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高一最后一周的升旗仪式上，校长例行讲话后，宣读了一份关于高一文理分科规定的文件。
一言听完楞了，问张小兰：“我没听错吧？”
张小兰支支吾吾不接话，一言也就明白了。
茫然地跟着人群回到教室，夏易欢问：“关于这个规定，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分科表已经交了，期末考试也没剩几天，突然出新规，高一学年的平均成绩没到年级前六百名不允许读文科。
完全打了一言一个措手不及！
二中自建校以来一直以理科见长，在明城，二中的理科重本率甚至能与一中媲美，要知道一中的分数线比二中要高出一百多，这足以说明二中理科教学的强悍，也是它被众多家长青睐的原因。
按照惯例，理科生是文科生的五倍左右，历年来只听说对理科生有成绩要求，文科这还是第一次！往常读文的学生大多是成绩比较靠后的那一拨，这就造成文理差距过大，学校不重视文科班，文科班也出不了成绩的恶性循环。
上次高考学籍造假的事情就发生在文科班，文科班的学生质量不好，出不了成绩，老师们拿不到奖金，只好剑走偏锋。新来的校领导想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干脆对选学文科设置成绩条件。
一言心不在焉地背书，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对策，可惜毫无头绪，质疑学校的决议没用，只能自己消化接受，谁叫她运气不好呢！
夏易欢跟着着急上火，下课还拉上任山川和文青仔仔细细研究一通规则，企图找出漏洞，最终一无所获。
任山川对着公告栏摸着下巴说：“这要求，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不就是年级前六百吗，我们给陈一言算算，她期末考到多少名才能符合要求。”
文青赞同：“也是，先定个目标再说。”
夏易欢叹气：“我算过了，除非考这次考年级第一，否则没戏。”
说着说着，眼睛一亮，逐渐激动起来：“年级第一不就是我嘛！”
文青被他吓一跳：“你想干什么？”
任山川警觉的说：“你别乱来。”
夏易欢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可行，把他俩拖到人迹罕至的科教楼：“我去给陈一言替考，你们觉得怎么样？”
文青惊呼：“替考，你疯了！”
夏易欢一把捂住他的嘴，四处张望：“你小点声，被人听到我打死你！”
任山川认真地说：“办法倒是个办法，只是不可行。”
兜头两瓢冷水浇不灭夏易欢的疯狂：“怎么不可行？”
任山川给他分析：“学校的考试一向严格，监考老师会检查试卷上的姓名和学号，直接写她的信息肯定不可行。”
“那我们互换考场。”
文青挣开他的手：“那也不行。”
“怎么又不行？”
任山川继续说：“如果监考老师认识你呢？”
“要是不认识呢，”夏易欢心里已经认可任山川的说法，垂死挣扎道。
“这一年大大小小的考试也考过不少，高一高二年级应该没有几个不认识你的老师吧！”文青无情戳穿他。
替考的办法看来是行不通了！
一言一筹莫展，又不想让夏易欢担心，每天还是照常安排学习准备考试。见夏易欢整天苦着脸，笑着说：“失魂落魄的干什么，好歹也给我做了几个月的老师，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一言只是想破开这种沉闷的气氛，他倒还认真了：“我知道！那你就继续相信我，这一年里我的物理和数学进步还是很大的嘛，就算学理也不是不可以。”
夏易欢不愿意打击她，费了老大的劲，努力了一年，物理和数学才刚刚冲到及格线上，实在算不上有学理的天分。
眼下又没有解决的办法，多说无益。
原本已经沉寂的心，被李行的一个消息惹得又躁动起来。
夏易欢勾住正夸夸其谈的李行，低声问他：“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李行聊得兴起，一会儿功夫就说了不少八卦，不知道夏易欢问的是哪一个，试探的问，“你说的是老侯喜欢夏老师的事？”
一说到这个李行就来劲了，语文老师夏老师长得肤白貌美纤细高挑，更难得的是温柔可亲，是12班最受欢迎的老师。张老师喜欢她不奇怪，同学们私下都传遍了。
“你还不知道吧，别看老侯平时凶巴巴地，但每次见到夏老师就紧张得话都不会说，他……”
夏易欢打断他的八卦：“谁要听这个了，我问的是期末考试的事？”
李行调侃他：“欢哥，你这年级第一稳如泰山，还担心考试啊？”
夏易欢手臂收紧勾住他：“别插科打诨，你刚刚说这次考试监考老师全换成了高三的老师，是真是假？”
李行拍打他的手臂：“哎，欢哥，撒手撒手，就这点小事儿，我骗你干嘛。”
