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刀来
天亮了。
城内气氛一片祥和。
苏玄和柳窕窕二人与老人聊了一个通宵的天，主要是柳窕窕和老人在那交谈，脱下面具的苏玄偶尔插一句嘴。
聊天内容广泛，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中间各种内容，三人很是投机。
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起码在老人眼中是如此。
这是他自从当年来到这里之后，失去了重要的人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他觉得面前这两个年轻的男女，很像他心中那不可磨灭的两道身影。
“相见即是缘分，我赠你们两人一件防身兵器。”老人忽然说道，和蔼的目光看着两人。
光华一闪，他的手中出现两件器物。
一件是流转淡淡神华，波如蝉翼的晶莹战衣，近乎透明，其上刻满密密麻麻的纹路，流光溢彩间，隐约形成一道道形状不一的渺小兽影。
另一件则是一个碧玉手环，如同是数根枝条凝结纠缠于一起，还有细长柳叶悬挂如装饰，波光粼粼，散发出淡淡仙气，象征生命力的青光如月华般灿烂。
两件器物一看都知不是凡品。
苏玄沉默不语，没有伸手接过。
“啊？”
而柳窕窕美眸瞪大，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接受。
原本，她就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敷衍心态去应付老人，但到了后来，她也沉浸在这聊天气氛当中，很是享受，毕竟自她离开家之后，再也没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面对着苏玄这个“木头”，她是又“爱”又恨。
“你们两个小家伙也陪着我即将入土的老家伙聊天聊了这么久，耽误你们不少时间，这两件就算是给你们的礼物吧。”
老人笑得很是舒畅，特别是见到两人一副犹豫不肯接受的模样，他脸上的皱纹更加密集。
因为，他明白两人不再是有那么单纯的目的，起码多了些什么，不枉他聊了一夜天。
“前辈，我们不要，和您聊天，我们也很高兴。”苏玄斟酌片刻后开口。
“是啊，前辈，我们没有太见外，您也不要太客气。”
柳窕窕笑语盈盈，美眸中异彩涟涟，模样乖巧，她同样掌握着令人听着开心的话。
“让你们拿着就拿着，不要与我客气。”
老人不由分说，将两件器物分别扔给了两人，脸上依旧笑容很深，不难看出他内心的开心。
苏玄得到了晶莹战衣，柳窕窕得到了碧玉手环。
“这……”柳窕窕望向苏玄，征求他的意见。
苏玄咬咬牙，站起身来，对着老人躬身一礼，“多谢前辈相赠。”
“谢谢前辈。”柳窕窕也是笑腻腻的娇声喊道，声音很甜。
“呵呵……”老人见状，笑的很开心，但笑着笑着眼瞳就湿润了，他急忙转过头去，不让苏玄二人见到。
“你们两个……走吧。”
老人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不舍，嘴角露出一抹干涩的弧度。
两人不动，沉默片刻。
“不如前辈让我们二人留在这里几日，多陪陪您。”
柳窕窕略带哀求地望了一眼苏玄，然后轻声说道。
一夜之后，她心中对老人也有了一丝感情，见到老人这般模样，心中突然发酸，眼眶也有些不舒服，眸子晶莹欲滴。
“不用，我已经半截身子入土，早已看淡世间一切，了无牵挂，无情无念，你们两个小家伙也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耽误你们一夜时间早已是天大罪过，你们还是离去吧。”
出乎二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老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柳窕窕的请求。
“我……”
柳窕窕黛眉微蹙，刚欲开口，便被苏玄打断，他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因为，他早已看出老人的坚决，绝非自己二人三言两语所能改变主意。
与其这样，倒不如换个思路。
“我们日后还能相见吗？”苏元沉吟道。
“……能。”
老人本想摇头，但见到两双关切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时改口，苍老脸庞上露出一抹舒心笑容。
“那就好。”柳窕窕粉嫩唇瓣翘起的弧度美得惊艳。
苏玄却不言语，神情陷入沉思状。
“你们以后有机会了，便可以来到此地看我。”
老人补充一句，然后挥手道：“你们去吧。”
苏玄二人有些奇怪，为何老人如此着急地赶自己离开，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发生。
“我……”柳窕窕刚欲说话，便被老人挥手打断，“好了，就这样吧，以后有缘再见。”
不等苏玄二人答话，只见他袖袍一挥，一股狂风席卷而出，飞沙走石，天地失色，径直卷积着苏元、柳窕窕以及他们的坐骑消失在此地。
待的两人两马消失在天边，老人苍老脸颊上露出一抹感伤，眸子空洞无物，似乎想到了自己峥嵘却痛入骨髓的岁月。
那是他一飞冲天、压盖诸天奇才天骄的辉煌岁月，也是他失去至亲至爱、一无所有的悲凉岁月。
往事如烟，始终不灭。
直到现在，他还在做着些什么。
一缕缕黑雾从他身下缓缓弥漫而出，带着世间最为浓郁的邪恶，烟雾袅袅，缭绕他的身遭，映衬的他仿佛是一头盖世魔尊，来自九幽魔界，无法无天。
“桀桀……”黑雾中隐约传出嚣张而有惊悚的阴厉狂笑声。
“哼！”一道冷漠的哼声在黑雾中震荡而出，使得黑雾溃散，化作虚无散开。
老人保持遥望二人离去的姿势不变。
许久后，他缓缓伸出手掌。
“刀来。”平静的声音响起。
天地寂静。
片刻后。
轰隆隆——
乾坤轰鸣，天地，元气沸腾，光芒无穷无尽，破灭云海，粉碎苍穹。
一颗流星从远处天穹暴射而来，璀璨夺目，摇曳绚烂而修长的亮丽光尾，划破长空，激荡人心。
若是苏玄，柳窕窕二人在这里，一定会感到熟悉，因为这颗流星正是当初他们见到的那颗，也是诸强争夺的目标。
近了，那包裹流星的光辉渐渐黯淡，露出流星的本体……
那是，一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