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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六)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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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姚追问:“甚么架子?”

    野鬼飘了飘,颠三倒四的比划着:“架子,嘿嘿,走路的架子。”

    翻来覆去,就会这么一句,任凭孟姚再如何威逼利诱,都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其余野鬼们,更是抖着连话都不会说。

    魂体被消磨,心魄被湮灭,便会这般,昏昏噩噩,连沟通都困难。

    毕竟,尸身曝于野,因怨念不甘,化而为鬼,便不再被尘世所接纳,世间万物,都在排斥着它们。

    野地里,微风拂过,吹在新生鬼魂身上,便无异于一阵强劲罡风,刮骨剔魂。若不慎,晒到日头,那就更惨了,便同那烤架上的烤肉般,就等着滋滋冒烟被烤焦吧!

    唯有月华,为阴,最是友好,鬼魂吸收着月华,便可修炼,只是此法进展缓慢,往往还不待修炼有成,说不定,便被其他更为厉害的鬼魂给吞噬掉了。

    孤魂野鬼,没得坟头,便如野狗夺食般,只能靠抢、靠吞食同类,或者得遇机缘,凝练魂体,增以阴寿,否则,鬼生的尽头,只会是魂消魄散。

    那些新生鬼魂,或许,初时爱恨浓烈,可常年累月的,被困囿在这片坟岗,罡风刮着、烈日晒着,失了心魄,没了记忆,只剩一点执念,煎熬着、挣扎着。

    连为何化鬼的缘由,都遗忘殆尽,更别提生前的那些恨与仇怨了!

    逐渐的,沦落得与野兽无异,只剩下些许本能,大致晓得太阳出了要躲避,月亮升起才能出来猎食。遇到强大的天师,自然是要逃跑了。

    若非孟姚使出招魂幡,强制召唤锁定了它们,这些弱不拉几的野鬼们,亡魂丧胆,准往四处溃散,逃之夭夭,或避于那坟头,隐匿不出。

    哪里还会如此乖巧无害,如小白兔般,怯弱的缩着,一动不敢动,且有问必答呢?

    为何要立坟设碑?坟为阴宅,便是给鬼魂栖身所用,碑为门牌,表示此为专属私宅。倘若遇到不敌者,往那私宅一缩,多数情况下,皆是能苟下一条鬼命的。

    缘何说是多数情况?那是因为,世间事,皆无定数常数,没准与其交锋的敌者,便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呢?如此,便只能算其倒霉。毕竟,坟头的保护壁障对实力强横的大佬来说,不过就是弹指就破的一层薄膜。

    而乱葬岗中,只有坟头,没有碑,那便是任何鬼魂都能占用,但看谁拳头大。此处生存如此之恶劣不易,也难怪,招魂唤来的,仅有野鬼三两只。

    乱葬岗的生存制度,便如同养蛊似的,要不就是内卷消耗到只剩残兵弱鬼,要不就是杀尽同类,晋升鬼王,横空出世。

    显然,眼前这些,连厉鬼都算不上。方才答话的那只野鬼,此刻,便眼巴巴的,盯着孟姚手中的那枚魂珠。

    孟姚将魂珠抛了过去:“给!”

    她从不骗鬼。

    只见方才还挤缩着,抱团求存的鬼物们,为争夺这枚魂珠,瞬间,便大打出手。鬼界才不守人世那套规矩,往往更为原始野蛮,谁的牙爪厉害,谁就能抢到好东西。

    最终,还是那只答话的野鬼稍胜一筹,为夺得这枚魂珠,它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魂体满是撕伤咬痕,其他野鬼更惨,缺胳膊断腿的。

    夺到魂珠后,急忙忙的,便往嘴里塞去。乱葬岗霎时飞沙走石、阴气森然,数息后,野鬼大变样,双眼泛红,进化为青面獠牙之姿,可见魂珠之力,威而猛。

    实力大涨后,厉鬼膨胀了、自信了,魂体更显凝实,轻而易举的,便挣脱了招魂幡的束缚之力,继而,那双通红的双目,直勾勾盯着孟姚看去。

    闻到了,好香、好香,厉鬼抑制不住的,吞咽着口水,可并不敢贸然挑衅,便随手抓来一只野鬼,尖而利的獠牙,探出,野鬼虚弱的魂体,顿时,如布帛般被撕裂。

    没滋没味的,厉鬼砸了砸嘴,有些嫌弃的将手中的野鬼扔开,野鬼侥幸保得鬼命,拖着裂成两半的身体,颤巍巍,往外爬去……

    孟姚看着这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当真是凶性毕露啊!

