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了断
水鬼不为所动地跪着。
双方僵持了许久，闻眠看向宛躬问道：“水鬼能开口说话吗？感觉她好像有话要说。”
宛躬回答道：“本是不能，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随即，宛躬指尖一动，也不知道是掐了一个什么诀，那水鬼的轮廓清新了不少。
“谢谢谢你们。”水鬼的声音有些变调。
“一炷香时间，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宛躬制止持续道谢的水鬼。
水鬼的轮廓清楚不少之后，闻眠能清楚地看到水鬼的表情。
此刻，她满眼急切、担心。
“求你们救救我妈妈！她就在这水里，我已经劝不住她了，只有你们能救她！”
说着，女鬼朝着闻眠一行人磕了几下，声音响亮无比。
“别！”闻眠刚一开口，就见宛躬施了个法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宛躬朝闻眠使了个眼色，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说完，闻眠朝着水鬼走过去。
“你先冷静一下，我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如果你一直躲在这附近，那应该也知道我们查新闻的事情。那则新闻里说的是你吗？”
水鬼十分配合回答道：“是我。”
“你妈妈原本相信这一切都是意外，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注意？”
闻眠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她妈妈的注意。
水鬼怔住了，苦笑了一声：“是、是我。”
“是我给她托了梦，告诉她事情有蹊跷。”
水鬼说出这个答案之后，宛躬与阿郓同时皱着眉：“你怎么会有托梦的能力？”
水鬼也不敢瞒大家：“有人帮了我，他说可以帮我把冤屈告诉我的家人，让他们帮我调查清楚。”
“我没想到妈妈会这么决绝，也没想到她会跳下来，我——”
那水鬼再也说不下去，掩面发出悲戚的哭声。
这里面有个bug，新闻说调了监控发现确实只有她一人之后才确定她是失足落水。
但她却说她有冤屈，闻眠抬头看向悲鸣的水鬼：“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水鬼见闻眠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连忙摆手，语句真切：“我没有说谎，那天晚上真的有人在后面跟着我！”
“黑黑的一个影子，一直紧紧跟着我，怎么都甩不脱。”
“我实在太害怕了，不知怎么就走到了河边，没看清脚下的路，就掉下去了。”
水鬼说话时，闻眠仔细打量水鬼的每个表情，甚至每个语句说辞。
确实不像说谎的样子。
可是监控却没拍到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天晚上跟着她的不是人。
见闻眠相信了她，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然后等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和我说我已经被淹死了。”
“他说他知道我死得冤，也愿意帮我托梦给我的家人，希望他们能帮我找到真凶。”
“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闻眠微皱眉头。
纵使她入门不久，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鬼魂能办到的。
水鬼却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任何人，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最后，托梦成功了，妈妈答应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害我的人，让他付出代价。”
“结果、结果——”
闻眠接过水鬼的话：“结果她没能做到，万念俱灰之下选择跳河自尽。”
水鬼的情绪激动起来，平复了好一会才继续开口：“妈妈的怨气比我要重，变成水鬼之后，我根本无法和她交流。”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的女儿淹死在河里，要救她出去。于是她开始害人，把那些和我年龄相仿的人引进来，想让她们溺死。”
“我劝不了她，只能一直跟着，她害一个，我救一个。”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落水的女子才只是受到了惊吓。
这时，水鬼表情痛苦还带着绝望：“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个办法，我妈妈身上的怨气越积越重，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您三位都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求你们！”
“只要能救我妈妈，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此，闻眠下意识地看向宛躬：“你觉得呢？”
宛躬微微蹙眉，沉默了片刻，将闻眠拉到了一边，显然是在回避那水鬼。
“救不了。”
闻眠瞪大了双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或者说明白了，却不敢置信。
知道闻眠善良感性，但，事实就是如此：“怨气太重，只能驱，没法救。”
沉默了许久，闻眠拽过宛躬的衣角，平静地说道：“走吧，我明白了。”
闻眠回去看着她，心有不忍。
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知道实情。
闻眠将宛躬的原话原原本本告诉她。
她嘴角泛起苦涩的笑：“还是太晚了吗？”
许久，她眼神变得坚定看向宛躬问道：“如果不去管她，放任她继续在这里害人，会发生什么？”
“为祸一方，怨气积重，直至魂飞魄散。”宛躬也没有隐瞒。
“并且放任时间越长，被痛苦折磨越久。”
水鬼用衣服或者说是更像水草般的身体掩面，血泪就从手指缝重滑落：“这样的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喃喃自语，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说罢，她朝着三人鞠了一躬：“请三位，助我母亲解脱。”
然后她擦干眼泪，扯出一抹笑容：“我已经做了太多错事，不能再错下去了。”
“这一切自我而始，也该由我而终。”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几人在周围布好结界，以免再混入像之前的年轻人。
以此伤及无辜。
一起准备就绪，接下来就靠那水鬼将她母亲引出来。
水鬼走过来：“我该怎么做？”
闻眠用手敲了敲下巴说道：“按照他的说法，你们本就是血亲，你的死又是她的执念。只要你在河边不停地叫她，她就一定会出来。”
水鬼深吸一口气，答应道：“好。”
“我们时间不多了，成败在此一举。”闻眠沉默一会继续说道：
“虽然我这么说话可能会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但，不要有心理负担，你是在救她，不是在害她。”
水鬼点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
见她已经做好准备，闻眠走到宛躬身边，看他已经准备好了驱邪所需要的东西。
“可以了？”
宛躬点点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