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15
“陆总。”隋心心声音懵懵的，因为哭过的关系，带着一丝的发软。
陆铭泽计算着时间，要赶路，走得有些快，听到隋心心叫他的时候，有些恍惚，“怎么了？”
隋心心不想把一些细枝末节的动作放大化，但是…但是陆铭泽能刚到公司就送自己来车站，听到火车故障，又急着打算开车到和县，这些她都是感激不尽的，此时身边有个男人帮她做这些事情，她很感动。
但是，但是他刚刚大掌抚着她柔软的头发，这个举动，显然有些亲昵。她不能不声不吭地应下这份温柔。她停在原地与陆铭泽拉开一段距离。
陆铭泽漆黑的眼瞳等待着她的回答，“我知道今天给陆总添了很大的麻烦，也给你的时装周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些我回去都一一补偿你，我想了一下合同已经二八分，我二你八。”她鼓足勇气，“但，太亲密的动作会让我误会，对陆总影响也不好。所以不好意思。”
她一口气说完，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也许看做矫情，但是她不想不明不白接受这份宠溺，隋心心受不了陌生人的触碰，这会让她莫名的止不住想，止不住想逃。她不自在，她非常不自在，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独自行走的路要走，光是陆铭泽在身侧贴近的呼吸就已经让她坐立不安了，更别说他刚那宠溺的模样了，她实在无法精力集中。索性挑明了说，一会儿不管陆铭泽说多难听的话，她都受得住，只要别像现在温水煮青蛙。
“哼。”陆铭泽果然忍不住嗤笑，因为温度低，他口中呼出一团白气，袅袅而起。“隋心心，你多久没让男人碰了。”陆铭泽果然一出口就能切中隋心心的软肋。虽然隋心心做好了各种准备，但是陆铭泽清冷的声音荡在耳边，她还是不好受。
她太熟悉他这种嘲弄的语气了，轻答答道，“不好意思啊。我有这方面的洁癖，不熟的人触碰就会这样，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如果惹怒了陆总，不是我本意。”
陆铭泽被堵得不行，他刚刚确实有失身份，看到隋心心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不知道怎样安慰好，他不该做那样的动作，他刚刚确实没忍住。但是她今天这段说辞，可是真不把陆铭泽放在眼里，听着好像他成了觊觎她的小人。
这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陆铭泽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如果你还想早点见到你躺在医院里的亲妈，就给我赶紧上车。”
一提妈妈，隋心心又乱了阵脚，随手看了表，这会儿已经耽误了半天，不知道到和县要几点，赶紧小跑着跟上陆铭泽，边跑边掏电话给刘湘檀打过去，“大姨，我妈她…她怎么样，还在昏迷吗？”
大姨好像是低声捂着话筒，“囡囡啊，刚刚医生来检查过，指标没什么问题，你别着急，大姨在这你就放心吧，你自己别着急赶路，夜里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隋心心胸口郁结的一团气有散开的趋势，“嗯，我知道大姨。你也抓紧休息，我大概12点能到。”她抬手看了一眼表，计算时间。
“行，一会儿我把医院的地址发给你。”刘湘檀踌躇着话术，“囡囡啊，大姨给你交个底，你妈这个病，现在就是不能激动，你来之后千万不能哭哭啼啼，她要是看见了更难受，等病理报告出来了之后，我们再看看怎么办，你…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行。”
刘湘檀的话已经表达得够婉转了，隋心心隔着电话突然没有刚才的悲怆，当结果几乎跟她的心理预期想吻合的时候，好像任何悲伤都不如想想解决办法来得更切实际。
她没想到自己能那么平静，“我知道大姨，我不会哭哭啼啼的，我妈现在只有我了。”
“诶诶，我回去看看你妈，你注意安全啊。”
隋心心挂了电话，有些迷茫，但是听到大姨告诉自己妈妈一切正常，这还是值得高兴的。只要妈妈的身体状态基本维持在正常，那就证明二次手术，只要能手术就证明成功了一半，只要成功了一半，妈妈就有活下来的希望，她就不会失去妈妈，她就还是有妈妈的孩子。
