边的金国和夏国却是趁此机会,蠢蠢欲动,屡屡犯景朝边境。

    西疆告急,陛下匆匆上朝,打眼一看,武将中能堪大任者寥寥无几,数来数去还得让成国公这一老将出马,才勉力退敌。

    按照这情形,严太傅若是哪一天错了一步,惹了陛下不悦,便是连乞骸骨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不过,母后那边却难以接受风光不再。

    为这事,严皇后与陛下闹过几回,闹得昭仁帝实在厌烦,毫不留情地下旨惩罚她了一顿,多年盛宠不衰一朝被关禁闭,如同当头一棒,将皇后所有的妄想都打碎,一地狼狈。

    周重明几不可闻地叹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毕竟是自己的生母,他却不能不管。

    福宁宫里的皇后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乱转,严家的形势愈发不好,墙倒众人推,她看在眼里更是急得慌。

    嫂子进宫求了自己好几回,求她劝劝陛下和殿下,但是哪有那么容易。

    上次她如同以往一般与陛下撒娇卖乖,带了些他最喜欢的骄纵之气,谁料却招了男人拂袖一甩,一时不察,被推到了地上,得了从未有过的禁闭之罚。

    殿下也是,翅膀硬了,一心想要对付自己娘家,也是个白眼狼。

    皇后越想越生气,又将东西摔了一地,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自从娘娘受了罚后,他们的日子也愈发不好过了。后头那小黑屋子隔一两日就要关几个人进去。

    见太子迟迟不来,皇后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往右边一指,厉声喝道:“你,还有你,到后头屋子里去,不抄完一卷佛经不能出来,若是有一个字不工整就重头再来。”

    “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周重明没让小太监通报,直接进来,却听到这么一句话。

    这佛经,到底是个怎么抄法……

    周重明无端想起那日,他看着皎皎跟着嬷嬷下去,刹那间心慌如擂鼓,竟有些迈不动步子。

    在他未曾注意之时,皎皎她是去哪里抄,又是怎么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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