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夏易欢边和文青聊骑牛的事边往门口张望，陈一言这家伙，怎么还不来？
生怕给一言捎的奶茶凉了，干脆放进羽绒服里捂着。
文青见他眼睛一亮就止住话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陈一言来了！
别看李行他们几个欢哥长欢哥短地跟在他屁股后头，但能让他这样上心的，就只有陈一言，大概在夏易欢心里，整个二中没人能比的上陈一言，无论她怎么样，他都觉得好。
一言和夏易欢同时拿出奶茶，忍不住相视一笑。
一言在三杯奶茶里挑了挑，先给夏易欢递一杯，然后分给文青和任山川，恭恭敬敬的说：“谢谢各位老师给我补习，一杯奶茶聊表心意。”
“他俩用不着喝这么贵的，超市里一块钱一包冲水的那种就行。”夏易欢说。
“你别太过分，”任山川瞥他一眼说。
文青话不多说，‘嘣’地一声戳开盖子，把满满的珍珠吸进嘴里，感叹道：“好喝。”
夏易欢隔着走廊问她：“考得怎么样？”
“之前一直没问，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一言调侃他，“真沉得住气。”
“放假之前怎么能问，得让你好好过假期啊。”夏易欢说。
“应该比上次月考强点儿。”
“有进步就好，”夏易欢要求不高，学习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在文理分科之前他还有一年的时间来帮她。
夏易欢早早把一言的课桌搬进来摆好，又跟着她去宿舍搬书，双手插兜往楼下一站：“你上去拿书，我在这儿等你。”
上楼的时候，碰上庄飞扬搬着书从楼上下来，擦肩而过的两人笑着打个招呼。下到楼梯转角，庄飞扬眼角一撇扫到夏易欢。
她和夏易欢是初中同学，虽然算不上很好的朋友，但以前一群人出去唱歌、滑旱冰、打桌球，也咋咋呼呼混在一起玩过。他家世好个子高长得帅，学习成绩好运动也很擅长，一直是焦点人物。
虽然他看起来很好相处，各种项目都会参与，还经常请客买单，但庄飞扬觉得他其实很有距离感，除了张涛，并不会和别的人过分亲近。市里好几所学校的女生都知道他，还有不少学校的校花追过他，最后都无功而返。
没想到最后是陈一言这样不起眼的女孩子，惹得他凡心大动，连她这个关系并不很亲密的老同学都被拉来传递消息。
他乖顺地站在楼下，眼巴巴地看着楼梯口，等着那个人出现，是比之前桀骜的姿态可爱。
“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一天，”庄飞扬说。
“我也没想到，”夏易欢神态自若，“上次，谢谢你帮忙。”
两人客套几句，夏易欢突然扬唇一笑，飞扬转头看过去，陈一言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
夏易欢越过她，迎上去接过一言怀里高高摞起的书，啰嗦她：“拿这么多看不到路摔了怎么办，多分几次拿，反正我就在这儿等你。”
庄飞扬心里好笑，对着陈一言这样普通的女孩子，夏易欢或许会一时觉得新鲜，但凭着他的家世背景自身条件，早晚会遇到更多优秀的女孩子，到那时这种感觉终将消散，他们还是要回到各自的世界里，就是不知道如此热切的心意能持续多久！
“文青回去打听了，说是水牛不能骑但黄牛可以。”夏易欢抱着书兴致勃勃地的说。
“他居然真问？你们也太幼稚了。”
夏易欢不高兴：“骑牛多有意思，你就不能保留点童真。”
一言笑：“你倒是什么都感兴趣。”
夏易欢得意：“也还好吧，主要我聪明过人什么东西都能一学就会，等着我带你走进美好世界。”
想到那天在网吧，夏易欢一边惊叹一边帮她注册□□号，就忍不住想笑。
“笑什么？”
一言大眼弯弯，盈盈道：“你确实做到了，不是已经带我感受了网络世界的美好。”
夏易欢显然也想到了上次在网吧的事情，跟着笑起来。
期中考试是大考，分数排名出得格外迅速，最后一节晚自习前排名表就上墙了。
一言看着排名表，叹气：“我是不是你们教过最笨的学生。”
夏易欢找到她的名次，仔细对比发现她只是理科成绩拉胯，若单论文科，轻轻松松就能进班级前二十。
揉揉她垂头丧气的小脑袋：“已经八十名了，进步这么大还不高兴？”
“三个学霸给我补习，考成这样，谁能高兴？”
她一直按照夏易欢制定的计划学习，哪怕上课偶尔走神，也会立刻找他们讲解知识点，虽然比不上同桌每天悬梁刺股的苦读，但比大多数同学勤奋，成绩怎么就提不起来。
“我高兴，进一寸就有进一寸的欢喜，”夏易欢说。
一言很快振作起来：“下次月考一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张老师不厌其烦地在每一次考试过后换座位，慢慢地大家也都习惯了。
因为有了一点进步，一言这次被换到一组倒数第二排。夏易欢立刻把自己的座位换到了一言后面，任山川坐了一言前桌，文青倒是成了夏易欢的同桌。
一言的新同桌叫黄倩，圆圆的脸蛋上整天挂着笑，一言很快和她熟悉起来。黄倩家在学校附近，她不住校，又很喜欢吃零食，借着走读的便利，每天都背来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有时候上着课，她都会偷偷给一言塞零食。不好每次都拒绝，一言偶尔收下，隔天就会让文青帮忙捎些别的请她吃。
夏易欢发现一言最近常常让文青买零食，担心她生活费不够用，又不好意思问她，这天在教室外面把文青截住：“问你个事。”
文青搓着手往教室里钻：“进去说进去说，手都冻麻了。”
