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凭借自己的力量
温菁速度很快，几下就批完了一张卷子。
目光扫过少年错误和空下的地方，温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看着怪怪的？都是基础题，偏难的能做出来，简单的怎么给空下了。
这考察的……难道不是同一个知识点吗。
一旁的祁竹在看到好几个叉时已经垂下了眸子，这已经比他平时几张卷子加起来错的都多了。
还是他自己实力不够，少年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温菁侧眸看着少年失落的脸庞，手下的笔顿了顿，将刚刚要打出的89分，硬生生改变成了90分。
他很少及格吧，温菁想，给他一个善意的谎言也许对他鼓励很大。
“你答的很不错了，这张卷子难度其实并不低，能拿到及格很厉害。”女孩儿硬生生逼着自己说胡话。
及格如今都成奢望了吗？祁竹叹了口气，好奇问着：“你当时做这张卷子拿了多少分？”
“我……我当时做……我，”温静支支吾吾了很久，最后只好低着头说，“我也忘了，总之肯定…大概…就是也不高吧。”
她不能再打击他了。
“你也觉得这张卷子又偏又怪吗？”祁竹这会儿终于来了精神，像是找到了知音，“这张卷子好怪。”
怪吗？温菁倒是不觉得。
奇怪的难道不应该是他的答案吗。
温菁内心其实对少年的水平已经有了大致的估测，但为了鼓励厌学同桌继续学习，还是频频点头，好像很赞同的样子。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给你制定一份计划，你按照这个做，很快就能有提高。”温菁安抚完少年后又低头开始仔细分析卷子。
等等，祁竹一顿，他想起来了。
这张卷子并不是一张单纯的卷子，而是为他开启之后每天都要做卷子的苦逼生涯的卷子。
真的不能拒绝吗？祁竹趴在课桌上颓然想着，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尽管再不愿，少年也始终没想出一个能够委婉拒绝的方式，这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祁竹叹着气，打算趁第一节课的时候好好补补眠，安慰安慰自己。
第一节上什么呢，少年眸子扫过课程表，阴郁的心情有所缓解。巧了，英语课啊。
孙艾前一打铃就出现在讲台上。
她这回倒是没有扭捏，在台上先鞠了个躬，然后声音冷漠地说：“我反思了自己，从前对温菁同学不够公正，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在这里郑重向她道歉，对不起。希望她原谅我。”
祁竹也意外的挑了挑眉，怎么这回这么痛快？
温菁一直垂着眸子没有回应。
她是一个很冷静谨慎的人，在做事情前会提前预设结果，如果是她不能承受的结果，她就不会做。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从未反抗或者顶撞过孙艾前。孙艾前另有背景，最后被放弃的很大可能是她，她承担不了可能退学的后果。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记仇，要以德报怨。
她不是圣母，而且，从小在旁人冷眼欺凌中长大的人，心又能有多软呢？
温菁低着头做着新的卷子，并不回应。
她会永远感激少年的帮助，并给予回报。但这样向背景屈服，满含不甘怨愤，没有一分歉意的道歉，她绝不回应。
祁竹看看身旁人的微微颤抖的背脊，按捺下心里的怜惜，朗声说：“听见了。”
少年这是将她的面子里子都踩在地下了。听见了，却没有一丝回应。
对这种反应，孙艾前几乎已经麻木。
势不如人，她认了。但总有一天，风水轮流转，到时候……
祁竹目光温柔的看着温菁。
他明白小姑娘的委屈。怎么会不委屈啊。只要想想自己补觉时听到其他人提到的孙艾前对女孩儿做过的事，祁竹就恨得牙痒痒。
实在是要顾及自己在小姑娘这儿的形象，否则……
强压下心中的心疼，祁竹微微靠近女孩儿，“其实我还可以……”
“谢谢你，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她给我道歉。”温菁抬起头，眸中坚定又沉静。
祁竹没由来的相信，她能做到。
眸若星辰，通透又有底线和原则，小姑娘值得更好的，最好的。
小姑娘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她需要的是信任和鼓励。
“我相信你。”少年无比认真的应下，“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听那声对不起，做个见证。”
“好。”温菁弯着眸笑了。
刹那嫣然，惊艳岁月。
祁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笑容，纯挚，清澈，拥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是对他笑的。
中午吃午饭时，温菁看着饭盒里的荤菜，犹豫一下，征求祁竹的意见：“我可以把菜带回家里吗？这个很好吃，我想给我妈妈带回去。”
“……”祁竹眼眶一下就有了点红痕，调整了一下声音才答道：“当然可以啊。”
祁竹想起自己当时劝女孩儿不要减肥，对身体不好的样子，恨不得回去打死那个自以为是的。
她不是不吃，是……是条件不允许她吃。
在自己挑三拣四不愿意吃饭的时候，有的人连吃的饭菜都无法选择。
祁竹第一次觉得沉重。没错，就是沉重。
沉重的让人觉得不该将这些压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身上。
看着得到同意后小心将荤菜堆到旁边的小姑娘，祁竹竟然想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