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雨滴在破晓时分落下，灰暗的天空仿佛在告诉陈愈，那漫长的夜晚仍然没有结束。
昨晚的那一幕令陈愈苦恼不已。他本来已经基本确定了谢随的心意，昨晚的氛围又刚刚好，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迈出了那一步。
可是谢随那下意识的一推，不仅把陈愈的告白推迟了，也把陈愈推的不那么确定了…
“陈老师？咳咳”梁秘书刻意地大声咳了几下。
一声惊觉，陈愈倏地挑了一下眉头抬起了眼皮。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陈愈这才意识到自己前面睡着了。
“抱歉。”陈愈朝大家歉意地低了低头。
这是陈愈第一次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作为一个对自己专业性有着严格要求的人来说，开会睡着这种事简直是大忌。
前面，卓婷本来正在汇报着工作，结果说着说着便看见陈愈曲起一只手，开始托起了腮，最后慢慢的合上了眼皮。随着陈愈的呼吸变得绵长，卓婷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直至无声。最后，大伙就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围观陈愈在会议室小憩了足达十分钟。
直到岚山资本的人打了电话过来，梁秘书才不得不一路小跑过来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把陈愈喊醒。
梁秘书指了指手里的电话：“岚山的人找你。”
“好。我知道了。”陈愈立刻起身拿过手机，走出了会议室。
陈愈前脚刚离开，下一秒会议室里就开始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哎你们说，陈老师昨晚干啥去了？今天这么困。”卓婷忍不住先开了个头，谁让陈愈是在听她报告的时候睡着的。
王书明立刻扭着脑袋凑过去八卦了起来：“昨晚不是赵博士生日吗，我们就一起去ktv唱了个歌。”
卓婷还以为有什么劲爆的消息，结果就只听见了这个她早就知晓的事。桌婷忍不住开口嫌弃了一番：“我知道你们去唱歌了啊，朋友圈不是还发了小谢唱歌的视频吗”
喋喋不休的对着王书明指责了一番后，卓婷话锋一转。
“…唉，说起这个，小谢唱的真不错啊。”
“唱的可好了。不过，我们昨晚挺早就回去了啊，12点都不到呢。”
“那奇怪了，他平时两三点睡也不会困成这样，他昨晚不会没睡吧？”
“谁知道呢，咱也不敢问啊。”
突然，王书明想起了什么，一脸坏笑的低下头对着手机屏幕摁了几下。之后他举起手，得意洋洋的朝大家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我刚刚偷偷拍了一张陈老师睡颜，已经发在我们的小群里了。”
“王书明你就缺德吧。”卓婷笑骂，点开看了眼照片后又顿了顿，说，“不过陈老师睡颜真是好看，我真是后悔自己结婚太早，不然铁定追一追。我家那位沾到枕头就睡的跟头猪一样。哎。人跟人真的没法比。”
“得了吧，你就算单身，陈老师也看不上你。”
“王书明你这人，真是嘴欠！”
“在聊什么呢？”陈愈打完电话，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看大家有说有笑的，好奇地问了问。
大概是被卓婷说了一句“嘴欠”，王书明一不做二不休，更是肆无忌惮的打趣了一句：“哦，卓婷在聊他们夫妻感情不合的问题。”
“去去去，瞎说什么，你才感情不合。”
“夫妻感情不合有什么好笑的？”陈愈不解。
现在，陈愈的反应能力也随着睡眠的缺少而下降。王书明那明显就是一句开玩笑的话，陈愈还真的以为他们在讨论什么夫妻感情不合的问题。
“没有不合啦陈老师，你别听王书明乱说。对了，我前面还差一点没有汇报，要不我接着说？”卓婷立马回到了她平时认真对待工作的状态中，总算把话题拉到了正轨上。
会议室里又跟往常一样恢复了讨论的声音。而在办公室的另一头，正在跟谢随校对着公式的赵智在群里收到了王书明发的陈愈睡颜照后，突然笑出了声。
“我去，陈老师这也太可爱了，居然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了。笑死我了。王书明说大家在底下就这么看着他睡了足足十分钟哈哈。”
“啊？”谢随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歪个脑袋盯着赵智。
“给你看。”赵智将手机屏幕调亮，放到谢随的面前，把陈愈的那张照片放大了给他看，“也不知道他昨晚干啥去了，这么困。不过也真的好笑，当着这么多人面睡着哈哈哈哈。”
赵智因为平时一向工作认真的陈愈第一次开会睡着的事开怀大笑，谢随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此时的他因此又多了一重心事。
全公司上下，估计只有他一个人大概知道陈愈昨晚干什么去了，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陈愈今天为什么会那么困。
谢随勉强挤了个笑，随便替陈愈找了个借口：“可能他最近太累了吧。”
“有可能吧。”赵智边说边收起手机，马上又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眼前的那一堆数字和字母上。偶然间，他抬头看了一眼谢随，忽然说了句：“欸，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也没怎么睡醒。”
这句话令谢随莫名的紧张，就像一直以为不易察觉的心事露出了破绽一般，令人感到不安。
“有吗？”谢随不自觉的玩弄着手里的笔，“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吧。”
赵智其实也就随口一说，他也没打算刨根问底下去。因为他并不关心谢随是否真的困，也不关心他是否真的喝多了，他现在只关心纸上推导的公式。
“这样啊。来，从这开始往下说吧，推到这步了，然后呢？”
见赵智移开了话头，谢随松了一口气。
“然后积分里做一个变换”
两个人继续讨论着学术问题。
那边，陈愈开完会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了办公室。他刚坐下没多久，梁秘书就拿了一杯咖啡走了进来。将咖啡杯放下后，梁秘书还关心地叮嘱陈愈要劳逸结合，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累了。陈愈点着头，说了声“好”，便继续对着屏幕敲打起了键盘。
待梁秘书离开办公室后，陈愈这才又把视线挪回到了谢随身上。
他看见，谢随此刻正在和赵智讨论着什么。两个人在他这个角度看来，像是在交头接耳，挨得特别近。
陈愈为此有些没好气地蹙了蹙眉，紧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全心全意的对一个人，也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待一段关系。所以他犹豫，谨慎，他不希望事情搞砸。再加上又是同一个公司的，两人还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谢随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那么自己就当断则断，免得尴尬。
可是谢随他明明有啊！否则按照陈愈的性格，一旦察觉对方对自己没意思后，肯定不会表露心意，也不会继续纠缠了。
陈愈又在脑海里推敲了一遍他昨晚已经反复回想过了好几遍的他和谢随这段时间相处的细节。
这些细节串在一起都共同指向了一个中心点——谢随他绝对是有意思的。
说实话，陈愈很不喜欢现在他和谢随的这种模糊的关系，谢随摇摆不定的信号让他觉得很烦闷。
思考了一番后，陈愈最后下定了决心，他准备就在他即将到来的生日这天，跟谢随把话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