夏易欢拖着他上了楼梯间的休息台：“教室不好说，我问你，一言今天是不是又让你帮着买零食？”
“是啊。”
夏易欢掏出钱包问：“多少钱？”
“十五。”
夏易欢抽出一张五十塞进他羽绒服兜里：“收她五块，以后她找你买东西都按这个比例收钱，剩下的我补给你。”
一言忍不住上去问夏易欢：“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买东西连价格都不清楚？”
她突然冲上去把夏易欢吓一大跳：“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上厕所，见你俩鬼鬼祟祟的，就跟来看看。”一言说。
文青立刻把钱拿出来丢给夏易欢以示清白：“我没拿他的钱，是他硬塞给我的。”
夏易欢顾不上拿钱，急得脑门上汗都出来了，解释道：“一言，你别误会，我就是……”
一言捡起掉在地上的钱，扥平装进他钱包里：“你是掏钱的人，着什么急。”
“你不生我气？”
“为什么要生气？”
夏易欢紧张得咽口水：“不会觉得我看不起你？”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一言吃惊，“你帮我付钱，我虽然不会接受，但怎么着也不至于生气啊。”
夏易欢放松下来：“还以为你会觉得我在拿钱羞辱你。”
“你这都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一言笑。
“他妈妈给他讲的小说里的逻辑，”文青插嘴说。
夏易欢劫后余生，又张扬起来，推开文青：“刚刚还说手冷，还不赶紧走！”
文青还是那副慢悠悠的样子：“你这是卸磨杀驴啊。”
一言也转身下去，夏易欢连忙跟上。
“最近一直让文青带零食，是觉得食堂太难吃吗？”夏易欢问她。
“没有啊，只是我同桌黄倩常给我塞零食，回请她而已，”一言见夏易欢皱着眉头，安抚他说，“你就放心吧，我虽然生活费不多，还不至于一点零食都吃不起。”
夏易欢不敢说他甚至担心一言吃不上饭，在他看来三百块钱生活一个星期都很勉强，但除了给她买奶茶或是出去的时候给她带一点吃的，他也并不敢更过分，怕伤她自尊。
“那你以后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给你买。”
一言真的不觉得贫穷有什么可耻，虽然在物质上比不过别的同学，但她的爸爸妈妈竭尽全力给了她和弟弟一切，供他们上学，让他们吃饱穿暖，这样的爱，让她从不会因为贫穷而自卑。
“本来就是你给我买的最多啊，”一言说。
“那能一样吗？”夏易欢不满，“还有，我不要你回请，你也别因为这个就觉得在我面前低人一等。”
“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低人一等，”一言白他一眼，“少听点你妈妈的小说套路吧，我们又不是活在小说里。”
虽然夏易欢是花钱略多一点，但在一言心里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平等的，她在尽她所能用自己的方式对夏易欢好，她会留意他喜欢的东西，尽可能的做好微末小事，不让这些东西影响他的学习状态和心情。
至少在情感上，他们是平等的。
考试过后一周多，物理老师下课后又请她去了办公室，先是狠狠表扬她一番，又告诫她虽然有进步，但是离及格还有一定的距离，万不能骄傲放松，要继续努力。
一言频频点头允诺。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下，一言的物理还是有很大进步的。
十二月中旬下了一场雪，天气越来越冷，教室里终日门窗紧闭，夏易欢怕热，悄悄把后门推开一条缝，冷风一扫，冻得黄倩直打哆嗦。她对学习并不很上心，最喜欢吃着零食看小说，前后坐了半个月，也没和夏易欢他们说过几句话，本想让他关关门，但一看到他那双狭长疏离的眼睛就不敢开口。
黄倩用手肘猛戳一言，示意她让夏易欢关门。一言转头看夏易欢敞着羽绒服，整个人热气腾腾，再看看旁边裹得严严实实还抖个不停的黄倩，笑着掐掐她肉嘟嘟的小脸：“长这么多肉不御寒，有什么用。”
转头喊夏易欢：“欢哥，冷。”
平时总听任山川他们这样喊他，一言鬼使神差跟着这么喊一声。唰的一下，夏易欢耳朵都红了：“叫我什么？”
李行他们几个一直喊他欢哥，任山川也会时不时喊几句，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言这么一喊，他就觉得浑身一颤，恨不能让她多喊几声，又不敢。
“冷，关门。”一言不回答他。
嘴边的话转了几圈又咽下，乖乖把门合上，又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扔给一言：“穿上。”
夏易欢的衣服又大又厚实，还带着体温，触手温热。他原本白皙的脸热得嫣红，羽绒服着实穿不上，一言说他：“怕热你穿薄一点呀。”
夏易欢苦着脸说：“这件已经是最薄的。”
“妈妈的爱很沉重啊，”一言叹息着把他的羽绒服搭在腿上，果然十分暖和。
天气太冷，大家话都懒得多说，教室里一片沉闷。快下晚自习的时候张老师进来说学校允许各班自行举办元旦晚会，只要不影响正常上课即可。
一言跟着大家欢呼起来，她虽然五音不全肢体不协调，但从小到大最喜欢各种文艺活动，哪怕做啦啦队也是鼓掌鼓得最热烈那一个。
夏易欢凑上去问她：“这么高兴，那我也去表演节目好不好？”
一言拍手鼓励他：“特别好。”
夏易欢抬抬下巴骄傲的说：“那就等着看我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