简直是柳暗花明啊！
夏易欢喜不自胜，接着问：“你从哪儿听到的消息？”
李行莫名其妙：“下午去夏老师办公室拿作业听老侯说的。”
“老侯在夏老师办公室说这个干嘛？”
李行捶胸顿足：“一看你就是刚刚没好好听我说话，高三老师监考老侯他们放两天假，他跑夏老师那儿献殷勤，约夏老师去市里吃饭看电影呢！”
夏易欢心满意足地哼着歌走了，临走还不忘教育李行几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八婆一样，瞎传什么八卦。”
李行委屈，你自己来问的，还怪他八卦！
熄灯之后，夏易欢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任山川床上：“晚上李行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本来都放弃了，又来这一出，夏易欢这样子，不仅是死灰复燃，还越烧越烈！
“听到了，”任山川说，“还有巡视考场的督导呢？”
夏易欢从没留意过那些幽灵一样在考场穿梭的督导，一下犯了难：“督导都是些什么人？”
任山川也不是很清楚，但他之前见过教导主任巡考：“推测应该都是校领导。”
夏易欢沉思片刻：“这一届的校领导上任不足两个月，应该没人认识我。”
又仔细回忆以往的考试，接着说：“督导基本上不会进考场，除非发现作弊行为。这样一来，只要我们考试的时候规规矩矩地，不把督导吸引过来就行了。”
夏易欢这回是铁了心要办成这事儿，哪怕再提出一万个问题，他也能想办法圆过去，任山川还是试图劝他：“这几天你是不是就没放弃过这个想法？”
“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夏易欢说，“只是一见到一言，就不忍心，我想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大哥，这不是你想不想的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问题，”任山川继续问，“那你想过被抓到的后果吗？”
夏易欢点头：“想过，我会承担全部责任的。”
任山川无奈：“这是你说全部承担就能全部承担的吗，搞不好会被开除的！”
说到这个夏易欢更坚定起来：“我研究了学生手册，考试作弊最多记过。我们这种情况，如果被抓，顶多也就记大过留校察看，开除还不至于。”
任山川彻底无话可说，他连这一步都想到了，还有什么可劝的，只好说：“等学校具体安排出来再做打算吧。”
夏易欢点头。
躺回自己床上，脑子里还在一遍一遍策划这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无数次，每种状况都给出预案，越想越觉得有门！
离考试只剩三天，学校的考试安排迟迟不出，几个学霸也是第一次干这么离经叛道的事，难免等得心慌。
好在第二天下午，公告终于出了，夏易欢从人群里挤出来，难掩兴奋之情。三个人冲进科教楼，这时候已经有同学在布置考场了，又钻进旁边的车棚里。
夏易欢激动的说：“你们看到没，全是陌生的监考老师，督导果然也都是校领导！”
两人点头，事到如今倒像是被逼上梁山，原本只是一个疯狂的念头，想过之后只能放弃，学校这一通操作，又迎来一丝曙光，整件事又变得可操作了！
三个人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窝在蚊蝇丛生的车棚里，把整个替考的计划反复模拟推敲，终于定下一套万无一失的方案。
文青挠着蚊子包问：“陈一言的想法呢？”
夏易欢傻眼：“我还没跟她说过。”
任山川气得狠狠给他一拳：“把我们当猴耍了，合着你都没征得她的同意！”
文青也急了：“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吗，她都没同意，我们做个屁的计划啊！”
夏易欢信誓旦旦安抚他俩：“你们放心，我肯定能说服她，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心血。”
两人异口同声怒吼道：“最好是！”
三个人摸回教室的时候，第一节晚自习已经过去大半，临近考试，又即将分科分班，班里纸条同学录漫天飞，班委管不了，老师懒得管，他们公然翘课也没人追究。
只有一言质问夏易欢：“你们干什么去了，都要考试了，可别想着溜出去打游戏！”
夏易欢冤，神秘兮兮的说：“我们给你想了个让你可以读文科的绝好办法！”
一言狐疑：“什么办法？”
夏易欢附耳低声把他们的计划说一遍，一言惊得张大嘴巴看着他，这太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