    饥肠辘辘,提醒着厉鬼赶紧进食,眼神一溜,厉鬼将视线投向了在场的数位活人,倒也够它饱食一顿的了。

    被厉鬼盯上的数位护卫,顿觉后背发凉,不由得,齐齐往后退,尽量躲在了二位天师的身后。顿时,便将未曾后退的陈郎君给突显出来了。

    陈郎君:“……”

    别看他站得笔挺,且顶着厉鬼点菜般,充满食欲的眼神,还能面色不改,其实,他内里也虚得很,手脚一片冰凉。

    只是端着架子,不好意思,躲向护卫堆而已。

    厉鬼的眼神,在他身上,顿了一瞬:“咦?”

    紧接着,很自然的,略过了陈郎君,仿佛一下子,就对他失去了食欲般。

    同为鬼怪,细瞧一眼,便看出,陈郎君被更为高级的阴邪之物给标记了。本能在告诫着,那不是才晋升为厉鬼的它能招惹的。

    猝不及防的,厉鬼便发动了攻势,朝着站在最边缘的那位护卫袭去,迅疾如风,快得只见一道残影。护卫都没反应过来,便见那青面獠牙,近在咫尺了。

    那一瞬,目眦欲裂,快要吓尿了好伐?

    自觉吾命休矣,却不想,厉鬼刷地一下,飒开五爪,竟是出其不意的偷袭向了孟姚。原来,自始至终,厉鬼真正想要吃的,便只有一人。

    隔着皮肉,都能闻到,流动的血液馨香,那对鬼物来说是致命的诱惑。普通活人,哪里比得上,修炼有成的天师,那般大补?更何况孟姚是专吸鬼怪的极阴体质。

    孟姚轻瞥了这只厉鬼一眼。

    五岁那年,她便能手捶野鬼了,如今,都这般大了,更没道理怕区区一只厉鬼。

    如此虚幻一招,不得不夸它一下,有点聪明了。

    就是聪明过头,便成作死了!

    厉鬼自以为计成,利爪獠牙,齐出,双眼泛着红光的,朝着孟姚的脖颈咬去,当獠牙刺破皮肤,静淌在动脉里的血液定然汩汩的涌出。

    到时候,它必能再升一阶,准比那只踏着月色而来,落脚此处的阴物更为厉害!方圆百里,都将是它的地盘,那些孤魂野鬼都将成为它的鬼仆,匍伏在它脚下!

    想来这只厉鬼,生前许是权势欲重的,也不知犯了何罪,被处死后,扔到了乱葬岗。便是化了鬼,依旧是死性不改。

    一道寒芒划过。

    终结了厉鬼的一切遐想。

    陆九曜收回剑,冷着脸,上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断成两截,掉在地上的厉鬼,正待再补一剑,便听孟姚淡声道:“算了。”

    被七星剑破了魂体的厉鬼,元气大伤,动弹不得,听得此言,以为逃过一劫。

    孟姚续上方才的疑问:“那架子,究竟是何物?”

    厉鬼努力粘连着身子,听到问话,忙答:“就是一副莹白的骨架子,不知从何而来,在这处地界,待了数日,便走了。”

    白骨成精?

    是偶然路过此地,还是别有目的?不知与陈郎君所遇的诡事,会否有关系?

    “因何离去?”

    “可记得,此物何时来的,何时走的?”

    厉鬼答不上来,本来,那时它便只是等待消亡的弱鬼一只,昏昏沉沉,不记世事,也就是矮子里拔将军,稍稍能打,得以在这片乱葬岗,充当老大。

    能记得有这么一具骨架子,还是因着它抢来的坟头,在那夜,被那副外来的骨架子给抢了!好端端的,窝在家,突然被赶出门,能不印象深刻吗?!

