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不错的人就介绍给我吧
古雯灵羡慕尤茜，因为尤茜最近谈了恋爱。
自从谈恋爱后，尤茜就变得无心上班了。
她躲在工位上，找到间隙玩手机，对着对话框傻笑。
古雯灵靠在隔板上观察许久，正大光明地观察，尤茜甚至没有发现。
古雯灵一脸幽怨，“好笑，嗯？聊天都这么好笑？”
尤茜吓得手机差点拿不稳。“你走路好歹发出点声音。”
像个考试作弊被抓包的学生，尤茜老老实实将手机倒扣到桌面。“咋了？不好好上课跑来抓我干嘛。”
“没课了，办公室不好玩。”古雯灵向尤茜示意，“走，奶茶。”
下午总是要配一杯奶茶才算完整。
现在正值上课时间，她们不会被过分热情的学生盘问要溜去哪里。不过仍旧要尽量低调地走出校园，避免被人发现。
奶茶店已经更换了新一轮的口味。尤茜点了一杯樱花草莓奶，古雯灵点了一杯郁郁幽兰。默契地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如同十五岁的模样。
尤茜保持机不离手。奶茶上桌，尤茜第一时间拍饮品照。
古雯灵以为这是为发朋友圈准备的，配合地整理刘海，凑到尤茜身旁。
“不开美颜相机吗？”古雯灵做好了自拍的姿势。
尤茜愣了两秒。“噢……我是拍给那谁看的。”
古雯灵恍然大悟。“切！浪费我表情。”
古雯灵挪动椅子，吱吱咯咯回到原位。“一杯奶茶有什么好看的。”
尤茜没有回复古雯灵，一心沉浸在和卢竞之的聊天中，光听见微信提示音叮咚响。
古雯灵郁闷无奈，舀一勺雪顶，嚼两下碧根果仁。赌气喝一大口尤茜的樱花草莓奶，尤茜竟也没发现。对着手机乐呵呵，上扬的嘴角就没掉落过。
古雯灵满脸委屈，抓住尤茜的手腕。“谈恋爱真有这么好玩吗？”
尤茜的笑容才终于凝固，换成一副严肃的表情，放下手机。“好玩什么，不好玩，烦得很。”
“骗人！你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那我不笑了。”尤茜扮演乖学生端正坐姿，伸长脖子，用嘴唇勾过吸管，喝一口只剩一半的奶茶。
古雯灵叹息不止。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浪漫都是别人的，而她一无所有。
“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我呢？”
尤茜反而责骂古雯灵，“还说呢？你就数数看，你拒绝了多少人？”
尤茜对古雯灵的感情生活了如指掌。“抛开汤泓哲不说，不照样有人给你暗送秋波吗？就那什么大头哥？”
大头也算遥远的记忆了。那时候古雯灵刚被汤泓哲伤害不久，哪有心思接受汤泓哲的兄弟。
古雯灵偶尔还会在朋友圈里看到大头的动态，知道他如今婚姻幸福，家庭美满。“都怀二胎了好像，动作快得很。”
尤茜嘲笑道，“看吧，就你不知道把握机会。”
古雯灵辩驳，“无所谓，我对他反正也没感觉的。”
“没感觉吗？”尤茜咀嚼奶茶里的草莓仁，若有深意打量古雯灵，“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只喜欢不喜欢你的人。”
“我有那么变态吗？”
古雯灵端起奶茶杯。冷饮让空气中的水气凝固成小水珠，粘了古雯灵满手心。
尤茜扯出抽纸替古雯灵擦拭，再把纸巾对折，垫于杯底。
“咕咕，我们俩的交友范围是重合的，我认识的人你也认识。说起来还真没什么资源。”尤茜给古雯灵出主意，“要不，请你妈妈帮帮忙？她们这个年纪的阿姨们，好像有一个资源库。”
古雯灵思索着尤茜的话。
在古雯灵沉思的时候，尤茜喝一口古雯灵的奶茶，咂巴着嘴品尝，有白桃的清香味。
等到暑假开始，古雯灵酝酿情绪，找到文瑾。
“妈。”古雯灵坐在床边，看着文瑾正对梳妆镜打粉底。
“妈，我今年都27了哟。”古雯灵略显娇羞，“我都……还没朋友呐。”
文瑾用美妆蛋均匀铺开粉底液。“尤茜不就是你的朋友吗？”
古雯灵纠正道，“不是那种朋友，是那——种朋友。”
文瑾不耐烦地瞄一眼，“你跟我搁这隔那呢？”
“不是啦。”古雯灵凑近一些，替文瑾轻轻捶背。“我是觉得吧，我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样你们也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文瑾疑惑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我们担心了吗？”