她的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瞬间的斗志，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的心情也随之有了起色，车内温度舒适，椅子的加热装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铭泽启动，她窝在座位太久，后背竟濡湿一片。她稍稍坐正活动，看到陆铭泽收紧下颌，全神贯注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长夜漫漫，隋心心知道开夜路有多疲惫，更何况他保持这样一个姿势这么久。陆铭泽就这样默默开了几百公里，没有人跟他聊聊天没有人跟他说说话，甚至刚刚还没有人没给他好脸色，，她心里生起的歉意，刚怎么表达。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的小题大做，在这样的关头，说那些做什么呢。
“陆总，我妈妈她…好一些了，我们找一个服务区休息一下吧，你这样开车…不安全。”隋心心最后忍住把太累了三个字，换成了不安全，他如果说太累了，陆铭泽一定会头也不回地说不累。但是换了不安全三个字，这其中的不信任感和试探感，一定会起到不一样的作用。
果然，陆铭泽幽幽地转过头来，在黑夜中隋心心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神游离在自己脸上，来来回回。她管不了那么多，她是为他好。
“不安全也老实坐着！”隋心心感觉自己朝后倒去，他在加速。
隋心心知道现在不适合说任何话，他本就在开车之前吃了一顿憋，现在看来说什么，也无济于事。隋心心努力瞪大了眼镜，打算用自己的精神分担一下驾驶员的疲惫。
平时坐骆珠珠的车，隋心心都是坐在副驾驶上，她不是玩手机就是跟骆珠珠聊天，从来没有一刻紧盯过前车窗的视线，现在她看了刚一会儿，就感觉耳边生风，视线飘忽，总想随着倒退的白杨树朝后看，她揉了揉眼睛，打算开一下车窗，精神精神。
“别开，夜里温度低，吹风容易感冒。”陆铭泽清脆的制止荡在耳边，她马上收回扳车窗的手。“你也要盯着看路到什么时候？两个人有我一个盯着就行了，你别再这强撑了，往后点，看不到后视镜了。”陆铭泽不耐烦地说了一串，隋心心最后听出重点了，她刚刚好心帮倒忙，挡住重要视线了。
她重重地往后一倒，发出的响声不小。陆铭泽听到声音，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心想怎么的，说还不能说了，脾气倒不小。
隋心心刚刚没看准和椅背的距离，光顾着往后撤，没想到力使大了，现在后背被撞得生疼。她缓缓坐直了身体，舒展。
“喜欢抽烟吗？”陆铭泽突然问她。
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虽然工作之后酒避免不了，但是烟可是从来都没碰过，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痕迹显露她是会抽烟吧，一想到竟然会有人觉得她是一个十指丹寇夹着香烟吞云吐雾的形象，她脱口而出，“不喜欢！”
隋心心听到陆铭泽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挺好。”
然后就是陷入沉默的一段旅途，现在已经是深夜，高速上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一辆车，隋心心因为惦记着家里的母亲所以几乎没有睡意，但是开车的人呢，开车的人如果有困意，应该怎么解决呢？
突然，电光火石间，隋心心蓦地坐正身体，几乎遮挡住右视镜，问陆铭泽“你要抽烟对吧。”她低头看看他的衣襟，“你带烟了吧，要抽吗？”
陆铭泽被隋心心这相当后知后觉的三连问，给整笑了，“你说，我是夸你聪明呢，还是夸你反射弧长呢？”
好话不能好说是陆铭泽对付她的一贯手段，隋心心不想争辩，她只继续问，“用我帮你拿吗？”
陆铭泽几秒没说话，他供起右腿示意隋心心，“这里。”
今天陆铭泽没再像以前穿得那样单薄，西装外面还穿了一件长呢子大衣。隋心心将大衣的衣角轻轻翻起，露出西装裤，她对陆铭泽忍住困意开车实在有些愧疚，所以她低着头边往里兜里伸，边问“这里对吗？”
当她的手触到兜内的时候，她才感觉这个位置，太过私秘。隋心心的手圈起来在兜里鼓起一个包，拿出香烟的时候，带动陆铭泽的结实的腿部线条一动，隋心心的指尖好像能临摹出来。
皮肤传来的真实热度，让随心心不觉红了脸，她太后知后觉了，男人的这个地方哪里是随便碰的，她抿抿嘴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将那盒软包的黄鹤楼递给陆铭泽。“给你。”
他眼睛斜睨了一眼隋心心，发出轻笑，用一只手抓住烟盒，抖出一颗香烟，叼在嘴上。“火机。”
随心心紧接着又将火机塞到他手里。咔嗒一声，火苗跳动，映在陆铭泽的脸上，猩红色的点点亮光闪耀在昏暗的车内，随之带着那种特殊的香草气味扑面而来。
江平凡不抽烟，隋心心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吸收烟的味道，她甚至有些好闻。她重新坐回座位，这回驾驶员不用忍着困意开车了，她不用那么愧疚了。车内弥漫着尼古丁的香气，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