    接连数问后,这厉鬼都道是不知,孟姚便晓得,当真是从它这里掏不出消息了,她再扫了眼,困在招魂阵中的,那些飘摇欲坠的野鬼魂体。

    想了想,只听她道:“都超度了吧!”

    努力拼魂体,却怎么都拼不齐的厉鬼:“……”

    闻此言,吓得连另半截魂体都不要了,就要往外飘去。

    一张黄符,疾射而出,贴在了厉鬼的背后。

    “定。”

    连眼珠子都动不了的厉鬼:“……”

    欲哭无泪,新晋为厉鬼,威风了一刻钟都不到啊!被困在招魂阵中的野鬼们,则是完全无动于衷,怕不是连“超度”二字都没听懂吧!

    二人结着法印,念着往生经:“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相比鬼途终点,魂飞魄散,再不得轮回,二人所行,倒似是善举了,往生经,顾名思义,往那轮回所而去。

    经咒念至尾声,细碎的光点,如萤如星,自那魂体中飘散出来,归落于自然中,微风吹来,涤荡一新,便连空气都要新鲜了许多。

    地面上,长着杂草,只见魂体消逝的地方,凝落着魂珠,还是两枚!

    孟姚弯腰,将其拾捡起来。

    这笔交易,划算!

    将魂珠归至小囊袋,再收起招魂幡,孟姚提起剑匣,对陈郎君道:“走吧!”

    开了眼界的陈郎君:“……”

    仿佛对二位天师,刷新了认知,想来若是做生意,定然是不容易吃亏的那类人。

    ……

    沿着归途,行至城门,再无任何发现。

    抵达陈氏宅邸,落日余晖,铺洒而下,姜娘子站在门口,牵着陈氏小娘子,翘首以盼着,待见着陈郎君,小娘子飞奔而来:“阿耶——”

    陈郎君张开双臂,微微蹲身,将这枚冲过来的小炮弹,搂在了怀中,尔后,站起身,抱着她,走向姜娘子。

    姜娘子上前两步,略显关切的道:“郎君,一切可还顺利?”

    “嗯。”陈郎君点点头,不欲多说,只是交代了句:“待二位天师,定要上心,莫要怠慢了。”

    “我晓得的。”

    陈郎君便将注意力放到小娘子身上,问:“阿镜,想耶耶了不曾?”

    小娘子认真的点点头:“嗯,可想可想了!”

    陈郎君便笑了,他招了招手,立时有随从上前,递过来一只锦盒。

    “打开看看,喜欢吗?”

    “呀,是磨喝乐!谢谢阿耶。”

    小娘子捧着彩绘小娃娃,简直爱不释手,象牙雕刻,浑身贴金,嵌着珍珠翡翠的花冠,金线编织的钗镯,小娃娃的手里还捏着七宝所制的玩具。

    一家三口,此时看着,倒也算和乐融融。

    孟姚淡瞥了一眼,将这幕,看在了眼里,心想,这对父女,倒是关系不错。

    一行人往里走去。

    小娘子玩着小娃娃,赖在陈郎君身上,撒娇,并不肯下地走,陈郎君便抱着她,直到会客厅前,才松了手,将她交予了姜娘子带着。

    姜娘子牵着阿镜,走过回廊时,恰撞见姜管事捧着账册,来找陈郎君了,她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姜管事便沉默着,往旁避让。

    倒是阿镜举起了她的小娃娃,分享着她的欢喜:“姜叔叔,你快看,阿耶新送给我的磨喝乐。”

    “娘子安。”姜管事朝着姜娘子略施一礼,才对着阿镜赞道:“很可爱的小娃娃,阿镜既然喜欢吗?那下回,姜叔叔也给你带一对。”

    阿镜摇摇头:“谢谢姜叔叔,不过,不用了,阿娘送了我一只,阿耶再送了我一只,我已经有一对磨喝乐了。”

    做人不能贪得无厌,她有一对,便够了。

    没想到会被拒绝,姜管事略有些失落,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他小心的讨好着:“那改天,姜叔叔给你扎小风筝如何?”

