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色令智昏
白古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脸皮,估摸起自己这运气还真是背啊。手不由摸到自己头顶的花,白古瞧了瞧禁闭的房门,轻声道:“喂——”
没回应。
白古摇了摇头顶的花:“喂!”
【叫什么喂!唤本座尊上!】
这声音沉闷闷的,白古却笑了笑:“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你歇菜了。”
【……】
“刚刚听到了吧?我那个……那个叫阿尧的女子和那个孩子,你可曾见过?”
【不知道。】
这声音回的干脆。
白古虽然没指望能从它口里打探到什么,可到底它应该和“墟白”认识,再怎么多听些总是没错的。
“你觉得她的说法有没有漏洞?”
【不知道。】
“……那你知道些什么?”
沉默了会儿,那声音才出了声。
【本座只知道,那个小孩没那么简单。】
听到这句话,白古浑身一震:“小孩?我那个儿子?”
【呵。怎么?你居然看不出来?】
白古忽略它语气中的鄙夷和嘲讽,只是问道:“什么意思?要看出来什么?”
那声音笑了一声。
【她身边那个小孩是妖精化形。】
白古一时没回过神,瞪大了眼睛:“妖精?”
【虽不知是什么妖精。可是他那身妖精味太重,应该道行尚浅。可是能够化成人形的妖精应该至少也有百年修为——】
白古打断它的话:“妖精味太重?那阿缘和淼淼定然能看出来的啊。即使一开始看不出来,可他们说了,这对母子都住在这儿十多天了,这么久也应该看出来了啊。”
那声音冷笑了起来。
【你当你哪两个曾徒孙是什么宝贝?能看出化形妖精的本事也够那两个小东西学几年的了。本座那会就估摸了下你那两个曾徒孙的修为,打不打得过那个百年修为的妖精还得看运气呢!】
白古紧皱眉头——也不晓得空山和房采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如果这妖精真是个有异心的,发了狂,该怎么办?
想了想,白古又问道:“那阿尧呢?”
【啊……至于那个叫阿尧的女子——】
那声音顿了顿,连带着白古心都悬了起来。
【长的真是深得本座欢心啊!】
听到这带着笑意的轻叹,白古一愣:“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唉,算起来本座昔年殿后美人如此之多,竟是都比不上这一个。墟白啊墟白,你可真是有艳福啊!啧啧,怪不得你当年投入本座后殿,偷香窃玉后还大放厥词——怪不得。】
那“艳福”两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咬出来的。
白古一愣,脑子里面有点糊涂:“什么叫偷香窃玉?还大放厥词?”
【呵。当年你差点拐跑了本座殿后的数十个美人,后来还招惹的她们为了你寻死觅活。也不晓得,她们若瞧见你如今这丑样,会怎么闹呢!】
这声音仍是冷笑,却带着几分嘲笑,其中恨意还没有刚刚嫉妒墟白艳福的时候深——看来它没怎么介意墟白招惹它的那些个“殿后美人”啊。
白古揉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这些个前尘往事先放在一边,你先和我说说,这个叫阿尧的,不会真是当年……我招惹的桃花债吧?”
【她说的那一番话是真是假本座不知。反正依着你当年那狗模样,出这么一档子负心债也肯定是有的。不过,本座也无法探她的虚实。她说她是灵雀修行,本座却没闻出来妖精味,反而觉得她只是肉眼凡胎的俗尘中人。】
凡人?
听到这话,白古皱起眉:“如果你没看错,那小孩若真的是个妖精,那个阿尧是个凡人的话,那么——”
【——这妖精定然是从哪里听得你的消息,又不知道你的底细,便掳了一个美人,挟持着她来骗你!】
白古听到这声音如此笃定,近乎一锤定音般,也不由一愣——这家伙,不会是……色令智昏了吧?
她又细细琢磨了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说道:“不过这个嘛,也不是没有可能。
【本座就说,就你当你哪王八蛋的样,哪里能俘了这么一个美人?】
这话带有十分明显的个人情绪色彩,白古自动忽略,只是听着它方才所说的猜想,自己再琢磨了下,只心道无论如何也得稳到房采空山他们回来。
正这么想着,突然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
白古看了过去,正是那位绝色的美人。
白古撑起身子,瑟瑟问道:“那啥,阿尧姑娘,你干啥来啊?”