“妈沫！”古雯灵撒娇，抱着文瑾的腰肢不肯松手。“你就让你的好姐妹们帮帮忙？有不错的人就介绍给我吧！”
文瑾放下美妆蛋，再拿起眉笔，拧开笔盖仔细辨别。这是古雯灵的梳妆台，文瑾对古雯灵的美妆工具不是那么熟悉。“我看不清，这是灰色的笔吗？灰色和我的发色不匹配。有棕色的吗？”
古雯灵无奈地拉开金边玻璃盒，气鼓鼓地找出灰色的眉笔。“用我的东西，还不帮我排忧解难。”
“不是不帮你，而是不敢轻易帮忙。”文瑾对着镜子一笔一笔描眉。“以前我们幼儿园里有个冯老师，你还记得吗？她给她女儿静静介绍了个对象，两人认识两个月就结婚了。结果静静怀孕的时候，发现这男的在外面找小姐，怪恶心，搞得一个家鸡飞狗跳。”
文瑾放下眉笔，换用梳子梳头。“静静这边在闹离婚，那边在埋怨她妈妈介绍的人不靠谱。现在可好，离婚手续还没办完，母女俩已经快半年没说过话了。”
古雯灵听得入迷。“这么惨呐。”
“是呐！”文瑾站起来，往空中喷洒香水，再钻进香氛氛围中。“我不想我们家也鸡飞狗跳的。所以恋爱这种事情，相亲不靠谱，缘分才靠谱。”
“那这缘分要几百年才来？”古雯灵跟着文瑾走出卧室，走过客厅，走到玄关。“救救孩子吧！我保证不像静静那样两个月就结婚。要相信我，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古雯灵扮作俏皮可爱的小鸡仔的模样，“我不是静静，我是咕咕。”
文瑾翻白眼，“你是呱呱！”
文瑾对着玄关里的穿衣镜抿嘴唇，确认口红涂得匀称。再摆弄好发型，换上方跟凉鞋，打开门。“跟你爸说，我去你三姨家打麻将了。”
文瑾麻利地关上了门，关上了古雯灵对爱情的期望。
三姨家今日热闹喧哗。四个女人围一桌麻将，热情闲聊。
麻将桌上有一位文瑾不认识的人，不免多看了几眼。三姨才回过神来，帮忙介绍，“这位，梅秀英，景和社区的领导。”
梅秀英摆摆手，“什么领导，早退休了。”
文瑾观察梅秀英的模样。纹了眼线，但是眼线掉色了，眼睛周围有一圈仿佛是蓝黑墨水描绘的线条，越看越眼熟。“梅姐姐，以前教育局开会，我们是不是见过？”
梅秀英摸一块麻将，不翻面，光用拇指摸索麻将的纹路。“是不是片区入学那次？就说呢，我总觉得我认识你。这么漂亮的老师，我肯定得记得。”
梅秀英打出刚摸到的三筒，文瑾顺势碰一手。
“看你这么有精神有干劲，没想到都已经退休了。”文瑾把碰好的牌整整齐齐摆在桌边。“退休了好玩吧？又有钱又有时间。”
三姨笑道，“她呀，闲不住的。搞一个什么相亲角，天天看年轻人谈恋爱耍朋友。”
三姨摸一块九条，插入牌中央，再打出一个五条。
梅秀英再摸一块牌，尝试猜测牌面纹路。“我为了这群年轻人操心劳累！我手里还有一大把单身青年等着要解决。”
梅秀英打出一块六筒，文瑾见状推下麻将。
“胡！”文瑾清理胡牌组合，一心二用。
“说起来，我家姑娘也是单身。”文瑾把六筒插入到五筒与七筒之间，恰能完成这一轮的胡牌。
“巧了嘛这不是？”
文瑾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在玄关处换鞋，趿拉着拖鞋走进客厅。“饿扁了，有饭没有？”
古雯灵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饭桌上有个保温盒，老咕咕给你留的。他说知道三姨从不留人吃晚饭，所以备一手。”
文瑾抱着保温盒来到茶几前。“他人呢？”
“领导临时要用车，他赶回检察院了。”古雯灵换做另一只腿翘在空中。
文瑾不肯帮忙相亲，古雯灵心里有怨念，耷拉着脸。
文瑾轻轻打开保温盒盖。一层是农家炒肉，一层是酸萝卜老鸭汤，一层是玉米籽煮白米饭。
文瑾先喝一口汤，浓郁鲜香，回味无穷。她不禁感慨，“我老公真是太好了。”
古雯灵的埋怨喷涌而出。“你老公好，那我老公呢？你都不忙我找找！你都不关心我！”
文瑾原本想要吃一口米饭，嘴唇已经张开，却被古雯灵质问得暂且放下了筷子，拿出手机来。“我今天打麻将，认识了一个叫梅秀英的姐姐。她吧，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给人相亲。”
古雯灵的眼里忽然有了光。“然后呢？”
文瑾翻开梅秀英传来的一个男生的照片，放大，递到了古雯灵的身前。