    阿镜拍手,欢乐的道:“好啊!阿镜屋里,正缺只小风筝挂着呢!”

    这时姜娘子打断道:“行了,阿镜,别耽误姜管事做事,跟阿娘回屋做功课去,今日的小字你还没写完呢!”

    四五岁的稚童,启蒙识字,在书香望族,那是很常见的,姜娘子差不多便是这等年岁开蒙的。虽说阿镜,出身在商贾家,可她希望,阿镜能做个识文断字的小娘子,明是非,辨善恶,识好歹,知良莠,女郎得读书明理,往后,才活得更显通透。

    “哦。”阿镜顿时蔫了。

    姜娘子也是拿她没辙,不免懊恼的抱怨了一句:“一提到习文练字,便垂头丧气的,也不知,像了谁?”

    姜管事抱着账册,不敢再吭声:“……”

    他悄悄地,偷望了眼阿镜,阿镜也在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似乎期盼着,姜叔叔能将她从苦海之中捞出来。

    到底,姜叔叔没能帮上忙,阿镜被姜娘子牵着,回归了主院。

    ……

    会客厅内。

    陈郎君正与二位天师说着话,见到姜管事进来,便带着几分亲近的喊道:“显成,你来了,事情可都安排妥当了?”

    姜管事点点:“都布置好了,只待开席了。”

    他将手中的账册递过去:“此为支出。”

    陈郎君接过,随手翻了两下,便将账册搁置在几案旁,并道:“不用看了,你做事,细致妥帖,我一向是放心的。”

    随即,他转向二人,正式邀请着:“今夜,陈某将于另处宅邸设宴,二位天师,可要同去?某特特请了城中最受追捧的两位大家来登台表演。”

    说完,似乎意识到不妥,怕生误会,他忙添了句:“放心,乃是正经场合。”

    孟姚有些狐疑:“……”

    城中的两位大家,昨日,她便一睹芳容过,着实是各有风情魅力。

    陆九曜则看向师姐。

    他对这类事儿,并不大敢兴趣,有时间,不若练剑,师姐去他便去,师姐不去他自然是不会去的。

    想了想,孟姚还是应下了。陈郎君所遇之诡事,他们尚未弄清楚,眼下看着,陈郎君整日里,忙忙碌碌,进进出出,全然没事人儿似的。

    可谁知道,那暗中藏着的阴邪,何时会真正的动手呢?还是跟紧些,安全。

    ……

    夜幕低垂,建安城中,穷苦百姓人家,耗不起烛,早早的,便歇下了。

    倒是城东富户,不少都是烛光通明的,其中一户,犹甚,但见门前至巷口,挂着长长一排的灯笼,照得那青石板路都在蹭亮发光了。

    穿着体面的男仆,提着灯,替前来赴宴的贵客们,接引着抬轿马车,以保障着门前路段的畅通无阻。

    踩着石阶而上,便见自门槛处起,华丽的波斯地毯,铺设在地,往前延伸着,直达宴客厅前。

    两侧走廊,挂着灯,纱布作罩,绘着各色图案,曳曳的烛光,穿过轻纱而出,在走廊中的地面上,投射出五花八门的耀目光影。

    数位女婢,依次有序的,朝着宴客厅走去,手捧瓜果、熏香、冷碟……

    这座宅邸,乃是陈氏新添的,专为此回宴请而备,到处都张灯结彩、修葺一新,看得出来,陈郎君很是重视此场夜宴。

    走在这座宅邸内,只觉四处都灯火辉煌。

    “二位天师,里头请。”有那女婢给他们引着路,孟姚进到宴客厅,便发现,此厅极大,视野效果极佳。

    其中三面是门与墙,另一面,临着水,主座背设屏风,其后,道道竹帘垂下。透过竹帘,隔水而望,便是一座廊亭,红柱黛瓦、飞檐斗拱……

    此时,来了不少人了,女婢神色恭敬的,引着二人,直来到靠近上首的席位。在场众人,观二人穿着打扮,青衫大袖,挽着道髻,背着大剑匣,如此出尘耀目。

    便有那好事者问道:“这二位是……”