阿尧没说话,只是莲步款款的走了过来。
见她要坐在自己的床上,白古立马往里面挪了挪:“阿尧姑娘,你到底要干啥?”
只见那灯下美人,侧坐在床榻,微微低首,素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
【哇……】
被美色蛊惑的愣神的白古突然听到那声音的轻叹,立马回过了神,翻身而起,双手按住她那还在解衣的手,可没想手太快太重。
按在了不该按在的位置上……
【哇……】
那声音不由再是轻声一叹。
阿尧也是被这么一手给弄愣住了,可反应过来随后也不推开白古的那双手,含羞带怯的看着白古:“相公……”
【墟白……你这¥&¥!】
听得那怒骂的声音,白古瞬间尤如触电般的收回手,咳了咳嗽:“咳咳,阿尧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不是住在侧屋吗,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阿尧仍是笑:“你我夫妻百年未见,我想你想的紧,只盼日夜相对,以受君恩——”
说着,那双温凉如玉的手就攀上了白古的肩膀。
美色如此,白古瞪大了眼睛,僵硬的握住就要解开自己衣带的手。
“阿尧姑娘,这、这还真不妥。”
“有何不妥,你我可是夫妻啊,相公……”
阿尧软糯的身子前倾,就攀在了白古的身上,白古没稳住,一下子就倒在了床榻上。阿尧本就带着媚色的一双眼如今柔情似水般的看着身下的白古,更是惹人心神荡漾。
白古咽了咽唾沫,真的是没忍住,双眼直愣愣的,口里只说着:“不妥……不妥……”
【……不妥啥?看看也不亏啊。】
听到这声音,白古差点没翻个白眼,只觉得虽然自己也有爱美之心,可是这个女子……
白古看着那双手就要挣脱自己,放在自己的衣带上,立马脑子里警报一响,手一使劲,把那双素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白古分外认真的盯着那愣神的阿尧:“阿尧姑娘,你摸摸,虽然我这没你的大,可我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儿身。你想和我做夫妻,如今还真的做不成。”
阿尧看了看一脸认真闪烁着“我不骗你”的白古,再看了看自己手下的这凸起的二两肉,眨巴眨巴眼,竟是真的愣住了。
白古定了定心神,再次作出一副掏心掏肺的认真模样,对她说道:“人说前世姻缘前世姻缘,这姻缘碰上前世二字那就难说的很。说过去说过来,再怎么都不能算作是一个人的。况且我这副身心如今都换了个样子,自然不该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前世情缘啥的,也就只能如此了……”
看着眼前的绝色佳人面色呆愣的看着自己,白古正想着再劝说几句,顺便炸出点关于那个“妖精儿子”的事儿,哪晓得那佳人却泪水涟涟,只凝噎出一句:“昔君视我,如掌中珠。何意一朝,弃我沟渠。”
这杀伤力……
俏的差点没让白古被那“本座”贴着耳朵骂到祖宗十八代。
白古听着那骂的难听到自己的这个穿越者都有点难堪的诅咒,伸手一下子捏住了脑袋顶上的花茎,那声音瞬间就像公鸡掐住了喉一声尖叫就哑了声音。
——终于安静了。
也幸好这声音的叫骂让白古从被这波冲击中缓过神来,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已半露□□的绝色佳人梨花带雨般的低垂着头,突然明白过来果然这美色实在厉害,而自己……
也忒能吃这种美色了。
她稳住心神,深深呼吸了一道,正要伸出手安慰阿尧。
只见阿尧突然抬头,红着眼更添一份示好般的娇弱,她轻咬牙,突然伸手倾身而上,抱住了白古,在她耳侧轻声道:“妾心念君,无关皮相,不论因果。”
说着,竟是轻吻了白古的耳朵。
这一吻,差点没让白古扑腾出去,察觉这吻接连着就要落在自己的脖子上,白古连忙伸手捧住了阿尧的脸,一推手,将捏成嘟嘴的一张绝色脸皮推的远了些。
白古没敢再看阿尧的眼睛,立马拉起她,连鞋子也没穿,就把她往房外拉。
一边拉,白古一边急嚷嚷:“咳,咳咳……那啥,我今天确实不太方便,你说的我也懂。我、我们,反正这事儿,我们先别急。就这样,早点睡啊。”
就这么,绝色的美人看着自己投怀送抱的对象急哄哄的道了别关上了门,甚至全程都没对上自己的眼睛。
呆愣后,美人那娇媚的怨色瞬间消失,只是淡漠的扫了眼熄了灯的黑暗屋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想起方才可笑的场景,嗤笑一声,漆黑的眼眸里闪过厉色。
红唇微启,开口轻骂:“老妖精。”
——看来,自己竟然迟了这么久,竟是让这副枯骨被那老妖精被缠上了。也不晓得这老妖精和这不知名的小鬼头有什么交易没?