    陈郎君面带笑容的郑重介绍着:“此二位,出自天师盟,乃是陈某府上的贵客。”

    坐在下方的好事者,立时便站起身,朝着二人,拱手见礼:“都怪赵某眼拙,原来是天师大人,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瞅着那圆滑的做派,显然,也是商贾之流,听得二人出自天师盟,忙收敛了他的轻视之态,那群天师们可不是好惹的。

    近日来,陈郎君遭遇有些不顺,似乎是撞了邪,这也不是甚么大秘密,只是没料到,前来执行任务的二位天师,皮相气质,如此的出众,差点让他生了某些误会。

    孟姚微笑着颔首:“赵郎君客气了,承蒙抬举。”

    陆九曜在她身旁落座,淡淡地,瞥了眼那位赵兄。

    ……

    就在夜宴即将开场前,有下仆,匆匆而来,附在陈郎君的耳旁,快言几句,陈郎君便满面欣喜的,站了起来,出去了片刻。

    不多时,由他亲自作陪,迎进来了两位穿着常服、作文士打扮的中年郎君。其中一位,目带威严,蓄着胡须,腰间挂着银鱼袋。

    在场众人纷纷起身,见礼:“见过钱长史、李司功。”

    陈郎君引着二人,来到上首,那位钱长史稍稍谦拒了一下,便泰然自若的高居了首位,李司功与陈郎君,分坐左右。

    孟姚把玩着手中白瓷杯盏,垂了眸,暗自想着,难怪陈郎君说不好缺席,邀了刺史佐官,建州府衙内的五品长史,以及判司中负责官吏考课的司功,所谋甚大啊!

    接下来,经由陈郎君引荐,钱长史、李司功与孟姚、陆九曜,双方又是一番寒暄见礼,二位州长官,待二位年轻天师,亦是客客气气,那位李司功更是态度热络。

    无他,如此年轻的七品天师,谁见了,不得羡慕一下呢?想他李某人,兢兢业业的,人至中年,也才不过是七品的司功而已!

    ……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这场热闹的盛宴,随着二位州长官的到来,正式进入高潮阶段。但见陈郎君拍了拍手,便有男仆女婢上前来,搬移走屏风,卷起竹帘。

    露出了对面排灯辉煌的出水廊亭。

    灯影映照在水面,粼粼光波间,恬淡素雅的女郎,悠悠的,乘船而来,如那洛水神妃般的出场方式,当真是惊艳四座。

    女郎抱着琴,缓步走上廊亭,端坐好后,抚琴而唱,清丽婉转的歌声,绕梁而传……

    一曲终了,女郎起身,谢礼后,便抱着琴,沿着廊亭台阶,款款而下,直至,不见了身影,台下方才如梦初醒般,或拍案叫绝,或鼓动掌声。

    “好你个陈仲羽,请动了素兮大家来你府上登台献唱,也不提前与我李某人说上一声?”李司功颇显激动的说道。

    “哈哈,提前说了,那便没有惊喜了。听闻李司功素爱听曲,怎样,素兮姑娘的歌喉,可曾让你听得过瘾?”陈郎君端起杯盏,遥遥的,朝他敬了下。

    “彩!大彩!”李司功放声大赞着,以示他的那份满意,紧接着,便见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郎君亦同饮而尽。

    孟姚见二人推杯换盏的,心想,看来陈郎君是做足了功课啊,此回的投其所好,相当成功。只是观那上首的钱长史,笑容淡淡的,似乎不是此中客。

    陈郎君当然不会冷待了他,便主动抛出话题:“待会儿,还有一位压轴的大家,钱长史,不妨猜猜,陈某请到了芸香阁的谁?”

    “哦?”钱长史转了转手中杯盏,兴致缺缺,可想着,陈郎君素来是知情识趣的,定不会无端端的,叫他盲猜,芸香阁来的是谁?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甚么,犹有几分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月蝉大家?”

    陈郎君微笑着,点点头,并顺口拍了下马屁:“大人英明,所猜不错,正是本届花神,月蝉姑娘。”

    听得那肯定的回答,钱长史当真是惊讶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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