长裙曳曳,赤脚踏入雪地。
一个小黑影子从黑暗里窜了出来,走到美人身边。
“娘——”
金波立马噤口,心中暗骂自己居然叫着叫着都顺口了!
美人含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厉色,似乎一双湛黑的眸子发了亮似的。
金波一个寒颤,立马改了口:“前辈!”
却见这美人微微附身,伸手轻抚着金波的小脸,笑得邪魅:“怕什么?只要有一日你是这小童的模样,叫娘亲就叫你的。做戏嘛,人前人后都该一个样儿人家才不会起疑。等哪天,我不需要你这个儿子了,你却秃噜出一个娘字,那我才会不乐意的。”
——这就是你人前人后都是女子音容的原因嘛????
金波心中腹诽,可立马就喊出了口:“娘亲!”
美人却颦眉,嗔怪道:“不过你这声儿可难听得很——换。”
金波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开口都是原本沉沉的声音,和这副可爱稚子的模样违和至极,便立马捏了声音叫出了口。
满足恶趣味的美人笑了笑,松开了几乎要将指甲掐进金波脖颈的手收了回来。
金波小心问道:”娘亲可是寻到自己要寻得了?“
”寻,是寻到了。可是,如今鸠占鹊巢的,也是不好出手。“美人揉了揉手腕,轻叹了口气。
金波回头看了眼身后已经熄了灯的屋子,心道这家伙有点自制力啊,这么绝色佳人送到嘴边了都不吃。
再回头,只见那美人已是踏步走了,金波瞧着她一双赤足,连忙出身阻止,却看那双柔荑微微摆手,连忙又是噤声不再开口。
雪刺骨的凉意刺进脚底,偏那赤脚行走的美人脸上毫无不适,缓缓笑盈盈起来,哼起了小调,复而轻声道:“后厨有一把刀。”
金波皱眉:“可是说的那把剔骨刀?”
“今晚上给我磨好了。”
“……磨刀?!”
金波愣子原地,眨巴眨巴眼,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愣神,咽了咽唾沫:“敢问,那刀是来做什么的?”
美人斜眉,冁然而笑:“剔骨刀,剔骨刀,你道是作甚的?”
金波顿在原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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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古躺在床上,脑子里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终是摇头叹了句——怪不得。这美色搁到谁面前,谁都得糊涂。幸好自己方才被那声音骂醒了,不然,自己这直了三十年的,掰弯就在那一瞬间啊。
这么一想,白古突然想起一事,一拍大腿,哎哟一声。
早晓得她这么干脆,还不如就看看她背上的追血咒!
追血咒……
追血咒……
白古脑子里又浮现出方才带着点春色旖旎的画面——如果自己方才不阻止的那么快……
突然,白古察觉有两道热流从鼻孔中流出,缓缓顺着法令纹分叉的流了下去。
她一愣,抬手一摸,脑子突然空白。
随后弹起身,捂住自己的鼻孔。
白古心里默默怀疑起自己的性取向起来——不会自己那三十年的那几段不顺的情感史,完全是因为自己喜欢错了性别?
想着想着,白古晃了头顶,刚刚那一掐似乎把这花给掐断了生气似的,只一言不发的恹趴趴。
白古想起阿尧那美的不可方物的模样——若现在再退一步,去修成个男儿身,会不会比较麻烦?
这个想法一出头,白古都被自己吓到了,连忙拍了拍脑袋,痛骂道:“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痛心疾首的似乎方才昏了头的不是自己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